次日一早,苏凌早早地起身下床,在洗浴间迅速梳洗了一番后,出来发现已有一名红衣小婢不知何时进来的,正站在房门口。
“苏凌公子,小姐们吩咐奴婢提醒您该动身了,楼下已经为公子准备好了饭菜,请你吃过在走。”红衣小婢矮身施了一礼,恭声道。
“哦,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走,麻烦你告诉你们家小姐我先走了。”苏凌何尝被人叫过公子?赶忙不自在地回道。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红衣小婢倒是很乖巧,再次施了一礼,便退出房去。
苏凌干咳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自己怎么说也要进入天修院了,以后要像个大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衣衫,微微昂首走了出去。
出了房间,发现楼廊里已经有不少人来往,而这些人见到苏凌后,也是纷纷惊讶,显然是认出了他是那一晚大放异彩的人,有些人也是因此对他拱手示好。
见状,苏凌也赶忙拱手回敬,这,基本也是他第一次对人拱手行礼。
“咦?可是苏凌兄?”
突然,一道谦和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苏凌转头望去,发现正有几名朝气蓬勃的男女正走过来,每个人都衣着华贵,盛气凌人,且都面相不俗。为首之人,倒显得非常随和,一身白袍显得很是干净,手持折扇,对苏凌一拱手:
“在下安少杰,这几位是在下挚友,敢问苏凌兄此行可是前往天修院?”
苏凌不识这几人,但自然不敢怠慢,也是拱了拱手,道:“是的,这位大哥认识我?”
“呵呵,三日前的一晚,苏凌兄可是大放异彩呢,又有谁不认识呢?”安少杰笑着道。他,便是早在苏凌比试之前就略有关注过的安少爷。
“呃,过奖了,过奖了。”苏凌不会什么客套话,也极少与同龄人交往,显得有些拘束。
“我们准备下去用些早点,苏凌兄可否赏脸同座?”安少杰微笑着相请道。
“这…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准备先赶去天修院。”苏凌本不好意思拒绝,但还是将心理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么便不叨扰了,在天修院,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届时还请一叙。”安少杰也不介意,对苏凌再次一拱手,便欲众人离开。
“好的,再见。”苏凌不自在地应付了一下,便目送着安少杰等人渐渐远去。
“安大哥,这个小子有点不识抬举啊?”
安少杰等人下到三楼后,一名微胖的白净少年便悻悻地道。
“我看也是,安大哥你主动请他,他竟然都拒绝。”一名宛如大家闺秀的少女也是微微撇嘴,说道。
“不然。”安少杰微微摇头,道:“我看他并非那种傲慢之人,更像是…如何说呢,说简单些,就是少与人打交道的那种人吧。”
“就是没见过世面喽?”一名瘦高的少年跟着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感觉,他的表现似乎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一样,有点不成熟。”安少杰微微沉吟道。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满是疑惑,他犹记得,苏凌与那敖胤对峙时,表现出的那种沉着冷静,和眼中旺盛的杀意波动。
若说苏凌平时给人的感觉不成熟,那当时的片刻表现,却又是太过成熟了,甚至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缓缓摇头,安少杰也没再多想,但是苏凌这个人,他终归是要注意一些的……
苏凌在安少杰等人走后,也是舒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能和那些人做上朋友,那么今后的路会更畅通一些。不过或许是以往的身份让他产生了些许自卑心理,也可能是不擅与人打交道的缘故,总之,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随便交朋友。
起码,不会交这种身份悬殊的人为朋友。
右手渐渐捏紧,方才,他感受到了除安少杰外,其他几名男女的异样目光,这种目光,隐藏着几丝傲慢和不屑,显然在这些人眼中,即使他那晚令整间天院楼震惊,但仍不配与他们为伍。
因此,苏凌才在不知不觉间将安少杰的邀请拒绝掉。在他认为,宁可过得贫苦坎坷一些,也不在别人的白眼与嘲讽下过施舍的舒适生活。
所以苏凌并未理解,他自己认为的自卑,其实是一种强烈的傲骨之性,他没发觉,却从心底里逐渐升腾,支配着他的本性。
“走吧。”苏凌不再多想,迈步而行。
天院楼不断有年轻人走出,苏凌下楼后,也是跟随着人流而行,他并不知道天修院的所在,只在路上依稀听闻过,似乎在什么山上。
显然,并不是在城中。
苏凌随着一众年轻的身影,来到城南,还未出城,便见到了城外远处那巍峨的山脉,听周围人所言,那里,便是天修院的所在——南修山。
整座南修山,延绵千里,天修院便是建在此山之中。
沿途,听着周围同龄人的谈论,苏凌也是对天修院的历史有了初步的了解。
天修院,于天政十五年在世界各国建立,随着时间的累积,现在的天修院,几乎遍布世界任何一个国家。
门派逐渐衰落后,时至今日,除了个别修炼世家,天修院已然成为了踏入修炼界的门邸。虽然天修院乃天政府霸权的制度下,为了进一步统治世界而建立的,但这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是唯一的一个平台。
南摩国的天修院始建于天政四十八年,每年的十二月一日是本国天修院的开院期,新老学员,都会在这一日从四面八方前来,共赴天修院。
南修山的山脚,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山门,均已光泽坚韧的白竹岩砌成,除了顶部那气势恢宏的“天修院”三个墨黑大字,最显眼的,便是四根巨柱上雕刻的四只异兽。
望着这四只栩栩如生的异兽,苏凌虽然陌生,但却感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慑力压迫着自己每一条神经,多看一眼,感觉便强烈一分。
苏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四下一望,发现不止是他,凡是新人,几乎都像他方才那样失态,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只是雕刻的画而已。
听周围一些老学员的议论,这四根柱子上雕刻的四兽,是代表着天政府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这等虚无缥缈的传闻,苏凌也只是随便听听,见众人都停在了山门脚下,便也只能站着等待。远远望去,通往南修山的台阶,已不知延绵到什么样的高度,总之是难望其顶。
不知不觉,此时南修山的山门前,已是人山人海。
山门前等待的这些人,包括今年的新老院生以及陪同的家人、仆从。不同的肤色人种,不同的性别年龄,同样不同的,还有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这一点无疑体现了每个人身份背景的贵贱。一些见多识广的长者多数都在告诫带来的子侄,哪些人需要交好,哪些人不可招惹,而那些年龄不一的少男少女都在长者的告诫下频频点头,聆听教诲,丝毫不敢怠慢。
苏凌身在其中,听着周围年长之人对各家子侄的训诫,他从中也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不敢有所大意,同时也隐约了解,这里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看样子还会有什么危险,但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因为这点闲言碎语而退缩。
天修院因为有各种训练和历险,还需常出任务,很多时候都伴随着巨大的危机,甚至可能命丧其中,这一点,也是让一些少年人止步于天修院的门前。然而绝大多数少年男女并不会因为这些凶险而放弃成为修炼者,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可以用一生来完成的梦想。
所以,随处都可见到那些新生们喜形于色的面孔。
蓦然间,一条车队,远远的行驶而来,吸引了包括苏凌在内的一些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