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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恩将仇报

西鲁达是草原之国,以游牧为主,对农产品有较高的渴求,比如说酒、糖、茶,都是非常畅销的商品。

游牧的生活方式限制了交易的规模,大宗交易不划算,百人以内的商团大行其道。

自普罗公国出发,一路向北,经鲁南公国境内的彩虹桥跨过红河,然后折转向西,穿过乱石岭,直行百里进入西鲁达的领地;或者从法提恩出发,经金湾渡口渡过红河,直接进入西鲁达。

绝大多数商团都是在这两条商路上进行往返交易,只是在经过彩虹桥或者金湾渡口的时候,要缴纳大笔的商税让人很是不爽,而且交易的商品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于是呢,一些胆子大,敢于冒险的商团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寻找其他渡过红河的途径,卡洛斯的商团就是其中一支。

由于资金有限,养不起能扛住红河急浪的巨型商船,只能从陆路绕过红河,期间辛苦不必多说,关键是危险太多,要躲过游荡在草原上的狼群,马贼,西鲁达的巡游哨兵,以及高地蛮人游猎者,之后还要经受沼泽地和流沙陷阱的考验,闯过重重艰难险阻后,还得找个稳妥的办法将商品出手,免得遭遇黑吃黑。

整个行程超过万里,耗时一年之久,如此冒险,又费时费力,当然不可能是贩运普通商品,卡洛斯的商团真正贩运的商品是战马。

西鲁达每年只对外提供两千多匹战马,根本无法满足中部和东部几大公国的需求,于是战马走私应势而生。

西鲁达对正规注册的商团很照顾,允许他们在境内随意行走,普通的牧民也不介意将马卖给商团,所以收购不是问题,难的是怎么把收来的战马运出去。

金湾渡口和彩虹桥都有西鲁达设立的检查站,查的很严,不可能把战马偷带过去,只能选择别的途径。

资金雄厚背景不凡的商团选择用巨型商船挑战红河急浪,虽然每每有船毁人亡的悲剧发生,但依然不能阻挡走私的热情。像卡洛斯这样的草根商团买不起也买不到巨型商船,只能从陆路绕过红河。

走私战马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西鲁达发现,就必死无疑。因为担心会影响到自家牧民驯养战马的积极性,所以对牧民私售战马的行为,西鲁达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能严惩私售战马的牧民,又得保证对战马走私的打击力度,那就只能针对走私商团进行严厉打击。

为了让巡游哨兵能够积极主动的打击走私商团,西鲁达赋予了巡游哨兵全权处置的权力,只要在事后补上证据就可以,而且在上缴了战利品后,还会有丰厚的物质和军功奖励。

如此一来,巡游哨兵自然是热情高涨,四支中队,二十支小队,总数超过千人的巡游哨兵,在整个西鲁达境内,来来回回的搜找着那些不怕死的走私商团。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吓不住走私商团。

在西鲁达,一匹普通战马的价格四十到六十银币,运到中南部后,价格至少要翻五倍,卖到两金以上,而且绝对不愁销路。若是有运气弄到好马,卖到几十甚至上百金币也是有可能的。

成功一次就可以摆脱贫穷,成功两次就能发家致富。

巨大的利润让人们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加入到走私的行列中。

卡洛斯商团没有撞上巡游哨兵,却被野狼给盯上了,开始的时候只有十几只,不远不近的吊在商团的车队后面,驱不散也甩不掉。之后野狼越聚越多,从十几只变成几十只,再到上百只,最后聚成了一个超过五百只野狼的巨大狼群。

不要说几十个人的商团,就是上百人的小部落遇上这么大的狼群也要完蛋。而且这么大的狼群一旦聚集起来就不会轻易散去,数量越大,需要的食物就越多,狼群不停的游走,沿途吃掉一切能吃的东西,并胁裹更多的野狼加入进来,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形成破坏力惊人的狼祸。

狼祸有多厉害,卡洛斯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凭眼前这五百多只野狼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胆寒的了。

打是打不过的,整个商团只有三个斗气战士,不可能战胜五百多只野狼。逃更是不可能的事儿,卡洛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商团的情绪,指挥众人将大车围成一个圈儿,依靠强弓硬弩和火油来防守。

虽然也知道,守下去也不过是无谓的拖延而已,但能晚死一会儿总是好的。

狼群很是狡猾,试探着攻了几次商团的乌龟阵,发现伤损太大,就停了下来,守在一边,打起了静耗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罗迪出现了。

因为之前就收起了雷鹰,又隔着一座土丘,罗迪并没有看到卡洛斯的商团。卡洛斯这边也看不到来了什么人,只听得狼群呼号惨叫,声势很是不小。

似乎有望得救,卡洛斯心中却并不觉得欢喜,在他想来,见到这么大的狼群还敢跑来招惹的,十有八九会是西鲁达的巡游哨兵,自家车队中那四十匹战马是藏不住的,一旦被发现,还不如喂了狼呢。

“最好能两败俱伤,狼群被驱散,哨兵死光光。”

卡洛斯在忐忑中暗自祈祷。

没多一会儿,狼群如愿的散去了,想象中的巡游哨兵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死光了?”

卡洛斯忍不住猜到。

又等了一阵子,仍然没有人出现,卡洛斯亲自过去看看。带着两个最可靠的帮手贝拉和托姆,卡洛斯小心翼翼的登上土丘。

“是救命的恩人?还是索命的恶鬼?”

登上土丘的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里边全是汗。

三步,两步,一步,视线瞬间越过土丘,看到了另一边血腥遍地的景象,以及一个光着膀子正低头翻找行礼的背影。

地面上只有野狼的尸体,也就是说,那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独自击溃了整个狼群。

“嘶……好厉害!”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惊讶之余又有几分窃喜,只要不是西鲁达的巡游哨兵,走私战马的事情就有周旋的余地,大不了破财免灾,把收购战马剩下的几枚金币全交出去,或者……再加上贝拉?

贝拉有贵族血统,样貌还算漂亮,年纪也好,对异性蛮有吸引力的,团里那些年轻人总爱黏在贝拉身边,卡洛斯要不是伤过腰,失去了那个能力,也一定会是追逐者之一。

“金钱加上美色,应该可以摆平了吧。”

卡洛斯一边听着贝拉与那人交流,一边暗自思量着。不成想贝拉却突然说看到那人的头发是暗金色的。

有着暗金色头发的,必然是皇室旁支,也就是所谓的王族。

心瞬间沉到谷底。

血脉高贵,天赋绝佳,锦衣玉食,美婢环侍,区区几枚金币,和一个姿容中上的贝拉,对王族子弟实在没有吸引力。反倒是能剿灭一个走私商团,出出风头,会更有趣一些。

这是很容易猜到的,卡洛斯绷紧了脸,贝拉不再卖弄风情,托姆紧紧握着刺剑的剑柄。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人,但却比狼群还要棘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人年纪不大,应该没什么经验,细心谋划一番,或许有机会暗算到他。

恩将仇报让三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为求活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接下来依旧是由贝拉出面与那人沟通交流,尽可能的拉近距离,降低他的戒备。

贝拉不负所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成功的让那个叫做罗迪的年轻人放下了对陌生人的戒备。

卡洛斯抓住机会提出邀请,同时暗示托姆准备动手。当罗迪登上土丘,看见车队中间那些走私战马的时候,必然会有一瞬间的惊讶失神,托姆要抓住这短短的一瞬,用刺剑捅进罗迪的要害。

托姆虽然又矮又胖,又拿着笨重的盾牌,却使得一手好刺剑,不同于其他刺剑剑手的花哨灵巧,托姆的刺剑术只追求三个字:快,准,狠。

而且除了腰间挂着一柄刺剑之外,在盾牌的内侧,托姆还藏着一柄极其锋利的短刺剑,上面还涂了毒药,托姆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个对手倒在这柄毒刺之下。

罗迪收到了四枚金币,又被邀请品尝美餐,心情自然大好,卡洛斯和贝拉一左一右陪在身边两侧,罗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三人边走边聊,经过托姆身边时,托姆很自然的转过身提着盾牌跟在三人身后。

土丘只有十几米高,说笑间很快就走到了坡顶,再有两步就能看到另一边的商团车队,以及那四十匹走私战马。

心中藏着算计的卡洛斯、贝拉、托姆三人,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完全不知情的罗迪微笑着抬起腿、迈开步,却哪里知道他这一步的落下,将会决定着整个商团几十号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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