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慧儿见黎泓已回来,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了下来。对着黎泓一通撒野后,便努着嘴气呼呼地自己先走了。走的时候也不管黎泓同不同意,就拿着他的自行车钥匙,将他那辆两年前花了十五万买来的宝马自行车骑回家去了。
这样的事情显然对于黎泓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这丫头在一起,他总是好像自己比她大得多,所以每次都充当着哥哥的角色让着她。
一切都又平静了下来。诊所那边,警察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找不到什么线索,也未发现有人员伤亡,也就暂且不了了之,收队走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很多看热闹的民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都兴奋的难以入睡。
“飞贼真得又出了祸乱天下了么?”这是所有人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三年多以前,警察局副局长刘阳凯曾放出豪言,十天内定然将飞贼逮住,给那些小商贩和被飞贼祸害过的民众一个交代。可后来三个月过去了,刘阳凯依然未抓住飞贼,结果只能以食言收场。只因黎泓咬定了刘阳凯的承诺,故意让他下不了台,安分守己了三个月。
其实刘阳凯之所以放出那样的承诺,并非真为民众着想,而是为了个人恩怨,被飞贼给气的。
刘阳凯的家位于独秀峰南侧,离独秀峰不足五百米的距离。
他仗着自己在地方的权势大,硬是将他家后边的一大块人家的田地给围了起来,用于养鸡养鸭。人家有气也只能往心里咽。
他家人平日里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别人,与人说话都是傲慢得很。好像天生就比他人尊贵似的。
闹飞贼的前夕,他家放到独秀峰下边秀川河里游泳的鸭子,每天傍晚鸭子回家都多出一两只是被人打烂了嘴巴的。甚至有些严重的,整个鸭嘴都不见了。
刘阳凯的母亲姓王,人称王妈,外号母鸭子。仗着儿子有点出息,成天嘴巴啪啦啪啦的,从未把人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把人骂得个狗血淋头。
她家的鸭子被人打烂了嘴巴,这不就变相的说明人家是想打烂她的嘴巴吗!她这种自认为比人高贵的人岂能容忍他人如此侮辱。
因此,她拉开了架势,对着那个居然敢挑衅她的家伙一通瞎骂。她对自己的嘴巴还是有所自信的。他相信凭她三寸不烂之舌,大可骂遍地等县城无敌手,更何况区区小蟊贼。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家那只从英国进口的洋种逗逗犬在自家门前暴毙了。狗的不远处,还有半个未吃完的肉包子,和一些细碎的打火机碎片。
宠犬的暴毙使得她大发雷霆,把害死她爱犬的天杀吊死鬼的祖八代孙八代骂了个遍。
“哈哈,死没有?被我骂得个天昏地暗,人神共泣,我看哪个天杀吊死鬼还敢惹我,哼!”这是她当天晚上对她家人炫耀的话语。
可她刚自豪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起床,她发现自家圈在后院养的七只鸡,东一只西一只的散落了一地,全被人给掐死了。甚至有些鸡的脖子都给拧断了。
这不就在告诉她‘你拽多是吗?我要你鸡犬不留。’她岂能想不到此层含义;简直欺人太甚,这回彻底把她惹恼了。当天搬了个太师椅到房顶去,然后站到太师椅上叉着腰,将那个已不再是天杀吊死鬼,而是人神共弃,天残地孽的王八蛋祖上十八代,孙下十八代给骂了个透。整整骂了一天才悻悻收场。
第二天,她喉咙哑的只能去诊所吊针。但对她而言,绝无遗憾,因为昨天她创下了一件伟大的杰作,她相信,她那尖锐刻薄的骂语,足于让月亮上的嫦娥从容树上栽头落地。足于让南海海底的石头气得与水共融。足于让正午的太阳黯然失色。
而后的几天里,王妈一见人就炫耀。她自认为,她如此的厉害,谁还敢与之缨其锋,大有舍我其谁的魄力。
可刚刚炫耀了五天。
第五天晚上,她家的儿媳妇刚洗完澡穿上了内衣裤,就如同杀猪一样狂叫狂骂。
后来才得知,她家昨天晚上晾在外边的内衣裤,全部被人用竹笋上的绒刺做了手脚。这种绒刺粘在手上都能让人发狂,又痛又痒。更何况沾到了人体的敏感部位,简直让人抓狂的想掐死自己。
刘阳凯的媳妇比刘阳凯小十岁,本是一个爱装纯的菇凉。可当天晚上,她把此生从未说过甚至听都未听过,纯属原创的污言秽语都给骂了出来。真可谓不堪入耳。
从此,王妈终于是收敛了一些。可刘阳凯岂能咽下这口气,堂堂副局长招人如此侮辱,以后如何在民众面前立威。可他暗查了数日,却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最终只能暂且忍下了这口气。
而后不久,地等县城便盛传了飞贼。刘阳凯是何等人物?他自然会把关于飞贼的每一件事联系了起来进行分析。最后他断定,发生在他家的事,能有如此做派和身手的定是飞贼莫属。因而他才扬言要抓住飞贼,一雪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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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啊!!!”黎泓浅浅品了一口酒精。望着满天的星辰,往事一幕幕片段性的在脑海里闪现。
想着想着,他自己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在别人面前,他从来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可一个人独处,难免会有所真情流露。
小时候的玩伴,那一张张雏嫩的面孔,在脑海里一一闪现:黄丽、黄谢、黄菲、卢龙、当归……
最后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已逝去的奶奶。
父亲还在年初见过一面,可母亲呢?快三年了,每次电话里她都对黎泓说道:“等旅行者119号探金宇宙飞船成功发射后,我就回去,与你们好好聚一聚。”可这句话一直说了三年,都还未能实现。
当黎明星出现在天际,黎泓终于有了倦意。2。5kg的酒精他已喝去了五分之三,可他感觉自己的神智依然清楚,这样的酒量,连他自己都有所诧异。
当他慢吞吞的站起身,准备下山回家时。他才发现,躺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站起身却是天旋地转了。
醉酒对别人而言是痛苦的,可对他来说却是刺激的。
“呵呵,久违的快感!”踩着腾云似的虚浮步履,他自嘲似的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