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奥妙无穷的树阵中徘徊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依旧用各自截然不同的方法破解着这个迷阵。
相比旁观的绿温,绿蜇更是焦急,原本只是想借奥妙树阵来讨好缓和一下自己与绿温兄长之间的关系,却不曾想瞬间就演变成了一场父女之间的对决,无论最终出现何种结果,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正犹豫之间,绿温开口道:“蜇,你希望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希望没有结果,你真的认为他们之间的赌局能够有个输赢吗?”绿蜇无奈的道。
“是啊,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女儿,一边是女儿的幸福,一边是家族的前途,我的为难恐怕也只有你最清楚了!”绿温说着,走近了绿蜇的耳边,无助的靠着它。
“就没有什么办法?”绿蜇自语着,努力思索着出路。
绿温同样静静的思考着,眼睁睁的望着迷阵中穿梭的三个人。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绿繁依旧全神贯注的按照着绿蜇告诉自己的奥妙一步步的朝不断接近的正确的方向前进着,却不知他自己总是走对一步错三步,转来转去除了白费了些许力气,离迷阵的法门却越来越远。
而处在另一边的明儿拉着绿痕已经停了下来,静静的立在那里观望,或许他们不经意之间也已经发现原来自己走来走去只是在原地转圈罢了。
“有办法了!”看着茫然无助的明儿和绿痕,一直沉思的绿温道:“既然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那我们就不让它有任何结果好了!”
望着一脸惊喜的绿温,绿蜇想了想,脸上同样掠过了些许惊喜,道:“对啊,我指挥它们布出最难的阵法,让他们都出不来,到天黑就没事了!”
绿温望着它,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即绿蜇张开双臂,在胸前挥舞了几下。
只见那些隐藏在林间的巨大树怪矫捷的变幻着位置,在绿痕他们这些阵中人背对它们的时候。
片刻之后,一个更加完美的树阵已经被它们布好,而此时如同困在蛛网之中的三人,全然不知自己挣扎的徒劳,绿蜇在绿温的示意下,已经将困住他们的树阵悄然转变成了琼林玉树阵中最难破解的一式。
原本虽无多大进展却还能够似懂非懂的悟出些奥妙的绿繁此刻突然变的更加茫然,因为此刻他所面对的阵法早已经不是绿蜇对他讲解的那部分了
而另一边原本就已经渐渐感觉到阵法压力的明儿此刻更是有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他早已经没有先前悠闲自得的欣赏心态,转来转去只能在原地转圈的窘迫让他的心里隐约记起了当年跨着狂奔的魊司在俱泸州的漫漫草原之上寻找边界时候的心情,这种压抑感觉遇到他胸中彭湃着的逍遥血,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驱使着他去征服和突破
于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准了一个方向,执着的拉起绿痕的手,坚定的走了过去,全然一副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气势
此刻远远的望着感受到巨大压力而努力挣扎的三人并不得其法,绿蜇与绿温的心稍稍有些宽慰,绿温静静的依偎在绿蜇的肩头,只盼望着时间能够快点流逝,待到天黑,他们就可以收阵了事了。
不料此时明儿的一个举动却全然改变了局面,他朝着自己定下的方向走出没有几步便遇到一棵小椿树挡住了去路,原本他稍微一绕道便可以避开那阻挡,却不曾想倔强的明儿拔出腰间弯刀,一刀便将那胳膊粗细的小椿树砍成了两截,从倒下的树干上跨了过去。
绿蜇看了一阵心疼,一来为了自己的椿树子孙,二来不免担心起自己精心布下的着琼林玉树阵,转头焦急的望了一眼身边的绿温。
绿温道:“别心疼你那几个树子树孙了,他撑不了多久的,这个破阵方法,非累死了不可!”
绿蜇虽然还是心有不舍却也无法辩解什么,紧张的密切注视着明儿的一举一动。
砍倒那小椿树还未走出几步,明儿又遇到了一棵更粗一点的椿树,他依旧二话没说,举刀便砍,那眼神和气力都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执着与凶狠,让绿蜇看了心里直发毛。
而此时绿温也被另一种景象惊呆了,原本因为阵法改变而乱了方寸的绿繁却也似乎找到了法门,转来转去,竟然离开了先前被困的树阵中心的位置,朝外围来了些许。
“绿蜇,你看!哥哥居然破解了你的阵法,这样很快就会出来了!”绿温紧张的道。
已经十分紧张的绿蜇听了绿温的话,转眼看去,果真见原本一窍不通的绿繁却忽然悟出了其中的奥妙,迅速的朝阵外一圈一圈的突围着。
“他们一个瞬间就悟出了法门,一个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何是好?”此刻已经全然没了主意的绿蜇问道。
绿温镇静的道:“看来这全是天意,听天由命吧,至少赌局还是公平的!”
绿蜇听了绿温的话在点了点头的同时,偷偷的朝面前的阵中勇士动了动手指,示意它们能避就避,千万不可让明儿的弯刀伤到。
如此以来,明儿面前出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幽然林间小道,他拉着绿痕很快的就走了出来。
而一心执着于阵法奥秘的绿蜇依旧执着于自己悟出的所谓玄机之中,全然不顾早已经放弃抵抗的那些高大树怪,还按照自己先前的道路迂回穿梭着走了出来。
当他终于走出阵外,却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站着的竟然是比他还要早些出来的明儿和绿痕,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一言不发。
而此时的绿蜇叹道:“果然是天意啊,愣头愣脑的明儿竟然用最简单的方法就走了出来!”
绿温笑着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她自已也不知道那从不服输的兄长会不会真的接受明儿。
“父亲!”绿痕走上前去,喊了一声气喘吁吁望着自己的父亲,却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绿繁自然知道女儿的意思,也明白眼前自己输了的事实,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终于抬起头来,走近明儿与绿痕,笑了笑道:“痕儿,你真的要父亲留下明儿?”
绿痕紧紧的握了握身边明儿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
绿繁望了望自己女儿,又伸手用力的拍了拍明儿的肩膀,道:“明儿,既然痕儿这么坚定,我不给你机会也说不过去,如此就给你一个机会!”
绿痕听了父亲的话,十分欣喜,用力拉了拉明儿的手,道:“傻瓜!还不快谢谢父亲!”
明儿顿了顿,并不十分情愿的道:“谢谢村首收留!”
其实此刻在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方才冲出迷阵的过程里,激活了他血脉中的逍遥血,此刻他巴不得村首赶他走,好让他四海漂泊去,可想起自己答应过痕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岂料绿繁忽然收起方才的笑脸,道:“慢着,先不要谢我,我想你一定是没听太明白,我不是要收留你,我是说给你个机会,能不能留下来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绿痕听了十分的不悦,道:“父亲,你!”
话到一半却也就打住了,毕竟父亲还未说机会是什么,况且有个机会总比没有好!
明儿迫不及待的道:“什么机会,村首明说,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绿温此刻心中也为方才兄长态度的转变纳闷,此刻一听有个机会,便也紧张的听着,她心中清楚,兄长定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了明儿让他留下的。
“从明天起,你就去峥嵘道馆吧!能熬过一个月,取得参加了无舟郡箭道会的资格,就让你留下!”
绿繁此言一出,绿温与绿痕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二人心里清楚,他口中的“峥嵘道馆”,在渡头村是一个比地域还可怕的地方,无论对于一个人的身体还是心灵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