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尔娜召来贴身侍女雅妮格，想了想措辞才开口问道：“雅妮格，你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父母会把孩子赶出家门？”
“啊！”雅妮格乍听这话有些吃惊，“大小姐……”
“没事，就随便聊聊。”
“……嗯，那小的就随便说说。比如，不孝顺父母不服从管教？”
齐尔娜皱了皱眉，“那也要在很重要的事情上忤逆父母才行。还有吗？”
“特别爱闯祸的，让父母抬不起头那种？”
“闯祸啊……”齐尔娜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就像小的屋里那位嬷嬷，她母家侄子因为和人争风吃醋把人打死了，她的哥哥就把那儿子赶出了家门还绑到了官府去，断绝了关系呢。”雅妮格兴致勃勃的举例。
齐尔娜啧啧两声，“竟然为女人闹出了人命，胆子还真是大。他以为他家是当官的吗。”
雅妮格一愣，陪着笑了一下，只是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知道大小姐说的是真的，自古以来家里如果是官身，便会有许多暗地里的特权。庶民犯法便要坐牢，大人犯法却是给断案的大人送些银子就能糊弄过去。死伤者家里丢点钱财就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闭了嘴，最贱时一条人命才一百文铜板……
“还有吗？”
“再有的话，如果是姑娘，实在不被父母喜欢，没到及笄就草草安排婚事嫁出去，也差不多算是赶出家门。一般婚后也基本不来往了，毕竟这么做姑娘家心里也会怨恨父母的。”雅妮格猜测着齐尔娜的心思，心想应该是二小姐又惹大小姐生气了。
“哦？没有及笄也能嫁人吗？那这算什么啊，娶童养媳？哈哈哈哈。”齐尔娜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没及笄可不算大人竟也有人愿意娶，有意思。”
“大小姐，只要初潮来过了差不多就算大人了。及笄不过是讲究人家的一个仪式罢了。那些穷鬼三餐都不能吃饱哪里还讲究及笄了没有，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劳力呢。”安纳克身边的大嬷嬷走进来笑着接了一句。
“嬷嬷怎么来了？快坐。”齐尔娜偏头看了一眼，见是母亲身边的人就招呼了一声。
“雅妮格，给嬷嬷热一碗马奶酒吧。”大嬷嬷吩咐道。
齐尔娜知道这是要支开雅妮格了，想着可能是母亲有要事让大嬷嬷来交待，便向雅妮格点点头。
“是。”雅妮格退下轻轻关上了门。
“大小姐，夫人听您这边的侍女汇报，您初潮到了？”
“是，是啊。”想起昨天一觉睡醒床上那一小片浸湿的血迹，齐尔娜就觉得脸上发热。
“大小姐不用害羞，这是正式的要变成大姑娘了。我们胡族在草原上向来是女儿有了初潮就开始相看人家，准备嫁妆，过得两三年就能妥妥帖帖的办起婚事了。夫人昨儿听了高兴得很，已经在和将军商量大小姐的事情了。今天才想起让嬷嬷和大小姐说一声有个准备。”大嬷嬷拉着齐尔娜的手，一脸欣慰的笑容。
“这么早！”齐尔娜惊呼。
“哪里早。女儿都是父母的宝贝，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家就嫁过去。要看对方的家庭、身份背景，还有小伙子的体格、相貌、前途、品行。汉人还要看八字，更讲究得不行。”大嬷嬷是安纳克还未出嫁时就跟在身边的心腹了，忠心侍主几十年深得安纳克的信任，也是一直看着齐尔娜从出生到成长的。想着仿佛还是昨日，这小小的女婴刚刚诞生，今日就来了初潮要蜕变为大姑娘了，心里也不禁一阵唏嘘。
晃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啊。
看着大嬷嬷拉着她的手陷入了回忆中，齐尔娜抿了抿嘴，脑海里不由自主就出现了那位表哥的模样。不过十余年未见，她只依稀记得七八岁时的模样，也不知道表哥现在长得多么出色了。
婚事啊。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考虑亲上加亲。
咦？想到雅妮格说的话，要说赶出家门的话，就让家里给阿莲定下一门她不喜欢的亲事好了，然后阿莲不从，忤逆父母，父亲一怒之下自然就逐她出门了。虽然父亲对几个孩子都不错，毕竟征战沙场二十几年又位居高位多年，哪里能容小辈质疑他的决定。
对，至于怎么定下亲事，又定的哪一家，还需要和母亲仔细商量才是。有了主意，齐尔娜心里大定。
过了几天就到了少瑜约阿莲游玩的日子。虞珊前一天就带着阿莲上街挑选了时新的首饰礼物，虽然看起来那位尊贵的宁璜少爷家里没有长辈，但也不能空着手上门，这可不是做客的礼数。
方方面面都打点好以后，虞珊亲自给女儿梳妆。这样的隆重倒让阿莲有些不习惯。
毕竟平时出门也只是抹上香膏，画眉蘸唇脂就好了。现在娘亲已经给自己抹了香膏，扑了蜜粉，还微微扫了一点胭脂，看那架势怕是没有小半个时辰都出不了门。
“娘。”阿莲不得不伸手拦下虞珊手里的胭脂刷，“您这样给我打扮下去，怕是去到都能吃午饭了。让人笑话女儿睡到午初才起床呢。”
虞珊仔细一看菱花镜里阿莲的妆容，精致浓艳，虽然挺美的可是阿莲年纪小，暂时还衬不起这样成熟美艳的妆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淡妆比较自然灵动一些。叹了口气，她的心思暂时还不想和女儿透漏。今日一时高兴没想到用力过猛了。
虞珊点点头，让人打了水来给阿莲净面，洗掉了一层层膏粉阿莲只觉得一阵轻松。
像平常一样淡抹香膏轻描弯眉，取了橙粉色的唇脂细细刷了一层，又向脸颊轻扫，镜中人立时显得十分水灵娇俏。换上缃色绣球花纹短上衣配缥色暗银纹长襦裙，上衣左胸处的坠子扣系着手掌长的丁香色碎宝石坠子，淡雅而娇柔。
看着阿莲带着三个丫鬟出了门虞珊定了定神，去了大夫人安纳克那里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