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跑出去的三个人,房内还有近十个人,奥斯尼酒店的每间客房都很宽敞,是两张床配置的双人客房因此并不显得拥挤,此刻里面一片混乱。
而混乱的源头,就在一张床上被两个男人分别死死压着的床被,盖在床被里头的人疯狂挣扎着。
几个年轻女生贴靠在墙背离那张床远远的,一张可以成为尤物的脸蛋哭得花容失色,不时拿起身边能拿的东西砸过去,力用得要把床被里头的人砸死,只是却都落到那两个男人身上,每当看着床被里宛如巨蛇般疯狂扭动一次,都会发出一阵阵惊慌的尖叫,为房里平添了几分焦躁。
“扔扔扔,扔什么扔,让人欠操的东西,都他妈别扔了!”压着床被近三十岁的陈争回头怒吼,把那几个女生吓得失声,不敢再扔。
他的眉头被扔过来的客房台式电话砸出了一道豁口,鲜血顺着脸颊丝丝流入衣领当中,很快就把一套上好的白衬衫给染红小半,要不是脱不开身,暴怒中的他恨不得立即上前甩上几个巴掌。
那双押着床被一半的手猛然传来一股巨大抗力,使得被子掀开了小半,露出里面一张狰狞的脸,是一个睁着双眼漆黑如墨的丧尸,沾血的牙齿往嘴边最近的手凑去。
几个女生再度失控的尖叫,精心打扮的脸上充满了惶恐和无助。
“它要咬到我了!“压着床被的另一人因为害怕脸颊微微抽搐,为了不让被咬到,按在丧尸脑袋边上的手一点点往后挪,这让丧尸腾出了许多活动空间,身体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快去找个东西,把这个疯子给我弄死,快啊。”陈争转头怒瞪着在一旁慌慌张张的余下男人,手下的反抗一次比一次大,即使是两个大男人拼命的压着,脸跟脖子都赤红起来,却渐渐有着不支的势头。
那几个男人犹豫的相互对望,过了好几秒才挪动了下双腿打颤的身体,可一瞥到床上的丧尸,脸色立即微白,畏惧地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去看陈争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些人穿着的都是名牌服饰,在房间里躲避着的所有人,都是住在奥斯尼酒店的客人,能住得起这样酒店的,未必都是富人家,但绝对不会是穷人。
过着富裕的生活,没有一点生活压力,可最为看重的脸面和尊严再重也重不过一条小命。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一群废物,再不动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陈争快要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床被上,要不是怕被咬到,双手早就掐起丧尸的脖子,尽管屋内只有他还保持着仅存的理智,胸中的恐惧却迅速扩散到全身。
如果让这丧尸挣脱了,就算能跑出房外,但有更多丧尸在等着的外头只会比这里更危险,他就跟陷进魔障一样,进入了恶性循环,极度的恐惧倒是催生出了更大的力气,把快要支起身子的丧尸重新压了回去。
在另张床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坐在床头,心绞痛复发的她老树皮般枯燥的手捂着胸口,泛黄的指甲仿佛深陷在了里头,每一口呼吸都是在压榨全身的力气,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分半点。
同样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房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直到那人踩着床尾一角站到床上时,笔挺的身影成了屋内最高的一人,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方景焕低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能在梦中想起便就是噩梦的丧尸,让人疑惑得分不清男女的秀气脸孔下,神情肃穆,并无一丝毫的恐惧,衣服血迹斑斑,匀称的手臂握着剑身底部刻有大汉两字的龙泉剑,锋刃反射着寒光,浑身肆意弥漫着诡异的妖冶气息。
大汉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完美弧线,没有丝毫凝滞,顺畅无比,从丧尸张开的嘴巴一带而过,带走一大片血液,以及分离开来的脑袋。
那脑袋一连滚动几圈落到了床下,丧尸凄厉的嘶喊戛然而止。
目瞪口呆。
在低着头死压床被的陈争只觉得身旁多了个人,在感受到床被下扭动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看着没了下巴以上的丧尸,碗大的伤口鼓着血泊,脑海愣是一片空白。
就这么死了?
一群人保持着上一秒的模样,在无言的震撼中久久没法恢复过来,根本不相信这场惊心动魄的混乱,在过于荒诞中结束。
有个女生没有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眼中全是床头上不断泊泊涌出的血水,尤其是那颗滚落下的丧尸脑袋就在脚边,娇弱身体不由控制地颤抖,坚持了一会,便反着白眼晕了过去。
“怎么样了,方景焕。”跟着跑出去三人进屋的高晨听到尖叫,赶忙挤过前面三人,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然后才发觉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在场的人似乎在看怪物般在看着方景焕。
不像高晨有了免疫力,纵使没有看到全程的刘伟杰三人,所受到的震撼仍然不小,望着方景焕就感到一阵胆战心惊,虽说方景焕的身材简直苗条得凹凸有致,没有任何威慑力,但看着那柄还在滴着血的大汉剑,就忍不住想象着自己被一剑削去脑袋的可悲画面。
在他们看来是做了惊世骇俗举止的方景焕脸上平静如常,与他们一群人格格不入,也因此在他们眼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就有了某种深不可测的特别含义了。
被关上的房门不久就传来了剧烈敲门声响,还有一声声不是人叫的怪吼,打破了屋内近乎凝滞的空气,一惊一乍得已经高度紧张的一群人再次被吓了一大跳,好在看到房门是紧闭着的,才终于意识到总算是安全了。
“药,药。“一个到现在勉强能够听到的虚弱声音传来,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才发出的声音。
最先听到的方景焕跳下床,正对着面的人还没缓过神来,对方景焕接下来的动作不明所以,但看到他一步步靠近,纷纷挪到了一侧。
方景焕来到另张床边,被心绞痛折磨得好一会的老太太,脸上已经泛着青灰色,有气无力。
凑到老太太嘴边,方景焕听清了嘴里的话,他忙翻起老太太的衣裤口袋,一直到现在屋里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上前帮忙。
方景焕没有翻到任何东西,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老太太的手,冰凉得像是已死去很久的尸体。他眉头微皱,平稳的心境泛起了点点波纹,但表面镇静,起码还保持着不慌不乱的定力,环视了老太太身边一遍,最后注意到老太太瞪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床尾的方向。
顺着老太太的视线,方景焕看到了床尾后的长条柜台,上面放着八九个名贵手提包,为了救快要濒死的人,也不在意是谁的,他过去一把全都拽到床上,迅速地拉开一个,将里面的东西往床上倒,倒出来的全是跟化妆品有关的东西。
在第二个手提包里,刚翻转口子,就率先掉出了一盒让人觉得尴尬的***,方景焕没等着包里的东西全部翻倒出来,就随手扔掉,拿起了下一个。
“要找什么?”高晨过来,跟着方景焕做,手上的动作很是粗暴,如果这些名贵手提包比喻成女人的第二副身体,那么这种粗暴就是辣手摧花了。
“你看看有没有药瓶子之类的东西,一般会复发的病,都会有备在身上的急救药。”方景焕快速说道。
很快一大堆的化妆用品,就在白色床被上叠出了一个小小的山峰,方景焕倒完手上的手提包,除了高晨正要扯开的一个粉红色手提包,就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