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义上了药,坐在位子上,倒了杯酒,满口饮下。
“这张伟我与他打过,我不是他的对手,”苏嘉说了一句。
苏仁义苦笑,“猛虎下山,配合着张家的虎形步,无法逃避,难以阻挡,张伟的实力很强,我无法擒拿住他。”
苏致说道:“如果你使出偏重攻击的风卷残云,而非偏重擒拿的虚空擒拿,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苏嘉瞪了苏致一眼,“说得轻巧,你以为绝招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苏仁义说:“新乘风腿出现在藏书楼的那天,我就开始练习新乘风腿,它的威力堪比黄品三星武学,却更容易练成,但半年多来,我始终是未曾悟透风卷残云那十几股腿风盘绕切割的法门。”
苏致笑了笑,“其实风卷残云也不是很复杂啊,元力在尚未被打出前,就要相互作用,形成相互制约,又相辅相成的局面,然后寻着法门分开踢出,凌厉的元力攻击而去,同时也互相盘绕,使得元力攻击不会脱离风卷残云的轨迹,这样就成了。”
苏嘉冷哼,“说得轻巧,新乘风腿出现的时间只有半年多,五个月前才开始盛行,你也没练成吧。”
面对苏嘉,苏致只能呵呵,笑而不语。
对面,张空谷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张伟首先赢下一局的关系,张空谷的气焰高涨,他看向苏致、苏彦、苏嘉、苏仁义,目光中满是挑衅,唯独没有挑衅苏华。
“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苏嘉元力尽数恢复,站起,走入空旷之处,废话都没有一句,直接一脚踢出,乘风腿扫了过去。
张空谷与苏嘉对了一脚,登时腿脚生疼,吃了个亏,但他忍住疼痛,一手甩向苏嘉。
苏嘉躲开,只听到张空谷的甩手落下之处,陡然响起一声小音爆,可见张空谷那一甩手的爆发力。
张家黄品三星武学,十二路甩手!苏嘉听闻小音爆,严肃了许多,他黄昏时败给苏致一次,此时在苏致眼前,他可不能再败,否则真的要丢脸了。
脚下乘风腿,手上推山掌,苏嘉与张空谷战到一起,观战之人听到了持续爆发的小音爆,还看到了苏嘉那雄浑力沉的推山之掌。
推山掌这种武学,极其消耗元力,每一掌都十分刚猛雄浑,蕴喻着推山之力,没有练过肉体的人,挨上一掌,可能就要将近重伤了。这种武学,除了苏嘉这类修炼纯元功的人,别人都没有使用的资本,苏致不行,苏华也不行。
而张空谷也不逊色于苏嘉,他的十二路甩手讲究瞬间的爆发,那以特殊法门爆发出来的力量,未必就弱于推山掌。而且,张空谷对十二路甩手的掌控力度极高,每一次甩手,当手停顿、爆发的时候,都伴随着小音爆,这种效果,苏致的乘风腿都远远办不到。当然,武学之间各有千秋,侧重点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打得甚是胶着,终于,苏嘉首先按捺不住,看准时机,抢先打出了绝招——推山山倒,掌风排山倒海般汹涌往前。
张空谷眼睛睁大,受到极大的压迫,在苏嘉绝招之下,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往后摆动,甚至产生了些许拉扯之力,有衣服带着他后退的趋势。
一声暴喝,张空谷左手甩在苏嘉绝招必经之路上,接着,仿佛神来之笔,他的右手几乎就在下一瞬间,也甩在了那个地方。双甩,双爆。
轰的一声碰撞,张空谷倒飞而出,撞到了用膳厅的墙上,一声闷哼,有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而苏嘉也被摔飞到空旷处的边缘,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从表面看,张空谷飞得更远,但依然站着,苏嘉摔飞得近,都没有离开中间那空处,但却是趴在地上,看似是张空谷胜了,至于真实的胜败……
张空谷捂着胸口,又是一小口血吐出,才觉得舒服许多,他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疗伤,而苏嘉,依然趴着,可想而知,苏家这边又输了一场。
苏仁义走出,将苏嘉搀扶了回来。
对面,张途微微一笑,提着把重剑就走了出来,“你们,谁敢一战?”
苏致看往苏嘉,只见其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张空谷伤得更重,他挑了挑眉,就要站起身。
就在苏致要站起来的时候,苏彦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他对苏致摇了摇头,“已经连输了两场,不能再输了,张途很强,这场由我来。”
苏致放眼打量,见到了气势本来强盛,如今却变得衰弱的苏家分支子弟,也见到了原本气势不足,现在气焰高涨的张家分支子弟,明白这就是连输两场的作用,“苏彦,你觉得我会输?”
“是的,”苏彦懒得多说,同样是拿着把剑,走了出去。
苏彦的剑是普通的规格,张途的剑则是重剑,两人相对而立。
苏固、苏星、苏龛等苏家分支子弟凝重地看着,他们知道,若是这一场苏彦输了,苏家子弟很可能就是一败涂地。
“没和你打过,听说你的剑很厉害?”张途问道。
苏彦淡淡笑着,“在苏家,不敢说厉害。”
张途大笑,然后说道:“是因为苏灿?就像我爹不敢说他的枪法厉害一样。”
苏海川那一代,说到枪法,苏海川敢称第一,无人质疑,苏致这一代,仿佛所有剑的精华都在苏灿那里,苏灿的剑法独步永安同代。
苏彦摇头,“即便没有苏灿,也轮不到我剑法称雄。”
张途笑眯眯的,“对哦,你们苏家还有个苏楚呢,不过,如果我说李家有个人,剑法不输苏灿,你会怎么想?”
苏彦依然淡然,“没见过,没想法,若真有这么个人,藏得也真够深的。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说的那个人会是苏灿的对手。”
张途叹息,“是啊,听说,苏灿出生的时候,他爹的佩剑产生出如龙般的轻吟,他是个天生的剑之修者。”
两人在聊着天,其余少年们却是无奈了,一场关乎脸面的意气之争,怎么在这二人出场的时候,仿佛变得风轻云淡了?
终于,两人像是聊够了,剑出鞘,寒光四射。
一声剑吟,苏彦的剑递出,除了剑器本身的寒光,似乎不沾半点烟火气,飘忽之间就到了张途面前,长剑一抖,数道剑影分化而出,皆是刺向张途,也不知道究竟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又或者,每一剑都可以成真,每一剑都可以作假?
“你的剑法太繁复了,”张途手中重剑往剑影上一扫,有着重若千钧的威势,他才不管什么真假,以力横扫,一切都是虚妄。
“张家黄品三星武学,千钧剑,力道沉重,却缺少技巧,”张途针对苏彦的繁复,苏彦则针对张途重剑上技巧的缺乏,说话之际,剑式一转,不敢硬碰张途的重剑,苏彦的长剑再度分出剑影,笼罩对方的上身薄弱处。
如同苏彦忌惮张途的重剑,张途也忌惮着苏彦,不敢让苏彦的剑式彻底展开,否则面对着分影剑的繁复,他也得头疼,当即手腕一振,重剑立刻转变,再次横扫苏彦的剑影。
双方一个注重于剑的力,另一个注重于剑的技巧,战在一起,却偏偏没有哪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