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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轻信人言

不知过了多久,金孝祥心难安定,不顾阿兴的劝阻,扳转机关打开了洞穴之门,两人悄悄地爬了上来,蹑手蹑脚地四处巡视,但见屋内杂乱、东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所有的值钱之物都被搬走罄尽、洗劫了一空,满目狼藉。一弯冷月斜挂在枝头,射出冰冷地光,金孝祥呆立在院中,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禁不住泪流满面。阿兴劝慰道:“少爷,不要伤心了,我们走罢!”金孝祥茫然道:“我们上哪儿去呢?”阿兴闻言踌躇道:“我也不知道,瞎眼鸡婆天照应,走一步看一步罢,咱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金孝祥点头默许,两人翻墙离去。

此时天色尚早,灰蒙蒙地还未亮,街上空无一人,一阵寒风吹来冷气飕飕。金孝祥、阿兴两人没头没脑地走着,不觉间东方太阳已升了起来,红彤彤地照着大地。一阵风吹过,香气飘来,直往鼻子里钻,阿兴口中流涎,肠子骨碌碌直叫,用手揉着肚子道:“少爷,我好饿!”金孝祥举目望去,只见那厢有一户店家正在炸油条、蒸包子,雾气弥漫随风飘散,便道:“咱们去那里吃些早饭吧。”说着两人并步走向摊前拣了个位子坐下,叫道:“大叔,来几个包子和两碗豆腐脑。”店家忙答应着,掀开蒸笼拾了几个包子放在盘子里端了过来,招呼道:“两位客官起来的真早,请慢用!”阿兴夹手抓起一个馒头掰开便往嘴里送,哈着气,含糊不清地连声叫道:“好烫!好烫!”那店家端着两碗豆腐脑走来,看见阿兴吃相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是刚出笼的包子,小心烫着,客官慢些儿吃。小人的包子在这里一带是出了名的香,十里八村地人都赶着到俺这里吃早饭!”阿兴也不理他,只是一味地吃,嘴里塞得满满的,便觉得有些儿噎的慌,看见豆腐脑忙接在手中,捏去汤匙便喝,连声道:“烫,烫!好喝,好喝!少爷你也快些儿多吃点!”金孝祥一边将包子掰开送入口中,一边在若有所思地怔怔出神,听见阿兴催促,便回应道:“我在吃,没事你不用管我,快些儿吃罢!”

须臾两人便将东西吃完了,金孝祥问阿兴道:“你吃饱了吗?”阿兴打着嗝,摸着肚子道:“吃饱了!少爷咱们走吧!”金孝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唤道:“大叔,结账了!”店家闻声盘算着说道:“两个包子四文钱外加两碗豆腐脑一共是六文钱。”一行说,一行走了过来,一看金孝祥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付账,不禁吓了一跳,道:“哎呦客官,可使不了这么多钱,大清早的都没开门,我也没处找换去!”

金孝祥道:“你拿去吧,不用找了,把你家包子再给我们几个打包路上吃!”

店家闻言喜从天降,忙连声答应着,将包子包了十几个递给金孝祥。仔细一看,忽然觉得十分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认真一回想,便记了起来,忙一把抓住金孝祥的双手不放,道:“你不是顺通镖局,金崇武家的小少爷吗?你怎么在这里!”

金孝祥闻言吃了一惊,忙挣脱那人双手,辩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店家忙又伸手抓住金孝祥的衣襟道:“没错,前两天我还看见了的,官府正出榜到处抓你哩,你怎么这样大胆在街上乱走,快跟我来,快跟我来!”口中说着,拉着金孝祥便往屋子里走,把金孝祥按在椅子上倒头便拜。

金孝祥见了不禁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汉子留着眼泪说道:“少爷,你有所不知,小人名叫何二,乃西村人氏。早年间家里闹饥荒,出来讨饭,受人欺负,是令尊金崇武公可怜小人,给了些小人本钱做买卖,小人才得以有今日不至于饿死街头。我满心里一直想报答金崇武恩公,只可惜力小财薄,一直没有机会。前几日听见官府不知为何将尊府抄了家,把严老爹也抓走了,我听了心里急得不得了,却没有办法,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说是为了什么龙纹大玉刀,我心想这肯定是被人冤枉的,恩公是好人啊!好人——!”

金孝祥忙将他扶起来,询问道:“那么何二叔,请问您可知道严伯伯现在哪里?”

何二用衣袖揩揩眼泪,道:“在哪里现在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听说官府这几天一直在捉拿跟公子家相关的人过两日一起都押往南昌。这样吧,我在衙门里有几个熟悉的人,公子先坐坐待小人前去打听打听?”

金孝祥听了忙抱拳躬身作揖道:“有劳何二叔了!”

何二忙还了一礼道:“公子快别如此,折煞小人了!公子稍坐,待小人出去收拾一下!”

那汉子说着走出外间,喊道:“浑家,提壶茶来与公子吃,看好店子,我出去办点事!”

那妇人答应着,稍倾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为金孝祥和阿兴倒了一杯,招呼道:“两位请吃茶!”金孝祥不好拂她好意,只得端了起来慢慢品尝。那妇人见阿兴坐在那边不动,便回头劝阿兴道:“小兄弟,你也吃茶,别客气!“阿兴笑笑,端起茶了便仰头一饮而尽。妇人见状脸露微笑,见金孝祥杯中半空,便提起茶壶来为金孝祥斟满。

金孝祥忙起身道:“多谢嫂嫂,不敢劳驾……”一句话未说完,便觉得头有些晕,眼前人影一片,摇摇晃晃的要倒。阿兴忙起身来扶,说道:“少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一言未了,也瘫倒在桌子上,没了知觉!

那汉子躲在外面,听见动静,知道已经得手,喜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地走了进来。抱着那妇人便咬了一口,满面春光地道:“从今已后咱们也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官府悬赏一千两银子找他和龙纹大玉刀。快把他俩绑起来,好好问他们龙纹大玉刀的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金孝祥才渐渐醒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子,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绑着一条布条,漆黑一片也分不出个所在。心下恐慌,忙呼唤道:“兴儿,兴儿,你在哪儿?兴儿……”阿兴听见金孝祥呼叫,也渐渐地清醒过了,应声道:“少爷,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咱们这是怎么了?”金孝祥定了定神道:“咱们肯定是着了他的道了,茶里有迷药!”阿兴慌道:“这可怎么办,他要做什么?老爷有恩欲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咱们?”金孝祥恨声说道:“那是他编出来的谎话骗咱们的,这个世道以后谁的话也不能轻信了!”阿兴道:“这可怎么办,他绑住咱们要做什么?”金孝祥冷冷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料想他肯定是官府出榜张贴了赏银,他这肯定是要把咱们绑住送给官府!”一句话未说完,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何二呵呵地笑着走了进来,道:“猜的不错,正是为了银子,只要你说出龙纹大玉刀的下落,我就放了你们!”

金孝祥冷笑道:“你拿这话去哄三岁小孩吧,实话告诉你,龙纹大玉刀我们没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何二听了变了脸色,恶狠狠地道:“当真不说?”

“不知道!”金孝祥斩钉截铁地道。

何二狞笑道:“好,有种!”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用食指试了试刀锋,淡淡地说道:“如今猪肉渐渐也涨价了不少,看你们俩皮白肉嫩的正好拿来做人肉包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说咱们是大腿开始还是从腮帮子开始呢?”何二口里说着,一行将匕首在金孝祥脸颊身上比来比去。

金孝祥冷笑道:“要杀便杀,用不着在这里装模做样!小爷胸口上的肉最多,你最好多割一些,一点半点的割得太少了只怕买的人太多了不够卖!”

何二不意他如此倔强,不禁一愕,默然无语。

阿兴听了,忽然想起早起自己吃的多少肉包子,万一那馅是人肉或者什么不干净的肉做的自己岂不是……,想想不由得便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咒骂道:“呸!呸!卑鄙!下流!”

何二听了,心里恼羞成怒。转过身子,一把抓住阿兴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好,那我就先拿你立威!官府的榜文上没有你的名字,交上去也领不着赏银,正好拿来做人肉包子。”

阿兴听了,骇然欲死,禁不住尖声大叫,惶恐的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的肉不好吃,别割我的肉做人肉包子。”

何二一试得手,心里十分高兴,便欲上演一出杀鸡儆猴,震慑金孝祥。小孩不经吓,这姓金的小贼口上说的生硬,说不定唬几下子便交待出龙纹大玉刀的所在了。便故作凶狠,面目狰狞地沉声喝道:“说!龙纹大玉刀在哪?不说就割你的肉做人肉包子!”

阿兴尖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要做人肉包子!”

“好,我叫你嘴硬,那就对不住了!”何二说着便欲下手。

“住手!”金孝祥一声断喝,冷冷地道:“你胆敢碰他一根汗毛就永远别想知道龙纹大玉刀的下落!我金孝祥说到做到!”

何二听见“龙纹大玉刀”五个字,恰便是接到圣旨一般,忙收回匕首,伸长脖子,涎着脸问:“龙纹大玉刀,在哪里?快说!”

金孝祥随口诌道:“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我一个人知道!”

何二喜道:“在哪里,快告诉我!”

金孝祥见他信以为真,只得继续编道:“告诉你也找不着,须得我亲自带你去。”

“好,在哪里?现在就带我去!”

“那个地方白天人来人往,须得晚上才行!”

“好,还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带我去寻!”

金孝祥道:“我饿了,给我弄些饭菜吃饱了才行。我要吃红烧鱼,花雕鸡,不要包子,要干净的!”

何二“嘿嘿”的奸笑一声道:“小兔崽子学的倒挺快!老实点,我去给你们弄些饭菜来!”说着收了匕首,掩门去了。

阿兴问道:“少爷,龙纹大玉刀不是丢了吗?难道真的是被老爷……”

金孝祥侧耳倾听见何二真的离开,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骗他的,我不这样说,难道真的让他割你身上的肉做人肉包子吗?”

阿兴这才领悟,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高兴,道:“少爷,你待我真好!”

金孝祥道:“好了,别说这些没要紧的话了,咱们俩得想办法,赶紧找机会逃跑。”

阿兴长叹一声拉耸着脑袋说道:“咱们两个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眼上又被蒙着黑纱,怎么逃?”

金孝祥道:“你靠过来,咱俩背靠着背,我帮你解开绳索。”

阿兴听了,喜的夸道:“少爷,你真聪明!”说着赶忙将身子和金孝祥靠在一起,金孝祥双手摸索着找到阿兴手腕处的绳头,一点一点地解着,大约花了半柱的香时间这才慢慢地解开。阿兴欢呼一声,急用手扯开蒙在脸上的眼罩,长吁了一口气,忙返身来为金孝祥解绑,不料刚解到一半,金孝祥便听见步履声传来,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他来了,兴儿快!”阿兴一听,心下慌乱,解的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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