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舞倾城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大红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红色的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鲜血颜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竟也是一片大红色。总之……入眼的皆是一片刺眼的红,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红色,全都是红色,上面,下面,四周,全都是如鲜血一般的刺眼的红。
唯一不是红色的大概也就剩那把立在角落的古琴。
装饰着繁华复杂红色雕刻的铜镜,静静地立在木制的梳妆台上,在铜镜里,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推门而入,她想询问,却发现自己竟沙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动了动嘴唇。眼眸望向红木桌上的茶壶,再望向男子,其意不言而喻。
看到她眼神中的渴望,面具男子眸底划过一丝揶揄,轻笑开口:“要喝水?”
舞倾城点头,眸中满是急切。
面具男子点头,当着舞倾城的面仰头将水喝下,在舞倾城震惊的眼神中,俯身慢慢地吻上她的唇,将水渡给她。独属于面具男子的龙涎香充斥在舞倾城的鼻栖之间,舞倾城忽然睁大双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与不敢置信。
忽然,舞倾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抬起手,在面具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下子就将面具掀掉,暴露在眼前的不是南宫绝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颜,而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这张脸,平凡的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属于那种放到一堆到人群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只是,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飘然气质与其平凡的面容很不相配。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南宫绝?明明那种香味,明明那种感觉,就是他的。明明……
想到这,舞倾城的眸子霎时间黯淡了下来,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宛若一个死去了多年的人。面具男子也默契的没有开口。许久之后,她慢慢地抬起头,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有她自己,才感觉的到那指甲嵌入肉里的痛感。
她忘记了,南宫绝不爱她,又怎么会救她?是她想多了。舞倾城想着想着,竟忘了刚刚面具男子对他的侵犯。
“你掀了我的面具。”突如而来的男性声音打断了舞倾城的思绪。舞倾城抬起头,见到男子不知何时又带上了那副面具,舞倾城皱了皱眉头,用沙哑至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而已,很像很像……。
“你见了我的真容,以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没事了?”
“那你想如何?”舞倾城的声音中有着许些不耐烦,她现在的心很乱很乱。所以,在她看来,面具男子就是在无理取闹。
“见过我真容的人,都死了。”如愿见到舞倾城微变的脸色,面具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见过我真容的人,有的被我削成人棍,有的被我五马分尸。还有的被我一刀刀砍着下了地狱。你说这些要试哪一种?人棍?五马分尸?还是被我一刀刀的砍死?”
“是不是太过分了!”舞倾城凝了凝眉,沉声说道。
“过分?”面具男子冷笑一声:“没将他们剁成肉末,就已经算对他们宽恕了。话说回来,你到底想是哪一种?我可没那么多耐心等你一种一种的选。不过看你长的这么漂亮,这张脸还真是让我不舍不得下手。”
看着男子伸过来的手,舞倾城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闪躲开来。面对男子的一再挑衅,舞倾城的语气,终于冷了下来。
“不要动手动脚。小心你的手脚下次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还原原本本地在你的身上!”
“哦,是吗?”面具男子轻挑眉梢,言语之中满是轻蔑。
“你以前很厉害吧。”,面具男子说完,见舞倾城没有回答,只是挑眉一笑,说道,:“也许你以前是很厉害,以前的你也有说这话的资本,可现在的你,又凭什么?”
“让我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手筋脚筋皆被挑断,经脉俱断,功力尽失。嗯,现在的你也就是个废人。怕是连自理都难吧!凭现在的你,还想杀我,开什么玩笑?”
面具男子充满磁性的男声中充满了对她的不屑。一个经脉俱断,功力尽失的人,还想杀他?真是天方夜谭!舞倾城垂眸,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早已血肉模糊不清的双腕。低垂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落寞。
此时空气仿佛也渐渐凝结,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气压。
忽然,舞倾城抬起头,直直的望向面具男子。
两个人的眸子,在这一刻,相互对望。两个人的眸子深处,都隐藏着一种对对方隐隐约约的试探,仿佛在衡量对方的价值。
面前的男子很深,深的连她都看不透。她自认也见过不少心机深沉的人。可面前的男子是他除却南宫绝唯一看不透的人。但她知道,面具男子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我们合作。”舞倾城凝视着他如深潭般幽黑的双眸,毫无血色的唇轻启,仿佛也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听到舞倾城的话,面具男子轻笑,:“合作?合作可是讲究双方意愿的。”
“你不愿意?”舞倾城微微皱眉。她倒是没想到面具男子会拒绝。
面具男子摇头,看着舞倾城充满疑惑的双眸,凉薄的唇轻启,“这件事对我没事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我可以助你成为这天下间唯一的的霸主!”
舞倾城说的这话,可是让天下男子都梦寐以求的。只是,面具男子是何等人?
面具男子摇摇头,“我对那个位置可不感兴趣。”
舞倾城皱眉。
“那你想要什么?”
面具男子颇为风流倜傥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眼眸望向窗外的天空,目光中中中充满了向往。
“我这一生啊!只想找一个我爱的女人,与她一起双宿双飞,浪迹天涯。一生一是一双人。若是那样的话,人生岂不妙哉!美哉!为何非要将自己困于皇宫那华丽的囚笼之中?”
面具男子的话,让舞倾城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这一生,有你一人,我心已足。总有一天,我要卸下这帝皇之位,为你打破这皇宫囚笼,与你携手,一起浪迹天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在窗前而立的面具男子,一袭白衣在逆光中,仿若神祗。舞倾城的眸中,有着希翼,有着期盼,有着恍惚。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舞倾城猛然一惊,连忙拭去眼角的脆弱。
他,究竟是不是他……
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