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刘一虎与狐狸约会的第二天下午,当刘一虎安静地敲开许诺诺的办公室门之时,他终于看到许诺诺这么多天以来,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原来,许诺诺今天早上上班,竟意外地收到一封天外来信。
信件上的署名是崔智恩,她告诉许诺诺,不要为她担心,她现在过得很好,希望许诺诺不要因为她的私事而难过……诸如此类,等等……而今天与许诺诺同样兴奋的人之中,何子枫也算一个,崔智恩能给许诺诺信件,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忘了一直陪伴她的何子枫啊。
她在信中告诉何子枫,她现在和飞宇过得很好,她们现在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她决定了,她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还说,她很感谢何子枫这三年来的真心陪伴,她说有生之年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会带着飞宇回来看他。
看到这里,何子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失声痛哭,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痛苦,而是祝福,只要崔智恩过得好,他比谁都开心。
而高玲玲呢?她一直纠结于找不到崔智恩,甚至,她把能查的,该查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她始终找不到失踪的崔智恩与飞宇。
“奶奶,飞宇好想妈咪呀……”一座别墅里,飞宇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
此人是贺玉珍的母亲,自从贺福来死后,她便随着女儿去了S市,这里,她有着女儿女婿,她在这儿过得很幸福。飞宇第一次来时,贺玉珍骗她说,他是一个好朋友的儿子,由于那位好朋友临时有事出国,让她代为照顾一段时间,于是她想到了母亲。
而那时,贺玉珍的母亲一个人住在那诺大的房子里,也正好无聊没趣,于是就接受了飞宇,而飞宇来时,贺玉珍也以同样的理由骗了飞宇。
于是后来的飞宇,方才乖乖地陪着奶奶,只是在贺玉珍办的私人幼儿园读书。
现在,飞宇即使说了想妈咪,可贺奶奶无奈知道他妈咪是谁,于是告诉他,他妈咪过段时间就会来看他。
至于那盘棋局以后的崔智恩,究竟被贺玉珍安排到哪里去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当许诺诺走后,贺玉珍便给了崔智恩一个地址,然后说,让她照着地址上注明的地址,让她去找一个叫胡一多的男人。
崔智恩照着地址来到一条比较陈旧的胡同,按照地址上写明的地方,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个叫胡一多的男人。
那男人见了崔智恩,虽然有些惊奇,但好在他心中有数,问明了缘由,他就让崔智恩在那里面坐。
崔智恩环顾四周,一直奇怪于那个铺子里的男人究竟是干嘛的,因为那个铺子的名字署名是“人皮面具”。
而在那个只有二十平方米的暗色屋子里,崔智恩没有看到一张人皮面具。
“跟我进来吧…”胡一多的声音有些苍老,和他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一点也不符合。
崔智恩答应了声,然后随着那个叫胡一多的男人进了里屋。里屋里的摆设,可比外面的屋子复杂多了,那里面挂着一张张的人皮,不,应该说是用面粉做的艺术品。
上面花样很多,样子也很多,有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又或者老人的。
“先过来,到这面镜子面上来…”胡一多又吩咐一声。崔智恩方才发现,原来屋子的正中央,摆设着一张巨大的青铜镜,只不过青铜镜的面上,早已被现代化。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第一次,崔智恩轻手触碰了自己的脸,那颜容,和五前年一样,没有多大改变。
“把这个带上去试一下……”胡一多说话时,已经将一张人皮递给了崔智恩,崔智恩心中一颤,然后紧张地从胡一多手中接过人皮。
她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画皮,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同样的情景,她在怀疑,这贺玉珍,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她也想效仿电影,和她来一场换脸吗?
“好,很好!”这时的崔智恩已经将整张的人皮贴在脸上,她看不到胡一多在她脸上做着什么,她只是微微地感受到,皮尖轻轻触碰着她的容颜,令她痒痒的。
她不能说话,她只能感受。
终于,那痒痒的感觉没了,刘一多将人皮从她脸上取下,然后拿出另一张人皮,递给了她,“把这个带上吧。”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们让我带上这个究竟是为了什么!”崔智恩再也抵制不住外界的诱惑力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小姐,我只是按照雇主的意思,做了她想做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直接问雇主…”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像,真的太像了,像谁呢?
一个女人,一个难看的女人,脸上皱巴巴的。
“小姐,换上这件衣服,还有这个地址,去找你下一个该找的人吧…”那老者说完,将一件皱巴巴的乞丐装给了崔智恩。
这是?崔智恩想问,但最终,她忍住了,为了飞宇,她什么都能忍。
现在的崔智恩换上了乞丐装,又驮了背,拄着一根拐杖在街上行走,下一个地方,丽都广场。
崔智恩啊崔智恩,谁不知道那丽都广场的创办人是高贤祖,贺玉珍,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一招,你不就是想证明高贤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好,我这就证明给你看,他不是,他一直都是有血有肉的男人,第一次,我爱上他,选择不辞而别,第二次,我因为你而误会他再次不辞而别,而第三次,不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他。
“哎呀呀,哪儿来的乞丐婆,走,走,走,别妨碍我们做事,哪儿来的,一边凉快去!”一路人嫌弃地对着崔智恩说道。
崔智恩不说话,也不离开,她在这里,只为等一个人。
“喂,我说给您脸是给您面子。你再不走,我可轰了…”话说那人刚准备将崔智恩轰走,没想到这会儿高贤祖居然西装革领地过来了。
一路上轻风盈盈,高贤祖过来时没看那男人一眼,那男人却一脸猥琐模样,然后哈着腰说道:“总经理,您来了…”
高贤祖没答话,而那男人,却将气儿撒到一老乞丐身上,正所谓,天理何在?崔智恩见了高贤祖,突然觉得他变了,他变得没有以前神采奕奕了。
而他,终究是因为她,而她,却,话说崔智恩正在惆怅,这会儿贺玉珍的电话又来了。在电话里,贺玉珍告诉崔智恩,高家最近在招募佣人,她让她,去高家应聘。
又是一番周折,又是一连串的事件过后,崔智恩终于被高家人录用了。
晚上,她静静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高家人用餐,她的眼中,没有对贺玉珍的仇恨,仿佛一夜之间,她又年长了一岁。
她看着贺玉珍在席间对高贤祖献殷勤,她看着贺玉珍对着高母呼长问短,而这一切,她看在眼里,却是那么假。
她看着高贤祖吃菜,期间却没有语言。
这里的一家人,仿佛是其乐融融,而怎么地,崔智恩一个失神,竟湿了眼。
“罗妈,过来盛汤……”贺玉珍高傲地叫着,在这里,现在的她,是孕妇,又是女主人,她当然可以狂妄。
“是…”崔智恩回应一声,回过神来。
盛汤的时候,崔智恩一直低着头,高玲玲吃着饭,只想着关于女儿家的心事,高父一边吃菜,一边吃饭。
而只有席间的贺玉珍,却是满脸堆笑。“来,贤祖,最近你晚上老是熬夜,多喝些汤,补补身子…”
“对啊,珍儿说的对,母亲最近看你老是走神,一定是营养不足…”此时的高母也在一旁附和道。
崔智恩看在眼里,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放开了,只求在他身边,无怨无悔了吧,于是,贺玉珍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这一招,居然对她不灵了。
夜晚总是平静而充实的,崔智恩收拾好了碗筷,然后回到房间,这会儿贺玉珍却来了,一进来,她便是那种打胜仗的样子。她说:“怎么样,崔智恩,我们夫妻恩爱吧,你死心了吗?”
“不好意思,贺玉珍,我想,我与高贤祖之间,谈不上死心不死心…”
“什么意思?”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就是我中有他,他中有我,难道这样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什么!你等着…”贺玉珍昂着头走了,但崔智恩却再也笑不出来,这一次她能气走贺玉珍,那么下一次,她又会以何种的方式再次报复自己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姑且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崔智恩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之上,只是,她这样的不雅画面要是突然被人看到,那人一定会被吓到吧,而且还会说,时间还早,干嘛想不开呢?
她也一定会惊愕,什马跟什马嘛。
谁料,她正一个人想入非非,这时候,高玲玲居然推开了窗户。
当阿娅与夏侯生两人正恩爱时,没想到,上官大队带着S市警署的工作人员居然闯进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
“不好意思,夏侯生先生,你被逮捕了…”一张逮捕证公公正正出现在上官大队的手中。
当夏侯生被警方带走之时,阿娅追上去问:“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我先生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你先生,就是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犯了杀人罪……”上官大队的话令阿娅惊恐,以前,她也就听人说夏侯生好色,可是,他会杀人,她完全不相信。
“不,我不相信,我怎么都不相信,我先生是这种人。”阿娅退后两步,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的神情是完全的不相信。
“阿娅,对不起…”这一次,夏侯生失声了,他,终于咬咬牙,和上官大队等人离开,他再也没脸见阿娅。
“不,生,你说过,你爱我,一生一世,你说过,你会娶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星期就回家,而且,阿娅连你最喜欢的书房都准备好了,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阿娅靠着墙壁,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边上。
“什么,夏侯生坐牢了?…”许诺诺挂上电话,表情盲目。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许诺诺收起方才那种茫然,坐下来,然后镇定再道:“请进。”
刘一虎一进来便急道:“诺诺姐,不好了,制片人做牢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此时的许诺诺,显得相当淡然。
“诺诺姐,你都知道了?”听到许诺诺的淡然,刘一虎突然吃惊了,想来以前的许诺诺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这次诺诺姐是因为伤心过度,又或者,她变了另外一个人?
“嗯,一虎,如果没事,你先出去吧。”
“诺诺姐,你还好吧!”刘一虎出去时,又小心翼翼地寻问了句。
“你诺诺是谁,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你诺诺姐给顶着,你小子,就放心地去吧。”许诺诺在笑,真的在笑。
看到许诺诺没有被困难打倒,刘一虎安心了。
“喂,对,是我,许诺诺,贺总,是,好,老地方……”挂上电话,许诺诺踩上高跟鞋,带上办公室门,离开了。
“流经岁月”咖啡屋。贺玉珍到的挺准时,因为现在许诺诺的公司有难处,她是股东之一,她理所当然地会帮她,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双方先是打了个照面,然后又互相寒暄两句。这时候,贺玉珍才说道:“公司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果想让我帮我,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许诺诺直言不讳。
“很简单,你拿出你持有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会帮你找一个人代替夏侯生…”贺玉珍微微一笑,醉眼迷离,说起工作,她贺玉珍是天生的商业高手。
许诺诺在见面时没有允诺,她只是说,让她考虑几天,然后,她便离开。许诺诺离开时,贺玉珍再次将卡布奇诺端起,微微眯了一小口。只要是与崔智恩相干又或者有干系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对了,想起来了,不知道她那宝贝儿子在我妈那里还好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不然,带上高贤祖,回娘家一下,这样,一定会很有趣吧。
“喂,是我,老公,我是在想,自从我和你结婚后,就一直没有回家看过我妈妈,我是在想,今天中午正好有时间,不然我俩回去一下,你说好吗?”贺玉珍说话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样的甜。
那边高贤祖本来是想拒绝,可是后来,他答应了她,至于他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她,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飞宇与贺玉珍的母亲正在客厅打着游戏,这时候,贺母听到屋子外面有敲门声,于是她走过去,打开屋门。
还没等她看清楚,没想到,那男人居然一把给她跪下了。
“德礼,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快起来…”贺母一时急了,忙拉着赵德礼起身。
赵德礼不起身,只说道;“姑妈,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不起来…”
没办法,贺母只得先答应他,只说道:“好,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这么说来,姑母是答应了?…”赵德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里想着,这事只要姑母答应了,就好办了。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来,这时候,赵德礼看到飞宇,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因为自己找姑妈是因为他个人之事,于是对于别人的事,他也没想知道,于是他说道;“姑妈,借一百万给我…因为……”
贺母听着赵德礼讲着他与宣宣之间的事,讲着他们如何相爱,又是如何分开,后来,她的眼睛湿润了,她去了里屋,声音有些哽咽,她将存折递到赵德礼手中,说道:“德礼,姑妈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你记着,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有所承担,别给赵家丢脸,怎么失去的,就怎么找回来……去吧…”
赵德礼拿着从姑妈手中接过的存折,慢慢退出房去,没想到,这会儿却看到一脸幸福的贺玉珍与高贤祖。
贺玉珍是挽着高贤祖的手臂的,他看到了表妹贺玉珍,贺玉珍自然也看到了他,只是一晃而过,这期间,赵德礼曾给她打了个招呼,贺玉珍似乎看到他低迷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凄凉,又似乎看到他手中有一件她所熟识的东西,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表妹,表哥还有事,就先走了…”赵德礼的微笑一直延续到贺玉珍进了她母亲的屋子。待到贺母招呼她二人坐下,她方才回过神来。
“妈,一有时间,珍儿就来看您了…还有这些,带过来是让您补补身子的…”贺玉珍将一包营养品放下,然后方才和母亲寒暄。
“到妈这里,还破费,你也真是…”虽然母亲这样埋怨着,但人都看得出,贺玉珍的母亲,对她,是真的宠溺。“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也真是,到妈这里,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妈也好准备准备,到现在,妈可是什么也没准备啊…”
“妈,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么?”贺玉珍笑,虽然在职场中,她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但在自己家,她还是挺孝敬她母亲的。
“好了,我们娘儿俩,还是边做饭边聊吧……贤祖,这里有水果,你随便点…”自己的女儿好打发,可高贤祖毕竟是女婿,说什么,贺母也不得怠慢人家啊。
高贤祖虽然对于贺玉珍心中无爱,但对于长辈,该有的礼数他是一样也不少。现在,自己的岳母大人都发话了,他岂有不说话的理,于是他笑道;“妈,您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来…”
贺玉珍与她母亲去厨房了,这时的高贤祖坐在沙发上,发呆。飞宇不玩游戏了,因为他找到了让他更为惊奇的事物。
一个叔叔,一个怪叔叔。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高贤祖面前,张着他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叔叔,你说,爸爸是个什么东西呢?”
高贤祖心中一惊,心里在想,这世上,还有不知道爸爸为何物的小孩,还真是有趣,于是他问道:“你没有爸爸吗?”
飞宇认真的摇摇头,再次用那双诚挚的眼睛看着高贤祖。
这一刻,高贤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有些可怜了,他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产生怜悯的感觉,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冥冥中自有天意,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怎么也分割不开的。
他将飞宇抱到怀中,然后说道:“爸爸呢?就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人。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就是你了。”
谁料高贤祖的这一番话居然正好给贺玉珍听到了,当时,她并没有发怒,她只是问道:“飞宇,你都和叔叔说些什么呢?”
“嘻嘻,玉珍阿姨,我们在探讨关于爸爸和妈妈的问题…”对于一个只有三岁来说的孩子而言,他是完全没有心机的。
贺玉珍的心结落下,她过来,摸摸飞宇的头,然后极为惋惜地和高贤祖说道:“飞宇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儿子,只是他母亲临时有事,把她托付给我,到现在,我那个朋友都没有过来要接走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