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知道美瑛和夏文翰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加上看这个夏文翰对美瑛不错,本人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也就打算默认这门亲事了。她想更多地了解些夏文翰的情况,免不了多对美瑛问些有关他的事。
这天母女两人又在一起谈起了夏文翰,春梅无意中问道:“文翰年龄不小了,比你大了八岁,他以前就没有结过婚?你问过他没有?”
美瑛这么多天,一直在心里纠结着这件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对母亲说。现在母亲问到这儿,她吞吞吐吐半天,在春梅追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他以前结过婚,在家里有个老婆。”
春梅听到女儿说的前半句,虽说心头一跳,却还能够接受;可是女儿的后半句话,却让她一下子火冒三丈。她厉声说:“他在家有老婆?那你怎么还会和他住到一起?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美瑛呐呐地说:“他说他不喜欢那个女人,是被他爹妈逼着成亲的。他离开家到江海去,也是因为不想和那女人在一起。他说他已经把那个女人休了。”
春梅想得自然要比美瑛复杂得多,并没有轻信这个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个一面之词还是听美瑛转述的。她愤怒地对美瑛说:“不行!这只是他自己说的,你又没到他家里去看过,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你给我和他断绝关系!除非你亲眼看到他已经把他的老婆赶出了家门!即便那样,也要他明媒正娶才行。”
美瑛还想替夏文翰求情,春梅却寸步不让,非要她去对夏文翰说个明白。
美瑛心里对夏文翰事先没有对她说清楚,肚子里也是不无微词。但是她觉得夏文翰人不坏,对自己很好,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也要怪自己没有多问一句。她没有和他说这事,春梅却憋不住了,终于直截了当当面向夏文翰开了腔。
面对春梅的质问,夏文翰只好实话实说,虽然他说的打了些折扣,但是主要的东西没有隐瞒。夏文翰说完自己的事,又表白了一番自己对美瑛是真心实意的,并且一再保证以后会对美瑛好,不会对不起她。
春梅没有理会他的保证,坚决地要他回家,先把他和先前那个女人的事了结干净,否则别想再和美瑛在一起。
春梅和夏文翰正在说着这件事,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嗨,美瑛妹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你想躲着不见我?那你继续躲呀,怎么又回来了?”
春梅一听,说话的是陆炳兴那个畜生,连忙走了出去。
门外,陆炳兴带着两个手下,已经把美瑛逼到了墙脚。他正伸出一只手要去摸美瑛的脸,被美瑛愤怒地一下打开了。这时候春梅来到了门外,厉声喊道:“陆炳兴,你想干什么!”
陆炳兴一看到春梅,缩回了手,阴沉沉地说:“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给我把赵美瑛带走!”
春梅正想上前阻拦,夏文翰出现在她身后,朝着正要上前拉扯美瑛的那两个陆炳兴的爪牙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炳兴已经从手下的报告中知道,这次和美瑛一起回家的还有一个男人,知道就是眼前这位了。他不干不净地骂着,朝夏文翰这边走来:“哟呵,操******,你是哪里来的杂种?我来接我老婆回家成亲,有你什么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皮肉痒了?”
夏文翰听美瑛说过陆炳兴逼婚的事,知道这个满嘴臭烘烘的东西就是他了,当下怒火中烧,不过还能克制着自己。他没有动,站在那里等着陆炳兴走近,等他走到了自己跟前,这才不屑地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像刚吃了屎的狗一样肮脏。”
陆炳兴那里受得了这么被人骂,恼羞成怒,也没多想,一只手就习惯性地朝对方脸上挥了过去。
夏文翰看着好像没有防备,其实早就等着他这一招。他左手朝外一格,挡开了陆炳兴挥过来的手,顺势回过手来,狠狠地一掌掴在了对方右脸颊上。
陆炳兴根本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还手打自己耳光,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书生气的人,出手竟是如此迅捷。他这一个耳光挨得不轻不重,让他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他本能地伸手去掏挂在腰间的盒子枪。
夏文翰上前半步,和他保持着一个最合适出手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冷森森地说:“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别动拔枪的念头。我告诉你,我当过****的大队长,杀过日本人,你要是敢动枪,那也不妨试试,我倒要看看是你拔枪快,还是我出手快!你要是真敢在这里撒野,我今天就叫你横着回去!”
陆炳兴被他震慑住了,他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股煞气,刚才挨的那一个耳光,也让他略微领教了一点对方的身手。他心中不服,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路,有了怯意。他没敢轻举妄动,转身要走,又色厉内荏地回过头来,抛下了一句狠话:“你有种给我等着!”
陆炳兴一走,大家松了口气,但是春梅却又担心起以后的事来。她知道陆炳兴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也不顾先前还在生夏文翰的气,还不愿意认他这个女婿,现在首先想到的却是怕他吃亏,要他赶紧离开。
家瑞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也过来对夏文翰说:“姐夫,你就听妈一句话,赶紧走吧。等会儿陆炳兴再带了人来,你会吃亏的。”
夏文翰刚说了句:“不怕,像这种流氓我见得多了,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春梅接上来说:“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和他这种人硬碰硬,吃了亏不值得的。你还是赶紧走吧,赶紧回夏家旦去。”
夏文翰心中也明白,和陆炳兴这样的地痞争斗,大半是讨不到好的,即便不怕他,也确实不值得。他于是说道:“好,我马上就走,美瑛,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
春梅马上说:“不行!美瑛,你不许跟他走!”
美瑛叫了声:“妈……”
她还没说下去,家瑞在一边插话道:“妈,你就让大姐和姐夫一起走吧。大姐要是一个人留在家里,陆炳兴再来的话,你说怎么办?到那时大姐肯定会被陆炳兴欺负的。”
夏文翰连忙说:“小弟说得对,美瑛不能留在家里。她跟我走了,陆炳兴就是再来,找不到人他也没有办法。美瑛到了我家,陆炳兴是不敢上那里去胡来的。妈你放心,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会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春梅横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夏文翰和美瑛两人简单一收拾,就准备上路。春梅特意关照:“美瑛,你们不要从戎巷那边走,陆炳兴现在就在那边,免得被他碰上。你们可以沿山脚下走,从这里到西门也不算远,到了城里就不怕他了。”
美瑛答应着,和夏文翰两人就要动身。夏文翰对春梅说:“妈,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等会儿爹爹和大哥他们回家,你带我问候他们一声,我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春梅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是对他叫的那声“妈”,却也没有反驳。美瑛看在眼里,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不禁暗暗高兴。
他们两人匆匆忙忙走了,家瑞把他们送出很远。春梅则站在家门前的砖场上,一直目送他们在宋帝庙那里转过山脚看不见了,这才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