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煌收起宝图,揣入怀中,向萧梓冗点头微笑,便抓着僵尸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萧梓冗同样也是微笑着点点头,她明白这是周明煌对她的信任,同时更是一种警告,我心坦荡,不怕你的任何阴谋算计。
僵尸第一透露出一种谨慎,他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周明煌心中暗自警惕起来,能让僵尸如此对待的地方绝对不简单。
这是一处比较黑暗的甬道,周边似乎漂浮着无数的生魂,跟外面一般无二。但你若是不经意的细听之下,就会发现似乎这甬道之下潺潺流淌着水流,气息阴寒无比,让人毛骨悚然,偶尔一两滴水滴下的声音,让他心中发毛。
“喂,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还有这女人碰的也太巧了吧。”周明煌传音给僵尸,悄声问道,他注意了萧梓冗,对他们的对话并无所觉。
不是他心生起疑,而是萧梓冗来的实在太巧了,不早不慢刚刚好在他开启捷径甬道的时候赶过来,世间哪儿有这种巧合。
僵尸咧嘴一笑,獠牙外露着阴笑道:“这女人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看这女的八成是会传说中的相卜之术。”
听了僵尸的话,他眉头微蹙问道:“相卜之术?大道无形,如何卜,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命理之术。”
僵尸撇撇嘴,白眼珠子一翻,无可奈何地说道:“命理一脉可是出过惊天动地的大能,甚至能为圣人逆天改命!”
他嗅了嗅鼻子,白了一眼僵尸,说道:“你逗我?圣人还有命理,受命于天,教化苍生,这样的人何须逆天?”
突然僵尸沉默了,罕见的没有顶嘴,而是幽幽的说了句,“你不懂。”便再也没有开口。
萧梓冗见周明煌和僵尸沉默着不语,眉头微蹙,不由好奇起周明煌来。正如僵尸推测,她确实会命理相卜之术,而刚才他们二人的话语同样也没有瞒过他的耳朵。
不过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两个人也绝非普通人,至少世俗之人那种肤浅的天骄之论。
就在之前,她算了一卦,她这次最大的机缘将会与这个少年环环相扣,虽然以她的道行还不能算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轻捻纤指点上周明煌的肩周,笑颜如花,“不知道友有何事,如此惆怅,莫不是在想念心上人儿。”
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萦绕,让周明煌的心神微微荡漾,他飘然地闪开萧梓冗的香指,回以笑颜说道:“道友多虑了,我只不过觉得此地有些古怪。”
“确实多古怪。”萧梓冗面色微沉,她也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前方雾色散尽,前景渐明,两人一尸面前横亘出一条长河,河水清澈却深不见底,并且偌大的河水竟然不泛一丝波澜,没有一条鱼。
两人面面相觑,本来是一处捷径,竟然出现了一条莫名的长河,还如此诡异莫名。
僵尸的一对白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眼神,也同样没有人能感受那隐藏眼底的平静,如同旋窝般的深邃。
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横渡长河,在无边的长河上来回徘徊荡漾。
“亘古悠悠岁月,青天未改,明月未换,灵舟未返,我怎能弃你而去……”
那声音苍老迟暮,带着一丝希望,却紧随着无尽的绝望,周明煌眼前仿若出现了一片画面,那是无边的黑暗,黑暗的海洋中徘徊这一只灵舟,永恒的无尽的黑暗和咫尺彼岸之间漂浮不定。那无边的回音仿佛在耳边辗转反侧,莫名的他有种垂然的心痛。
忽然丹田之中响起震耳发馈的洪钟之声。
嘟嗡~
他整个心才静了下来,只见寂静的河畔之上,静立着一个孤寂的身影,除了孤寂什么都没有,没有古老的气息,没有沧桑的气息,没有颓丧的气息……
除了孤寂的等待,什么都没有……就像散开的蒲公英,终于只是一只孤零零的枝茎迎风飘拂。
僵尸和萧梓冗也是一脸茫然,瞳孔黯然失神,周明煌叹口气,两道清神符打在了两人的体内。
僵尸清醒过来之后没什么反应,仍然是那副死样子,漠然不语,虽然看到那长河上的孤影,眼波中微微有些波澜,不过那副獠牙终是没有张开。
萧梓冗则是俏颜有些微微变色,双目中些许惊骇,她是命理一脉的传人,神海强大的简直不像话,能让她着道的又是何等存在。
“刚才那声洪钟是什么?”
周明煌内视丹府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铁笔石书静静沉浮其中,除了漂浮的道纹和无尽的灵气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那声洪钟的警醒,恐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这甬道实在诡异。
那道伫立于长河之上的身影更加的诡异,一动不动,就像一尊亘古的石像,但是格外有神韵。
“莫非又是一尊凝聚成形的不朽战魂?”他小声嘀咕道。
萧梓冗眉头轻蹙问道:“道友,你在说什么?”显然她也注意到了长河之上那道不朽身影,河水诡异,人影更加诡异。
“这地方实在诡异,差点就着了道。”他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萧梓冗皱着眉头,实在兴不起半丝笑意,本来便清冷的容颜,显得更加冰冷。
“这人影恐怕是一尊了不得的人物。”
“道友何出此言?”周明煌故作疑惑地问道,虽然他也知道这尊身影绝对不简单。
萧梓冗不满地轻轻瞥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我忽然想起这河水的来历。”
“哦?”
“传闻封禁之地有条黄泉的支流,只不过从没人发现见这条支流。”
这下周明煌真的被吓到了,黄泉的支流,那是何等恐怖的神物。
天地最恐怖的两大神河,黄泉和弱水,无一不是葬神灭魔的恐怖的存在,据说弱水连神圣都能葬,黄泉更是恐怖。
他勉强艰难的噎了口口水,问道:“这是黄泉?那我们怎么过去?”
萧梓冗瞥眉轻笑,纤指指着那尊寂寞的身影,笑而不语。
她这一指让周明煌头皮一阵发麻,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唯有硬着头皮上了,“额,这位前辈,你好啊?”
许久,那道身影都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立,模糊面容看上去满是难以言语的孤寂。
又是许久,像是经年,又像是一刹。
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她不在,她不在,但我还在等待……”
恍然间,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一切都消失了,包括长河,包括那道身影。
周明煌怔然,愣愣的看着萧梓冗,好久才问道:“怎么回事?”
萧梓冗摇头表示不知,眼神同样有着一丝茫然。
他一把抓过僵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僵尸一反常态,一脸讥笑道:“早告诉你这条路隐藏无尽的凶险,既然敢走,就不要埋怨别人,也不要后悔。”最后他幽幽叹了口气,似在嘲讽周明煌,又似在嘲讽自己。
只不过听在周明煌耳中却是酸酸的,苦苦的,甚至感同身受。
他摇摇头,淡然对萧梓冗说道:“走吧……这地方太诡异,迟则生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