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雪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一切照旧,只是屋子里有少许灰尘.她系上围裙,简单的打扫了一下.
窗边的鱼缸里,几尾金鱼欢快的游着.看来沈彤把鱼照顾得很好.她想.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暖暖的.颜小雪斜靠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不愿想更多事情.
生活是如此简单平静.
浑身感觉酸痛.长期的不运动,偶尔去旅游还真是不适应.
正想着父亲的电话打进来,他的声音略显苍老.雪呀,你在哪呢?
在家.呵呵.刚回来,爸爸.她微笑.
跑那么远地方,也不嫌累.有啥可看的?父亲的声音里有些责备.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跑那么远的.遇上坏人怎么办?在父亲眼里,不管女儿多大,她永远是女儿.
没什么事.她瞬间想起酒店的那个夜晚.忽觉有些心虚.旋即又说:云南挺好玩的.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散散心.呵呵.
云南什么样啊?父亲也禁不住好奇起来.
嗯…春城,气候很好,不冷不热.一年四季树都是绿的.土是红色的.和我们那边完全不同.
红色的土?父亲有些惊讶.他想像不到那种颜色.在他的故乡,全是黑土地和黄粘土.
红色的土长庄稼不会太好吧.他喃喃自语道.
可能是吧.颜小雪懵懂的回答.反正蔬菜的味道有些区别.口味也吃不惯.太辣.还是家乡的菜好吃.
你周末回来不?父亲终于说了重点.
颜小雪笑,她明白父亲是想念她才这么说的.他总是这样,先问问她状况,然后再问她何时回家.
我周末不回去,我明天就回去.爸,家里缺什么吗?
什么都不缺,你回来就行了.父亲慢慢说着.你妈她给你留了鸡.等着你回来炖了吃.
好.呵呵.她又笑.浓浓的温情化开了往日的不快.她想到了那幅画面,母亲给她做饭,爸爸炒菜.家里热气腾腾.
家在她眼里应该是这样的.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她早早出门了.
清晨来到大巴车站.颜小雪背着简单的行囊.里面装了一些旧衣服,旧鞋子.扔了总觉得可惜.拿回去谁需要给谁吧.
她看了一眼存折,数字少得可怜.因为旅行,花去了一大半,她取出500元,给远方的父母带去.剩下的也不多了.生存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了她的面前.
唉,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继续往前走,通往农村的车站有些残旧.人不是很多.倒是拉客的叫嚷声不断.
西风,西风!去西风吗?妹.
颜小雪机械的摇头.
赵屯,赵屯!去哪的,是去赵屯的吗?
颜小雪再次机械的摇头.她的家乡都不是这些热点线路.她从来不听这些人的呐喊.
径直走进汽车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汽车站还是老样子,照样残旧.
她现在不嫌弃这个车站,看到这个车站就觉得离家更近了一步.只是有时会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城市?背井离乡,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得到,不过是一直挣扎在生存线上罢了.
有些难过,她强迫自己从这种思绪中走出来.
走到售票口,买了一张票.
什么都没有变,车站,车站门口卖报纸的小矮人,以及这售票员—这中午妇女脸上冰冷麻木的表情.
她照例在小矮人那里买了份报纸.算是帮忙吧.颜小雪仔细看了看小矮人,因为风吹日晒,面色更显黝黑.脸上有些深深的皱纹.看样子也过40了吧.
生活是如此艰辛.很多人都是这样.颜小雪顿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自己换了好几份工作,可是小矮人没有换.她还是坚守在车站卖着报纸.挣着微薄的利润.
颜小雪顿觉惭愧.自己终归是心浮气燥.好高骛远.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出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国际时事,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生活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她又变得释然.为自己能像阿Q一样的思想而感到高兴.麻痹就感觉不到痛.生活也好,情感也好.
过了一会,大巴车进站.颜小雪跟着走了上去.车刚出站,照例有个老人上来卖冰棍.他的口号一如从前.十年如一日.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站里卖1块,现在卖5毛!过这村没这店了啊!大果,大果,西街大果!
老人挨座兜售着.
颜小雪没买,因为他卖的大果是假的.只值5毛.按照这个量,他应该很赚钱吧.比自己打工还赚钱.车站那么多车次.他个个不落的上去卖.颜小雪想着.
果然是商机无限.可是这种活她拉不下这个脸.
像孔乙己般清高最后能得到的也只有清高了.
开往农村的大巴车闹闹哄哄.妇女儿童,老弱病残,满满挤了一车.
颜小雪和这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城里人当她是外地人,本地人卖她菜还宰她一把.本地人也看她不像本地人了.
大巴车逐渐驶出了市区.
一路上的风景再熟悉不过.路边的白扬已经开始泛绿.
大巴车的速度有些快,一路疾驰,躁音及大.司机不时的按着喇叭.
卖票员是她同学的姐姐.她站在车边,笑意盈盈.和老乡们闲聊.
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一个工作岗位上,难免乏味.颜小雪看着她,不禁心生敬佩.
车子驶进了农村范围,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颜小雪知道自己快到家了.因为这些村庄也都大同小异.
又过了10分钟,终于到了她的家.
她下了车,开始步行,要走10分钟才能到家.什么都没有变.路旁是大棚地和水田.
叔叔正在干农活.她跟他打了招呼继续向北走.路旁有一条小河,小时候她经常在那里淌来淌去.现在小河也干枯了.
一路上碰到好几个老乡.她感觉亲切及了.
这种感觉和在城市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好像是自己的地盘.
呵呵,她边走边微笑.回家的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