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不知道那天夜晚几年几月几号,只知道天上一轮月亮,鲜红得吓人。
小时候不知道听谁说过,红色的月亮代表着厄运,要见血的。
呵......
确实要见血。
她四肢无力的躺在小溪上,身下的溪流冰凉透爽,似乎回到了儿时的场景。
两个女孩互相牵着手,嘻嘻笑笑地在溪边玩耍。
“落墨,你以后想要干什么?”
“我呀,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最厉害的人吗......”
落墨不知道她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定好的,只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思考这个的时间。
冰冷的匕首再次触碰着她的肌肤,慢慢划过一条伤痕。
“落墨呀落墨。”月光下,女人的面容姣好,“感觉怎么样?”
“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我从来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栗余。”落墨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栗余冷笑一声:“也对,你这被家族驱逐的人,也配不上这个词。”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为什么恨?
因谁而恨?
早在栗余父亲把栗余送到她身边时,她就知道了。
“孩子,从今天起你要听她的话。”
栗余的父亲轻轻摸着她的头。
“好。”
幼年的栗余并不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对在一旁穿着华丽裙子的小妹妹很感兴趣。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栗余眨着眼睛问落墨。
落墨正无聊的玩着手上的娃娃,勉强抬了抬眼睛:“叫我小姐姐。”
“可是我......”
一旁的父亲狠狠捏了一把栗余的脸,痛得她不禁叫出声:“爸爸,你干什么?”
“听她的话。”昔日慈祥的父亲只道了这句话。
或许莫名地怨气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的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
后来才渐渐清楚。
因为他们家有钱啊。
栗余在无数个夜晚想到这句话时便会冷笑。
从此她就开始恨他的父亲,恨他为什么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抛弃了自己,更恨坐在床上冷漠的精致娃娃,恨她足以让所有人仰慕的身份。
女孩子的嫉妒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
这张脸,这张曾经让我疯狂妒恨的脸。
也该退散了。
栗余手起刀落,落墨的白皙的脸上出现一条惊心动魄的伤痕,她却笑得灿烂。
“我不能留你,我不能留你。”栗余笑嘻嘻地说。
“你已经疯了。”落墨的语气还是一样的镇定。
“那又怎么样?你死了!你就要死了!疯不疯又怎样?“
”我死了,也不能解脱。卑微,而又自以为是的灵魂。“
”我卑微,我自以为是?那你呢?高贵俗雅的姿态?死了依旧是一具尸体。”
“你还活着,却已不如一具尸体。”
“呵呵,”栗余歪歪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也对,从小到大,我斗嘴也从来没有赢过你。”
“如此麻烦的人,果然是不能留啊。”
小溪上,鲜红的血液涌起,却染得栗余的眼睛猩红。
“呜呜呜......呜呜呜......”
凄惨的哭声在黑夜里响起,伴随着依旧平淡地询问。
“你哭了,为什么?我活不过今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栗余胸口难受得无法呼吸。
”怪不得你。“
我以为我杀了你就可以解脱了。
殊不知在毁灭这条道路上越走越深。
终究是回不去了,明明,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的美好。
“快点结束......我可不想再忍耐了......”
“你会恨我么?”
“不会。”
“......对不起!”
月光的倒映下,漆黑的身影疯狂地挥舞着刀把,任凭带着余温的血液洒在脸上。
瘫痪,死一般地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