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畏首畏尾的模样,简直比见了鬼还害怕。魂老头看得有些好笑,怕一个小姑娘怕成这副糗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小子,我看你眼有贼意,满脸心虚,莫非你小子勾搭了哪家小姐,被人家堵在门口,有家不敢回?”魂老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感到很意外:“真没看出来啊,就你这贼眉鼠眼的小子也有小姑娘惦记。瞧你这黑不溜秋的模样,像是段木炭似的,熄了灯连人影也见不着了,也会有人看得上?真是白瞎了眼了!”
“哇,老头,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被人挑了痛处,萧辰跳脚大怒:“我这仪表堂堂的模样,花容月貌仪态万千,也叫贼眉贼眼?再说了,你见过像我这么英俊挺拔的木炭么?”
这小子厚颜无耻的模样,颇有几分我老头当年的风范。魂老头哈哈一笑,被逗得老怀大乐,挤眉弄眼地望着他。
萧辰被笑得黑脸一红,眼珠子一转,拉着老头神秘兮兮地问道:“老头,你见多识广手段了得,有没有什么神奇的好药,吃了能让人瞬间修为大涨,干起战来勇往直前,就如同吃了大力金刚丸一样威猛?”
“你小子倒是会异想天开。”魂老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魂诀武技的习练,讲究的是一分汗水一分收获,没有捷径可寻。若是有你说的这种好药,世人还起早贪黑地苦练什么功啊,每天窝在家里嗑着药就行了。”
那就是说没搞头了?萧辰遗憾地摇了摇头,不甘心地问道:“那有没有一种魂诀武技,可以让人在短时间成为绝世高手呢?”
魂老头怒极而笑:“修魂练武哪有速成之法?老头我五岁开始练童子功,整整苦练了七十年才有今天的成就,你竟想着一步登天,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实在可笑之极。再说了,你小子现在自身难保,根本不能运行魂诀,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这下可难办了,萧辰原地跺着脚,心思百转,实在想不出对付凶猛的二小姐法子了。
这小子如此的急功近利,蒙了心想成为绝世高手,看来真是急眼了,也不知得罪哪个小母虎。魂老头咂了咂嘴,颇感担忧。女人一旦发起疯来,可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小子现在身无寸技,若是给逮住了,不被人活剥了才是怪事,那老头我就真的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我还指望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
“小子,打不赢你不会跑么?”魂老头吹胡子瞪眼,颤巍巍地指着萧辰的鼻子,口水漫天飞舞,怒道:“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这么没出息,出门别说是我魂老头教出来的门下,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头,你不知道啊,那二小姐出手毒辣,武力强大,小小年纪就练到一转魂师的境地。她那大慈大悲掌犀利狠毒,打人专打脸,纵横纳兰府十余年,在内外两院耀武扬威,未曾有过一败,厉害之极。况且,她出手根本不讲江湖规矩,出阴招下暗手,什么损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她那断子绝孙脚更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我怕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她收拾了,好凄凉啊。”萧辰说起纳兰二小姐就一把辛酸泪,呜咽着抹了把鼻涕,一副死了老娘似的凄惨模样,可怜兮兮地拉了拉魂老头的衣袖:“老头,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连大慈大悲掌这等武技都会,看来是有点道行。”魂老头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也不敢大意了,指了指水潭边上的空地,傲然道:“小子,将你爹教你的最拿手的本事使出来我瞧瞧,我随便指点你几招,我就不信我魂老头的门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
我爹教我本事可多了,吃喝玩乐,偷千耍滑,坑拐蒙骗,你到底要看哪一种呢?萧辰歪着头为难地想了想,突然脚下一动,轻飘飘地一步迈出,身形一扭,歪歪斜斜地又是一步踏出,竟然向着反方向又踩了回来。虽是姿势难看,晦涩异常,但下脚的方位却是匪夷所思,端是十分精妙。连续三十六步下来,正好原地走了一圈。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魂老头瞪大了眼睛,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老头,你知道厉害了吧?萧辰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道:“这是我萧氏家传三十六式步法武技,独家绝学,天下无双,乃是跑路首选……”
“好端端的一门上古绝学,被练成这乱七八糟的德性,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魂老头痛心疾首,捂着腮帮子,觉得牙疼无比:“造孽啊,什么好东西到了你们父子手里都得败干净了,真是造孽啊……”
自家学艺不精,萧辰呐呐地不敢说话。他早就觉得自己这萧氏家传三十六式步法武技有些不对劲儿,莫名其妙地会控制不住步伐,不是左脚绊了右脚,就是刹不住架势,有好几次还撞到了墙上去。若不是自己机灵,随手抓了个家丁垫在前面,估计鼻子都撞扁了。
“小子,这套步法武技源于上古,是由天穹诸神合力屠魔时所用的屠魔大阵演变而来,其中隐含天地至理,威力无穷。”魂老头恼火道:“你看好了,应该是这样子的……”
魂老头说着抬脚一步就迈了出去。
这一步走得轻描淡写,萧辰却觉得地面都似微微一沉,仿佛就连乾坤都颤了一颤,不禁暗自乍舌,这老头不动则已,一动就惊天动地,果然厉害!
老头脚下灵活踩动,霍霍生风,风驰电掣地围着山谷中的水潭溜溜乱转,脚下踏出的方位诡异难测,似进非进,似退非退,似乎整个山谷都是他舞动的身影,愣是看不出哪个是虚影,哪个又是真身。果然称得上是翩若飞鸿,快若惊龙,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萧辰惊骇地瞪着眼睛,凝神细看,呼吸都停顿了,唯恐瞧漏了一丝一毫妙处。这步法看着隐隐似曾相识,像是与自己家传的萧氏三十六步法师出同源,却又高明精奥了何止千百倍?
只见这老头走起来,翩然而起,身形轻盈婀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但其中蕴含的那种意境,却又似一条脱困而出的惊龙,威势惊人,搅得天地颤抖不已。
魂老头身形一顿,诡异又站在了原地,面有得色,傲然问道:“小子,看清楚了没有?”
“吧嗒”一声,萧辰将自己脱臼的下巴安了回去,叹道:“萧氏家传三十六式步法,真是好武技啊!”
“萧氏家传三十六式就三十六式吧,我老头也不在乎这等虚名。”魂老头白眼一翻,无奈道:“你小子和你爹简直就是一个德性,见了好东西都想占为己有,我呸!”
“老头,老头,我决定不吃饭不睡觉也要练好这武技步法了。”萧辰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腆着脸急急表决心道:“有这么一门高明的步法防身,我还怕什么二小姐啊?萧氏家传步法武技三十六式,看完就溜,摸完就走,行走江湖猎花采艳的必备良技,啧啧,想想都人神共震啊!”
这厮满面憧憬,无限向往地咂着嘴,口水已流了一地。
这小子将无耻发扬到了这等地步,满脑子都是下作心思。魂老头翻着白眼,嘴巴哆嗦着抽成了一团,心下却早已开怀大笑。瞧见了吧,这才叫做名师出高徒,真正的心有多高,舞台就有多大。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小子,这套步法乃是为师的魂诀武技的根基所在,你一定要用心练习。”魂老头高昂着头,捋着唏嘘的胡子,道:“这套步法总共只有七十二步,但是其中的学问可大了,每一步又衍生出六十四种走法,每一种走法又分为三十六种变化。其中,每八步为一周天,八步之内,自成天地,为我独尊。一旦施展开来,威势惊人,其中杀机重重,就是冥域之魔也会被困在其中,束手就擒,端是厉害无比……”
“竟然这么复杂?”萧辰呆住了。自家那萧氏家传三十六式总共也就只有三十六步,周而复始,比起老头说的这个可差得远了。
“现下你也不需全懂,先将走法记住,什么时候能走顺畅了,才算是真正地入了门。”魂老头衣袖一挥,空地上石屑飞舞,露出了许许多多的脚印子,却是他方才施展步法时刻意留下来的。
“咦,这法子可好了,我依着脚印练习就行。”萧辰大喜,仔细看了去,每一个脚印都如同刀切斧凿一般,入石三分。这些石印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正圆的大圈,其中竟似有气息流动,循而往还,生生不息。
“这步法玄奥高深,晦涩难懂,相传千年以来,能领会其中精髓的之人,也是寥寥可数,想学会了可没那么容易,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你休想得到其中的奥妙。”魂老头望徒成材心切,苦口婆心教导道:“小子,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做人要机灵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先保住小命再说。你要想想你的前辈万里独行田伯光,是怎么样让不戒和尚逮住了阉成公公的?前车之鉴都是血的教训啊。就你这身子骨,腿脚这么虚,速度这么慢,不让人追上才怪了……”
老头叹了口气,语长气重道:“你小子油头滑脑,命犯桃花,注定要在女人手上倒霉。将来若是不想被女人吸成渣儿,现在你就得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