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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舞动的火凤

克史吉尔母亲虽然是前任南戎王的皇后,但其实是汉人。克史吉尔如他母亲一样,深深依恋汉人的文化,这样看了一会儿那肆意安排的节目,他朝着公孙卓举杯,朗声叹道:“皇上,您这中原文化就是要比我们草药的强些,天朝富足至此,本王看着也心安了了。”

公孙卓举杯独对他,淡淡道:“高原王喜欢什么,提出来便是,朕定赐予。”

克史吉尔一对锐利的鹰眼中射出一种慑人的光,朗声一笑,他指着那台上抚琴而歌的女子,笑道:“不说旁的,中原女子温软如水,不想我们草原上的女子一般热情奔放,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下首的杨穆平忙笑道:“听说高原王殿下还未曾立皇后,既然这样说,可是要在我中原大地选出一位女子来,带在身边。”

克史吉尔摇头叹道:“本王倒是想,可母亲大人早在本王出声之前就为本王定下了亲事,本王纵然心痒难耐,可怎能违背母亲。”

沈太后自持身份,看了皇帝一眼,笑道:“高原王大婚之事看来还很久远,若是喜欢我中原的女子,不如就先娶回几个在身边侍候,也好不碍着子嗣大事。”

南戎王克史吉尔与皇上同岁,膝下却只有两个王子一位公主,与皇上半斤八两。沈太后一向在公孙卓子嗣上操心,便借着南戎王的事提醒提醒皇上。

公孙卓浑然不觉,手中举着杯盏,低声道:“天瑞女子多温柔贤淑者,朕本意想把皇妹许配与你,但你既然已经定亲,便也罢了。”

他放下手中酒杯,袖子在女眷那便一扬,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己看看吧,若是有本事将天瑞女子骗回去,便算是你的,省的日后算起来,总说是朕亏了你的。”

他这句却是说了句戏言。

众人听说过早先的留言,倒也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笑着看好戏罢了。

克史吉尔又笑了一声,冲着皇上大笑了句:“谢陛下。”而后便举着个酒盏,朝着下首走了过去。

只是才下了一阶,他鹰目中忽现迷离之色,一怔清醒,却是明白过来,脚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最静僻的地方走过去了。

众人先是一晃,再看看他走过去的方向,心中了然。

林福禄看见了,慌忙要上前去拦一下,却被皇上轻轻举起的手拦下,他不晓得皇上什么意思。

此时绮罗正在合眼歇息,泰宝的声音突然将她送从混沌中震醒。

“娘娘,那高原王过来了,你快醒醒,娘娘……”

绮罗心中明白过来,浅浅一叹,睁开了眼。

面前果然浮现出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

四周很寂静,她缓缓起身,行礼。

“臣妾龙翔帝元宸夫人,见过高原王。”

绮罗起身自报家门,克史吉尔听了之后,只是眉头动了动,也笑着还礼道:“高原王见过夫人。”

元宸夫人的封号是公孙卓下的旨意,在这样体制的皇宫之中,显得不伦不类。克史吉尔在进京之前曾经特地查了这些,虽然不太理解一向冷清的公孙卓为何有这种任性的作为。如今亲眼见到,瞬间明了。

这样的女人啊……

他大笑一声,赞叹道:“夫人这样的容颜,当今世上,也就只有陛下能配得上了,只是不知道本王一介莽夫,能否有幸与夫人结成姻亲?”

绮罗淡淡道:“高原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克史吉尔盯住她的眼睛,满脸笑意:“本王看娘娘身怀六甲,不知若是娘娘诞下公主,本王的世子是否有幸娶得公主为妻呢?”

众人一震。

众所周知,高原王膝下只有两子,若是等到她的正妻生下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来高原王就要定下世子妃的人选了,元宸夫人……当真是男子向往之极的美人。”

高原王这样一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底叫好。元宸夫人再得盛宠又怎么样,在后宫之中,要靠着的唯有名分和子女。她这个名分本就不为后宫制度所容,生下的公主若也和亲到了天瑞,那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虽然心中都明白,只是此事涉及到了方绮罗,谁也不敢开口罢了。

公孙卓也从座位上起来,快步往这边走来,绮罗余光瞟见他,突然微微一笑,对着眼前粗狂肆意的男人淡笑道:“高原王的好意绮罗心领了,只是我向来体虚,此生只得一子,如何能与高原王结亲。”

“哦。”克史吉尔眼睛一眯,笑道:“夫人珍重公主,便怕本王的世子不能好好照顾她么?”

废话!

泰宝从心中大大鄙视了这人一下。

此时公孙卓已经走了过来,站到绮罗身侧,才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错开手。他抬眼去看绮罗,见她一声轻轻的站在身边,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飘渺之感。

绮罗不管他,沉默了会儿,淡淡道:“高原王错意了,高原王励精图治,将来的南戎必然不比现在,只是我腹中孩儿并非女儿,自然不能嫁与世子为妻。”

公孙卓眉毛一动,猛地握住绮罗的手,眼中忽显冷光。

沈太后神色震惊,扶着赵嬷嬷的手起身,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会绮罗身上,她淡淡站着,纵然万众瞩目,却好似空无一人。她朝着沈太后微微施礼,低声道:“是。”

她不仅知道他腹中孩子是个男孩,还知道邢裁云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孩。男女同生,偷龙转凤。

以前的她那样爱公孙卓,既然如此,有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他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万万不会相信那孩子是他的。而那孩子若是个男孩,后宫,前朝,没有人会给他安稳平静的环境。而他的父亲,自从他出生之时就将疑心种在了心里,万万不会对孩子垂怜。

既然如此,便要在他出生之前,便把他的未来安安稳稳的定下来。

她少有这样斩荆截铁的时候,如今这样一说,大半的人便都相信了。

沈太后的怔愣失态也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张晓生淡淡叹了一声。

杨执与杨穆平对视一眼,眼中冷光忽现。

在场诸人神态各异,心中各有各的盘算,其实由已杨家为最甚。

方绮罗出自明秋山庄,她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定然是真的无疑。只是她若是生下一个皇子,聪明伶俐,俊秀美丽超过其余皇子,那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爱屋及乌的话……

“恭喜陛下。”

众人心中还在盘算,却被克史吉尔的大笑打断。

他笑的眼睛大睁,从王冠顶上摘下一颗硕大的宝石奉到绮罗面前,笑道:“看来本王的世子却是没有缘分了,这颗宝石虽然不甚珍贵,却是本王母亲留给本王的,继承王位之后本王为了祭奠母亲,便将它镶到了冠上去。听说这宝石有些名堂,能护佑人一声平安喜乐的,既然适逢夫人,言语如此投机,便送给夫人腹中的小皇子,愿他便如陛下一样英明神武。”

他这话一落,众人忙着都想公孙卓与绮罗祝贺。

这样好的时候,怎能露出不欢喜的神色。绮罗示意泰宝接下那宝石,柔声道:“多谢高原王吉言了。”

她单手抚了抚小腹,脸上露出一分极温柔的颜色。

“我不想他如何英明神武,只希望他能够安安稳稳的落地,平平安安过一生罢了。”

绮罗回了高原王的话,只是她的声音太低,被山海啸声般的恭贺声给压下去,除去身边的这几人,没人听见。

经过这样一个插曲,宴会上更是暗潮汹涌。克史吉尔见识到了绮罗的容颜,如何还肯在底下那一众俗物之中再选一个,只能笑着归座了。

公孙卓携绮罗上座来,他两人并肩落坐在一起,男女并肩,想看两宜,便如神仙下凡。见到如斯情景,便是想要以绮罗身份逼她离开皇上御座的人,也心有不忍,不愿开口了。

高台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五光十色,精彩纷呈。

克史吉尔的酒喝得越来越多,等到那跳舞的女子从高台上下去。高台上的声音突然一静,一面大鼓被几个南戎服饰的人架了上来,上面站着一个少女,一身红衣如火,手中拿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剑。

诸人都很惊奇,克史吉尔朗声一笑,连忙站起身对着公孙卓拱手道:“陛下,下面是我们南戎的舞蹈,还请陛下看看,只当解闷,不要见笑!”

公孙卓淡淡应了一声:“吉安娜公主的舞蹈,朕自然会好好看的。”

杨穆平也在一边笑道:“早就听闻南戎有一种烈火舞,属草原上的凤凰安吉娜公主跳得最好,往日里只是听说,今日终究是有缘一见了。”

绮罗也朝着高台上看过去,见着那面大鼓上的少女像是凤凰一样优美的舞姿和颈项,不由得淡淡一笑。

公孙卓不去看她,可是在重重袖子之下的手掌却惩罚似的,握的更紧了些。

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高台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高台之上的光芒忽的一暗,一瞬之间,又有六柄火把亮了起来。那大鼓上的红衣少女手掌一动,四面突起乐声。

乐声突如其来,音调华丽古怪,似乎是悲愤激扬之音,但却又含着无数的傲气欣喜,其中还隐隐含着奇异的鼓动节奏,一声一声,听着人的心似紧似松,砰砰的跳起来。

绮罗早先服了药,此时也有些忍耐不住,正要转身朝泰宝要药的时候,身后突然环过来一只臂,将她圈在怀中。充盈的真气流转出来,正将那鼓音隔绝出去。

绮罗靠在他怀中,低着眉目,只当不知。

自有人看得到皇上相护元宸夫人的样子,但又有谁敢管?只不过在心中骂两声罢了。

杨穆平冲着姐姐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回到高台上面,静下心来先看看这场舞蹈。仅是乐声便已先声夺人,不知道盛装华服的草原小凤凰,一身红衣,要美成什么样子。

不仅是他,便是一边一直闲着玩弄酒杯的梁国公楼云霄也一改一直漫不经心的神态,丢了手中的杯子,微微直了身。

就在这时候,那火凤凰终于舞动了!

就在那一瞬间,六只火把之下似乎燃起了无数的火焰,像是一朵绽开的莲花一般,炫舞的火舌伸出去,吉安娜一身的红衣像是被火焰染上了颜色,看起来极为美妙长长舞衣衣带如风如火,随风招摇,金红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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