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是怎么了?竟这般的机警。不过是姐姐被枝子刮到了披风而已。”
武心机警的看向来人,她清楚的知道,来人分明是看的到她的。
常婕妤迈步相迎,言:“原来是刘姐姐,可是将妹妹好生惊吓,妹妹生怕这地方是出现了第三方。”
刘充容附和笑容,问:“若是有第三人,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啊?”
“自然是杀之后快。要不留下干嘛?等着他他日反咬本宫一口吗?”
常婕妤好一番自问自答,脸上的笑意一点儿也没有减少。此话听在武心耳里,倒是将她好一通惊吓。
刘充容目中含笑,拉着常婕妤的手故意走开了些些,距武心躲藏的石头远了一些,倒也恰到好处的能够令武心听到接下来的言语。
“刘姐姐这个主意当真能够置淑妃于死地吗?”
常婕妤问。
武心听得震惊的很,也着实感觉到可怕。方才她就猜到跟着常婕妤的侍卫是永福宫外看守的一人,正模糊这二人方才在说些什么呢?现下巧巧的就得知了答案。似是本能的自我保护,武心伸出一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而后洗耳恭听着。
“当然。皇上对淑妃的爱有多深,此事一旦爆发,皇上对淑妃的恨就会有多深。妹妹没有听说过,爱之深责之切吗?与人私通可是罪犯七出,是但凡男人都无法忍受的。”
刘充容悻悻做谈。听在武心耳里,可谓是如雷灌耳,若非是刘充容故意不将她存在的事实相告常婕妤,武心必然会认为刘充容是个实打实的毒妇。
“这样可就太好了。除去皇上的旧爱,我们这些个没机会成为新欢的才有成为新欢的机会。”
常婕妤笑言着,可见心情是多么的好。
刘充容附和一句:“他日淑妃将我尽情踩踏,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常婕妤笑了两声,言:“姐姐的主意真是好,一招就除去了我们的心腹大患。贵妃娘娘可是会重赏姐姐的。”
“妹妹这说的什么话,您是主谋。贵妃娘娘要赏也是赏赐你,而不是我这个充其量的帮衬。”
常婕妤“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言:“瞧妹妹我这记性,当真是忘记了姐姐的承诺,妹妹真是该死。姐姐放一百二十个心,妹妹得到的赏赐一定会分给姐姐的。”
刘充容淡笑,言:“现下漏夜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姐姐所言及是。”
待常婕妤、刘充容、侍卫接踵离去。武心方才从瘦石后面走出,悻悻然一路急匆匆的回到了两仪殿。
次日,伺候罢辰起的李世民梳洗。巳时刚到的时候,张公公进来通报,说:“贵妃娘娘求见。”
“贵妃娘娘?可是昨夜她们口中相说的那位?”
武心想着,便见韦贵妃一席金丝罗云裳配柳林百褶裙步入,其头上的凤头钗以及葱郁的翡翠步摇,相得出的溢彩,是那么的华丽端庄。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贵妃坐。”
韦贵妃施施然坐到李世民一边的榻上,后者指着榻中间墨色几台上的暖心粥,言:“贵妃尝尝,这味道极好。”
韦贵妃付诸笑容,着手端起金碗,舀起一小勺优雅的送入口中,遂言:“温暖顺滑,苦后回甘。这种食物,任凭怎么吃都是吃不腻的。皇上,是宫里的哪位娘娘的手艺?”
李世民淡笑,言:“此物并非出自宫中的娘娘,而是慕司膳新增的食品。贵妃日后可要留心的管理后宫,纵然朕命贤妃为你分担,但你还是主事。”
“臣妾明白,此事是臣妾的疏忽。不能知晓后宫诸事,是臣妾的失职。”
“贵妃快起。朕尚不能对天下事尽知,怎会要求贵妃如此。不过是提出个意思,共勉而已。”
韦贵妃嘴角勾起笑意,言:“但凡是皇上的提议,臣妾都会同圣旨一般秉承。自是不敢有所怠慢。”
李世民含笑,叉开话题,问韦贵妃:“贵妃来两仪殿,可是找朕有事?”
耳闻李世民的问话,韦贵妃竟自觉跪地,施礼道:“臣妾不查,只顾得宫中纪律,却忽视了皇上的心声。纵然淑妃妹妹有错,但已相罚一月多余,与两月之期仅差十多日,臣妾恳请陛下放妹妹出来。”
一旁站立着的武心一惊,心里疑惑“昨夜的两人,现下的一人,这三人究竟谁才是真?”
李世民面子上了有生气,言:“贵妃起身,若在如此,朕可是要生气了。朕处罚淑妃,自有朕的道理。怎有朝令夕改之理。”
韦贵妃当即起身,言:“是臣妾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贵妃若没别个事情,就回去吧,宫里头自是有不少的事情要你处理。”
“臣妾遵旨。”
韦贵妃迈步出了两仪殿,遂递给殿外的张宝林一个眼神,后者无奈,只好上前。
韦贵妃问:“昨儿个贤妃可是来了两仪殿,她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张宝林犹豫。遂听韦贵妃言:“你若不想慕司膳受苦,就老老实实的回禀本宫。”
张宝林颇为尴尬,言:“贤妃觐见皇上的时候,奴才是被勒令在殿外等候的,实在不知道殿里面发生的事情。”
“哦?”
韦贵妃疑了一声,遂问:“那么,当日殿中可还有别个人?”
张宝林一想,确实是有一个人。
“本宫要处置慕司膳,或者让慕司膳将你与她的事情公之于众,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你可不要逼迫本宫去做些损害你二人的事情。”
张宝林额首,言:“奴才明白。回禀贵妃娘娘,当时唯有武才人在殿中。”
“武才人?便是呆在皇上身边的那位?”
张宝林点头,言:“贵妃娘娘所言正是。不知为何?皇上对她自是亲切。”
韦贵妃凝眸,不留声色的示意张宝林自归自位,遂上了銮驾离去。身边的菱珀言:“娘娘,若想知道燕贤妃离开永福宫后与皇上之间发生的事情,倒是问一问武才人便知晓了。”
“本宫明白。可是你没听见张宝林说吗?皇上对这个武才人自是亲切。皇上身边的红人,若不能拉拢,万万不能够得罪。莫不然,她若是在皇上面前说说我们的坏话,随时都可能坏的了本宫的大事。”
菱珀额首,言:“还是娘娘考虑周全。”
“好好盯着她。皇上身边的人,若能为本宫所用,便是再好不过了。”
“是个人就会有弱点,即便是她洁身自好,也难保她身边的人不沾点污?。只要被我们找到了,那么这个武才人必定为娘娘所用。”
“嗯。既然明白个中道理,你就快点去办吧。”
听得韦贵妃一语,菱珀沉稳的笑容再次展露,言:“贵妃娘娘,派去盯着景德宫的小杨子,昨夜子时过了许久,见着这个武才人去了景德宫。”
“武才人去景德宫做什么?莫不是贤妃也想拉拢她。”
韦贵妃寻思着,言:“看来这个贤妃当真是要在本宫的手心里玩翻身了。”
“娘娘放心。贤妃与娘娘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她自以为做事密不透风,殊不知无一不在娘娘的视眼里。”
韦贵妃轻笑,言:“你就会讨本宫欢心。”
昨儿夜里刘充容与常婕妤分道扬镳,回到了自个的叶荷堂,心里自是满意的很,平白无故的撞出个指证常婕妤与韦贵妃的证人,可不是令她开心。
今辰起,她自是闲淡风轻的斟了壶一般般的茶叶,小坐于殿中赏着雪融化的景色。
未时,趁李世民睡下,武心悄悄然离开两仪殿,匆匆赶赴相对僻静的叶荷堂。不肖多时,一位模样平凡的女子来到武心身边,言:“充容娘娘请您进去。”
武心跟随来人的步伐来到了正殿,便见得昨夜故意隐瞒她存在的刘充容。见后者微笑端坐于椅上,武心当即施礼:“臣妾武才人,参见充容娘娘。”
“快起。”
刘充容进了一步靠近武心身边,伸出双手将其搀起,言:“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坐。”而后对娟秀言:“你可以下去了。”
“原来待我进来的人叫娟秀。”
武心心里想着,便被刘充容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后者言:“本宫知道你的来意。”
“看样子,明里,你和他们是同路的,可暗里你究竟是什么用意?很显然,你是故意让我听到那些事情的。”
刘充容点头,言:“你便是往后他人诬陷淑妃娘娘时的人证,至于物证,我会想办法弄出来。”
“你是淑妃娘娘的人?”
武心疑惑出声。遂听刘充容给予答复:“是的。忠臣不事二主。现下我虽然明里是投靠了韦贵妃,暗里却一直是跟随着淑妃娘娘的。”
“这便是所谓的人在曹营心在汉。”
听得武心的言语,刘充容点了下头,言:“要怪就怪事实凑巧,我很不愿意将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可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武心现下纵然还不明白宫中争斗的险恶,却深知李世民对淑妃的爱意,为了自己崇拜的男人能够开心,她已然下定决心要做这个证人。
武心问:“常婕妤可是韦贵妃的人,似乎这个陷害的主意就是你出的?”
刘充容点头,言:“唯有一切的环节都掌握在本宫手中,他日,淑妃娘娘才能够彻底扭转局面,让昔日害她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莫说刘充容没得私心,她是有的。她很明白自个的处境,她由衷的希望,他日淑妃能将韦贵妃置于死地,这是绝佳结果。即便不如此,退而求其次,有燕贤妃的存在,即便淑妃不能够将韦贵妃置之死地,但只要能让她损兵折将,在皇上那里失掉些些信任,那么燕贤妃就有机会与其抗衡。宫中三方势力,有两方为她靠山,那么往后她的日子岂不是就好过了。
“这宫中的娘娘,不应该都是相敬如宾的吗?为何”
刘充容轻轻笑出声音,言:“武才人你入宫时间尚短,有不曾与谁争过宠幸,后宫女人的厉害,你自然无福体会。当然,你还是不要体会的好,若你体会到的那一天,不是被人害死,便也会变成害别人的人。”
武心只觉得可怕,言:“我只知道淑妃能够令皇上快乐。所以,只要是对淑妃好的,我都会去做。”
“想来你是为了皇上。”
武心大点起头,言:“后宫的女人就应该一切以皇上为大。”
“天真。”
刘充容心里暗语。随后言:“武才人你回去吧。昨儿的事情万万不要与谁人说起,包括皇上,以免打草惊蛇,将本宫的计划功亏一篑。”
武心点头。出了叶荷堂便直接折回了两仪殿。
时过匆匆,差个六天就年底了。韦贵妃一边张罗着年底的宴席,一边密切关注着常婕妤为首的计策动静。
夜深人静。王昭媛、常婕妤、刘充容、杏婉仪相继应邀赶赴凤藻宫,做最后的汇报。
韦贵妃高坐于上,凝目注视着眼下落座两边的四人。常婕妤看看旁人,言:“贵妃娘娘放心,明日就是淑妃的死期,定要她在皇上那里失心,让她万劫不复。”
“如此最好。常云,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本宫日后定会赏赐你。”
“多谢贵妃娘娘。臣妾承蒙贵妃娘娘大恩,才得以侍奉皇上。贵妃娘娘对臣妾的大恩,臣妾没齿难忘,今日所做,全是报答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
“你倒是嘴巴甜,可怎么就是哄不住皇上的心呢?”
听得韦贵妃如此一说,常云尴尬一笑,言:“贵妃娘娘句惯会取笑臣妾,还是臣妾的嘴巴不甜,往后还得多多仰仗贵妃娘娘的提点,让臣妾多得些雨露君恩。”
“这后宫中的女人,怕是除了本宫,都在翘首以盼雨露君恩吧。当真是一群无知的傻女人。”
韦贵妃心中虽是这么想的,面子上却不露一点声色,言:“你是本宫的得力干将,本宫自是往后有得什么好事都想着你。”
“如此,臣妾就先行谢过了。”
常婕妤自是乐不思蜀,施施然的起身施礼。
韦贵妃抬手轻抚半翻髻一侧的金色勾缠一簇牡丹,言:“明日就看你们的了。”
“是。”
常婕妤兴兴言,她的声音可是比刘充容、王昭媛的都要高出几个分贝。次日辰时方过,这些个人就开始依计行事。为保可信度,韦贵妃叫来了燕贤妃旁观。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不知今日这么早的叫妹妹前来有何事?”
韦贵妃瞧着殿中躬身谦卑施礼且言谈祥和的燕贤妃,先是叹息一声,而后说道:“方才常婕妤身边的树人来报,说永福宫外的一侍卫方才向常婕妤揭发,说他的一哥们与淑妃有私情。”
“什么?”
燕贤妃故作大惊,言:“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妹妹自是不敢相信。淑妃是何等的荣获皇上宠幸,怎会如此,莫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吧。”
“依姐姐看,未必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