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阴德妃没有异议。
“娘娘”
倒是郑修仪,出现了一些些小小的抵抗。
“若不如此,岂能证明你的清白。本宫也是公正起见,你可不要令本宫失望。”
燕贤妃言说着,最后的一句可是冲蚀着别个意思。
搜身期间,香茹果真从郑月娥的垫发里搜到了隐藏着的含翠玉珠。当即就将此发现禀明了燕贤妃、阴德妃,郑月娥也被带到了殿中。
“贤妃娘娘,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臣妾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跑到臣妾垫发里的,贤妃娘娘您可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您可要为臣妾做主”
“你给本宫住口!”
燕贤妃手拿着含翠玉珠,一步一步的来到郑修仪身边,言:“你真真是令本宫失望,本宫如此看高你,你竟然做出这般不堪的事情。真真是叫本宫寒心。如此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颇得荣宠,故意陷害臣妾,贤妃娘娘,臣妾是您举荐的人,您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是冤枉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才害我,居然还能够那么的理直气壮,你这人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刘充容在卓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喊出的声音因为身体的体力而微弱了些。
“是你!就是你!是你嫉妒我得到荣宠,所以害我。你才是没心肝的女人。”
郑月娥愤恨的冲向刘充容,作势就抬起了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卓然脸上。
“贤妃,如此一个女子,恍如得了失心疯一般,何故能够留在皇上身边。还不快快依着你方才的保证,送到慎刑司服役去。”
阴德妃出言。遂听得郑修仪大吼:“德妃,本宫怎么招惹你了,你竟如此的想要本宫过的凄惨”
“带下去!”
燕贤妃下令。
“是。”
郑月娥的叫喊声愈来愈轻,最终到听不见。阴德妃见此事了解,便带着香茹离开了叶荷堂。燕贤妃自是走到刘充容的身边,一派亲和的笑容说道:“快回里头躺着,本宫送你进去。”
“多谢贤妃娘娘。”
燕贤妃便搀扶着刘充容入了卧房,当即把伺候的宫女们屏退在了殿中。
待安置刘充容躺在卧床上后,燕贤妃言:“三国时期,周瑜准备派人去诈降曹操,却不知道找谁合适。或有了人选,还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受苦。黄盖主动找上门来,一拍即合。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周瑜不愿意打,是不得已而打。”
“贤妃娘娘何故这么说?”
燕贤妃淡淡一笑,言:“你是何种聪慧的人物,本宫知晓。郑修仪是怎般的人物,本宫也甚为了解。”
“贤妃娘娘,臣妾不懂您在说些什么,但臣妾知道,臣妾总会相信眼睛看到的。”
听得刘充容如此一说,燕贤妃问:“今日的事情,淑妃可曾知晓?”
刘充容娓娓一笑,言:“贤妃娘娘慎言,您向来都是和睦宫闱的典范,可不要仅凭心中猜测而断然出言,臣妾担心,可能一不小心会损坏您的形象。毕竟,皇上并没有将凤印给您”
“本宫知道了。”
燕贤妃突出一语,打断了刘充容本来就没有意思打算说下去的话。
“臣妾恭送贤妃娘娘。”
折回中月宫的路上,冰翘问燕贤妃:“娘娘,这含翠玉珠当真是郑修仪偷的吗?”
“德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香茹搜出的,怎会有假?这郑修仪当真是糊涂,她怎么能同刘充容打交道呢?真是愚蠢。”
冰翘言:“娘娘,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好的人到了那里,不疯也得伤残。”
“本宫何尝不知。可惜人证物证俱在,本宫想包庇她,当着德妃的面,也无法包庇。”
冰翘瞧出了燕贤妃的懊恼,当即安慰道:“娘娘莫要烦忧,宫中的女子多的去了,少一个郑修仪不算什么,有的是新人巴巴的想要得到娘娘您举荐。”
“本宫明白。可是,未必还有新人有郑月娥那般的运气,一朝侍寝,便上位九嫔的荣耀。”
冰翘点头,言:“娘娘所言有理。”
“你心中可有人选?”
听得燕贤妃的问话,冰翘回想起来郑修仪同燕贤妃说的韦贵妃要其将徐慧带到凤藻宫会面的事情,便脱口而出:“徐慧。”
燕贤妃言:“这个人现下用不得,且不说她年纪尚幼,单说她和武媚娘走的最近,我们就不能用。”
“也是,武媚娘可是淑妃那边的人。”
“倒是林一如,错过一次机会,本宫若再给她机会,她可是会加倍的感激本宫。”
冰翘脸上着上了喜意,言:“娘娘所言有理。林才人温顺可人,虽说无才无貌,却也极其惹人怜惜。”
“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您救救修仪娘娘吧”
耳闻身后有人呼喊,燕贤妃回目望去,原来是郑月娥身边的西西,遂对冰翘言:“且把她暂且留在景德宫,日后有什么再做安排。”
“是。”
冰翘言说着,纵然转身迎上奔跑着的西西。
郑修仪被带到了慎刑司,被迫褪下华丽的衣衫,穿上粗布衣服。她的锐气依旧不减:“你们放肆,待本宫出去了,定要把你们通通都杀掉”
“娘娘可别这么说大话,您来了这种地方还想出去,简直是白日做梦!”
一位四十来岁的黄脸婆满脸怒色的喝斥,随后是碎了郑月娥一口。后者当即就火了,吼道:“你胆敢如此对待本宫,本宫要了你的脑袋,本宫要你好看。”
“在这儿,您还想令老奴好看,怕是没个希望,倒是老奴,可以让您越来越好看。”
“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宫是贤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你若敢欺负本宫,贤妃娘娘不会绕你”
“哈哈哈哈!”
郑修仪的怒吼声被一连串的笑声打断,如此的笑声,着实令她浑身发毛。
“您还当自个是个人物,不过是个看不透境况的可怜虫。老奴在这宫中呆了二十余年,什么看不透,呵呵。把她带去磨豆腐去。”
“是。”
郑修仪听的泪眼蹒跚,自是奋力挣扎着:“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皇上,我要啊!”
刺骨的疼痛钻心的疼,原来是下人用银钗扎上了她的腰间。郑修仪确挣扎的越凶,三番五次下来,她算是安静了。
蕴寒将她知道的,通通传到了杨淑妃的耳里,后者可是幸灾乐祸的很。遂同蕴寒说道:“刘充容可是一心为了本宫,待会,你带些好东西过去,就说,本宫过几天便去看她,叫她静养着。”
“是。娘娘离营要安插人的事”
“本宫搁在心上。”
深夜,长生殿内,李世民偶有睡意。
见状,一边研磨的杨淑妃赶忙上前:“皇上,臣妾这就伺候您就寝。”
“嗯。”
李世民应允。
顷刻间,烛影晃动非常,愕然熄灭,趁着月光,偶有白光惊现梁上。
“何人?”
李世民大喝一声。
“来人!有刺客,护驾!”
被李世民挡在身后的杨淑妃惊呼非常。
忽见人影身前闪过……长生殿大亮。匆匆冲进的十数名守卫齐齐跪地叩安。
“刺客,哪里逃!”
殿外一声男音如同平地惊雷,李世民当即喝道:“追!”
“是!”
与守卫们一同涌出两仪殿,便见一名守卫正与黑衣人交手,刀剑相争间,电光火石飞烁……
“没想到,朕的身边竟有这般高手!”
李世民自叹,遂制止欲冲上前加入战团的大批守卫。他是习武之人,自看得出这黑衣人功夫不弱,守卫功夫更高。
一旁的杨淑妃若有所思。
数十招后,黑衣人身中数刀被守卫单腿踢跪于地,其目光血丝乍现。
“好!”
李世民大赞一声,遂步行而至。
“两仪殿守卫季明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杨淑妃娘娘。”
李世民垂目看去,此守卫脸如桃杏,五官俊逸,颇有一番潇洒风流。言:“平身!以后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御前带刀侍卫。”
“谢皇上!”
季明欣喜,那笑容颇带感激。
黑衣人蒙面被揭开,俨然是一名女子。杨淑妃不陌生,心中骤然吃惊“难道蕴寒没有杀死月痕?”目光自是看向身边的蕴寒,后者亦是吃惊非常。
“来人,将她收押掖庭司医治,而后朕亲自审问。”
李世民下令,扭身折回长生殿,步履带风扬起的衣袍,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杨淑妃跟上李世民的步伐,有意回眸看去季明,见其面露莫名,她暗自摇头,心想“是本宫杯弓蛇影了,离营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何须迁就本宫,为其安排人力于皇上身边。”
尾随而至殿中,偶觉气氛沉默的迫人窒息。
“朕自登基以来,任用贤能,从善如流,闻过即改。视民如子不分华夷。朕自认为是个好皇帝,为何总是有人与朕抗衡,伤朕子女。”
杨淑妃望着李世民气愤的模样,由衷心疼,言:“皇上自然是个好皇帝,这是毋庸置疑的。隋唐更替,其间战争使人口骤减。战争结束,人少地多,人心思安。贞观初年,在皇上您的带领下,全国上下一心,消灭各地割据势力、厉行节约,使百姓休养生息,人民生活很快得到了好转。到了贞观八九年,已然是百姓丰衣足食,牛羊遍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片欣欣向荣。皇上的好,天下百姓都会铭记于心。至于总有人与皇上您抗衡,就说明在泱泱大唐的某些个角落潜藏着对帝国不利的大阴谋。唯有将他们全都剔除,帝国才能够安宁。”
李世民双眸骤亮,言:“婉妲所指可是离营?”
“离营?”
杨淑妃佯装做初次听闻的样子,可她故意延长了惊疑的时间。李世民多聪明,当即就透析出杨淑妃曾几何时定听说过离营,继而将杨妃作为调查离营的其次突破口。
“婉妲可曾有事情瞒着朕?”
杨淑妃目光柔柔的看着李世民,不答反问:“每个人心中都藏着秘密,不是吗?”
“有些秘密无关紧要,有些秘密却有关生死,婉妲可是这个意思。”
杨淑妃目光陡然含起了泪珠,言:“皇上,您只要明白,婉妲是爱您的就足够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些事情,是人可以掌控的,有些事情,却是人不能掌控的。”
“婉妲何时说话变得如此深奥?”
“皇上,贤妃处罚了您心爱的女人郑修仪,您可不要怪罪于贤妃妹妹,她也是为了管理后宫。”
李世民淡淡一笑,言:“朕心中除了已故的皇后,便是你,郑修仪何故能够占据朕的心。”
“当真如此吗?皇上前几日频频临幸旁个女子,可是令婉妲好生嫉妒。”
“你倒是大胆,敢开诚布公告诉朕,你怨怼于朕。”
“才不是呢,皇上最是坏。”
次日辰时,杨淑妃奉命前往掖庭司探望刺客。抵达关押刺客的牢房,她看了眼平躺于草铺的刺客,见其睁目仇恨。她不动声色的别过头问司臣林过:“刺客伤势如何?”
林过躬身施礼,言出一派稳重:“回淑妃娘娘。刺客身上所伤虽皆处要害,伤口却都不致命,足以可见下手者把握了分寸,有意留下刺客的命。”
杨淑妃额首,言:“蕴寒留下,其余的都走。”
“是。”
待牢房仅剩三人,刺客悄然立起。
杨淑妃质问:“你是谁?”
“月痕,被你们杀了又复活的月痕。”
“不。你一定不是月痕。月痕是我亲手杀的,匕首自后背刺穿了她的心脏,又从那么高的山崖丢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绝不会生还。”
“原来是你。主动跑来找我们合作,却亲手杀死我们派去的谈判侍者,你们什么意思?当我们离营好欺负吗?”
刺客语调因情绪的怒张而愈发高昂。
“住口,你难道要毁了离营这次的计划吗?这么大声,当心隔墙有耳”
“我顾不了那么多!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妹妹,我一定要为她报仇,一定要,我要你立马就死。”
刺客一步一步的逼近蕴寒,一字一字的说出,目光喷射而出的怒气几乎能化成利箭将蕴寒万箭穿心。她的手,越走近蕴寒就抬的越高,自然形成一种掐人的姿势。
“够了”
蕴寒喊出的一霎,耳畔响起一声鞭响。刺客一手抹了下右脸颊的鞭痕,顿时改变了目标,直逼手握长鞭且神色犯着狠辣的杨淑妃。
“你站住。我答应你,我的命是你的,待大仇得报,我任凭你处置。”
蕴寒出言。刺客闻之一愣,问:“真的?”
“真的。若蕴寒我做不到,永世不得超生。”
刺客咬了咬牙,颓然回到草铺躺下,言:“走吧。对你们,我没话说。”
杨妃与蕴寒,可谓一对偏执到极致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