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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莲花残影

“太……哦不,布松贤弟多虑了,不过一时还不太适应。嘿嘿。”杨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又想到布松现在伤还只是随便包扎了下,便提议道,“对了,贤弟你如今伤势还未痊愈,不如我们先去找个个安全的地方。”

布松本就要去附近不远处的莲花寺避难的,于是道:“既是如此,离此地不远处有座寺院,怕是只有那里最安全又最近了吧。”布松指了指西北方向,向二位兄长说道。

“那就听贤弟的。”

第二天日落时分,一行三人便来到了附近久负盛名的莲花寺。

布松太子幼年时多病,长期由主持照看。故而对这里无比熟悉。为了不引起可能还存在的尔烈鹰爪的注意,三人也是等到夜色彻底暗下来时,才从寺院后门进入的。

进的寺院来,只见布松学了一声黄鹂叫声,远远的看见不远处一间禅房的门打开了。

主持一尘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天子驾临。他虽已遁入空门,但早年尚未还俗时布松父亲对其有恩,再者布松幼时体弱,常住在这莲花寺内,故一尘与布松的感情甚好。此番突然听见此声,便觉出不妙。不知道太子忽然来此是为何故?

布松太子走了几步,看见一位小沙弥正欲前往一尘禅房,便上前轻声说了几句。那小沙弥开始还疑惑,后来眉头渐渐舒展,进而恭敬的点了点头。布松招呼来郎、杨二人准备去往一尘禅房。

“三位施主,便是这里了。没什么事小僧就先告退了。”将三人领到一处屋舍前,那小沙弥便告辞了。

“大师!……”布松进的门来,看到久未谋面日渐苍老的一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早已等候在房内的一尘见状,慌忙迎上前去扶起布松。不等其开口询问,布松便将自己的前后遭遇诉诸一尘。虽然一尘听闻朝廷有新主上位,但听布松这一说,还是有些震惊。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子还痛下杀手!皇权呐!

“对了,大师,”布松哭诉过后,转身介绍道,“这二位义士便是救我的恩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二位义士出手相救,老衲代先皇谢过二位了。”一尘深深的望了二人一眼,神秘地掀起背后那副佛祖画像,对三人讲道:“三位请随我来。”当年先皇的遗训,终于应验了。

话说当年布松父亲也算是老来得子,后来渐渐发现此子无心朝政,等自己大限之日,必将遭遇迫害。于是秘密在民间寻了五百十岁左右的孩童,藏于莲花寺,并托主持一尘代替训练。平常时分以小沙弥身份隐没与寺内其他弟子之间,每日傍晚过一刻,便进入此密室潜心练习,以备他日之用。

让一尘没想到的是,才七八年光景,便派上了用场。

而布松父亲的愿望,是想在布松经历剧变之后,希望能唤起他对天下的兴趣,借着这五百精锐以及藏与寺内地下的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东山再起,再图霸业!可是,布松父亲万万没料到,布松却仍然“冥顽不灵”,可惜了他的一番心血了。

进入密室,一尘便又按了一个机关,只听“吱……”一声,墙上突得又出现一道门。四人进入其中,除一尘外皆傻眼了。

却道是,满地的金银珠宝散发这耀眼夺目的光芒,好像看上一会就要失明似得。

“咳咳……”一尘可顾不得这些,他也怕夜长梦多,于是道,“听殿下讲,二位义士也不是外人,老衲这里就长话短说了……”

一尘定了定身子,讲起了布松父亲的遗训。三人听完,嘴巴张的比刚才还大。

郎、杨二人自是喜不自禁:五百精锐?听主持说,这五百人不但个个能以一当十,其中十名队长且对行军打仗也熟悉异常。这哪里是五百精锐?简直就是五万军队嘛!再者,行军打仗需要的钱粮……想到此,二人心道,天,我怎么可以这么幸运……

“二位兄长,还是听主持讲完吧……”看出二人有些失态,布松忙小声提醒道。一尘倒也不理会,摇了摇头,继续讲道:“殿下,是这样的,那五百精锐并不认识您,这里有狼符,伺候你若想多用他们,执此符便可随意调动。至于,先皇所托财宝,这里不过万分之一。狼符内附有财宝散落地的地图。如此,殿下若想东山再起再得天下,便有了最起码的资本。好了,老衲已将先皇所托全权交付殿下,至于殿下如何处理,就无关老衲了。阿弥陀佛。”一尘说完,便独自出了密室,去往禅房候着三人。密室内只剩下三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殿下,这……”杨平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推布松。因为他此刻遭此剧变,也不敢随便称呼布松了。

“啊……!杨兄,怎么,大,大师呢?”布松此时也异常慌乱,他不知道父皇竟然还有如此远见。可是自己生性与世无争,纵使他人将天下拱手相让,只怕也不会有任何动摇的。不过对于大师所讲之事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来。

三人愣神良久,方才从密室退出。

“殿下,您曾经生活过的厢房,我已吩咐人为你收拾妥当。还有二位施主的房间与殿下相临,内部相通,以方便为殿下治伤。还请二位劳心了。”一尘明白,要让少不更事的太子一夜间将如此重任扛在他那稚嫩的肩上,哪有那么容易得。一切,等明日在说吧。

七天之后,太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郎、杨二人也将各种情况都考虑过了。如果布松幡然悔悟,决心卷土重来,那他俩甘愿为其左右;倘若,布松不接受那五百精锐以及那些不计其数的财宝呢?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可就不好应付了。因此,这七天中,三人对布松父皇遗训之事闭口不提。除了为布松治伤,就是杨平与布松太子谈诗论文,郎涯则常常一人坐于山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是时候该说说我的决定了。”布松坚定了决心,他实在是没有国、军之兴趣,但是父皇的遗愿呢,岂不是白费了?

一夜未合眼,布松在房中踱来踱去。直到天亮,才算勉强想通了。

“郎兄,杨兄,”布松直接敲其二人的内门,“打扰二位兄长了,午时之后,小弟在大雄宝塔外静候,有要事相商。还望二位兄长一定赴约。”

“殿下,愚兄一定准时前往。”杨平答道。“敢问殿下,所为何事?”郎涯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呵呵,郎兄无须多虑,到时便可知晓,小弟先出去了。”布松交代完二人,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因为他明白,父皇所交代之事,既不会白费,又成全了恩人了。

午时很快到来。三人也是如约来到大雄宝塔。

不出杨平所料,太子果真要将那狼符交予二人,并嘱咐道,“二位兄长,小弟实在是无此念想,却又怕辜负先皇对我的期许。只有交予你二人,方能一举两得。还望二位兄长有朝一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殿下,既然你意已决,我二人也不假推辞。但为兄在此立下毒誓,如若将来有幸,拼得一方天地,定让百姓过上安宁祥和的日子,使天地明净、乾坤朗朗!”杨平说完便欲做跪状,却被布松拦下。

“那小弟就谢过二位了!”布松恭敬的向二人拜了拜道。

话说二人得道狼符之后,一夜未眠。根据现在的情况具体制定一些战略,以及下一步的计划。俗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世间万事皆如此吧。

“杨兄,而今我们现在的情况与你之前预料的相差无几。虽然太子无心,但你我二人如今拥有了这一切,何愁大业不成?为何你却愁眉不展呢?”郎涯心下觉得,得此狼符,那宏图大业实践起来就有了最起码的资本,他是在不明白杨平还有何顾虑。

“郎兄,你先过来。”杨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郎涯跟自己一起看桌上的地图。

“嗯,怎么……”郎涯走过去却看见杨平将原先那张羊皮卷,在其上又是黑又是白,又是直线又是箭头的涂画的满满,看的他一阵头晕。不过,经过杨平的指点之后,还是看出了些门道。

“杨兄,你是指一旦元朝覆灭,其皇族毕经龙马关,然后北上蒙古大草原回到其根据地,以图日后再谋中原?”郎涯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却把杨平吓了一跳。

“呵呵,不愧为郎兄啊,一语中的。”杨平起身,指着那羊皮地图侃侃而谈道:“郎兄你想,你我二人虽有宏图大志,外加当年前辈指点,但细分到每一步还得你我二人谨慎行事。就像你说的,蒙古皇族败退时,必经龙马关,这里才是关键。”杨平顿了顿,看看郎涯,继续说道,“现在天下大半,南方态势中,朱元璋已兼并了陈友谅的地盘,剩下的张士诚方国珍等怕也撑不了多久,江南地区尽入朱之手,早晚的事。将来整军备战,挥师北上。而北方由于之前被刘福通打的七零八落,现今除了元廷的一些散兵游勇,就剩下那些地方小势力了。如愚兄不幸言中,恐怕元朝覆灭不过三年而已。自然改朝换代。到那时,你我二人纵使有金山银山,无数个五百精锐,又有何用?”杨平神情激动的看着郎涯,等着他的意见。

“杨兄,你所说之事,确实很有可能。看来……”郎涯说道这里望向杨平,二人会心一笑:“当年南霞顽童给我们的地图没有华夏洲大岭南地区,是此深意啊。”

二人喝过茶水,郎涯继续讲道:“杨兄或许已经猜到为兄的想法了。没错,在龙马关设伏,到时将败退之皇族等人一并歼灭。尔后擒得其最高首领,将其置为傀儡。再让我们的五百精锐扮作皇族护卫,来他个偷天换日。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入蒙古大草原,以此为跳板,进而西进北上,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啪啪啪……”杨平被郎涯这一番激昂的论述佩服的心服口服。

经过彻夜商议,二人决定等待时机,静观其变。毕竟人急事不急。

天亮后,郎涯便叫醒入睡不久的杨平,向寺内武僧校场赶去。二人对于那传说中的五百精锐,已经迫不及待了。

却说这莲花寺虽偏僻,倒也香火旺盛,寺内僧众也达一千来号。如此一来,要去查验那些心爱的精锐们,怕是要费上一番周折了。即便有一尘之前的提点,二人直到日落时分也未曾找出一个来。后来二人才恍然大悟,何不在一尘的引荐下到密室等他们呢?呵呵,这俩家伙。

密室中,五百人皆为十七八岁的样子,与郎、杨二人差不了多少。只是在他们眼中,多了一些疑虑。

今天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么?为何主持带来了两位施主进来?莫非是……

众人纷纷猜测着,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普通的僧众,有着特殊的使命。却不知道,与这二位有何关联?

“二位施主,请上前来。”一尘没有理会众弟子的疑问,示意郎、杨二人上前一步。转身对众人道:“自你们入我莲花寺已有近十年之久。那么你们可否还记得,当年内送你们来的那个人对你们的期许?”

“以持狼符之人马首是瞻,为其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一生只努力皆为那一天,一生之所学皆为将来主人!”众弟子齐声答道。

“很好!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二位施主以后就是你们的主人了,还等什么,还不上前拜见主人!”这些兄弟稍作迟疑,待杨平亮出狼符之后,方才上前行礼道:“属下拜见主人!”

郎、杨二人见着阵势,却被吓了一跳。nnd,这阵势,整个一气吞山河嘛。

“众兄弟请起!”杨平与郎涯依次扶起前排兄弟,后面的也都在杨平的一再命令下一一起身。

一尘看这二人同样器宇不凡,对于太子将这两样东西交予二人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在意,便上去歇息了。

“在下杨平,那位便是郎涯。大家以后都是兄弟,不用如此拘束。”杨平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对众人道,“这样,我听说你们还没有个统一的称呼,比如队名之类的。在下不才,昨晚与郎兄商议一番,决定为你们取个比较响亮的名号,就像江湖中人那样,有一个别号。不过,在我宣布之前呢,想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杨平觉得,一上来便对他们施威有些不妥。便临时改变主意,先和众人拉近距离。他和郎涯需要的不是一批死士,一批机械的死士。而是希望由此开始,在以后的发展中,军队之中无论等级都能亲如兄弟般和睦。

“一切谨遵主人安排。”

可是,这些兄弟长期封闭惯了,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在二人一番劝说下,大家终于渐渐放开介怀,畅所欲言。有的说叫“精锐团”,意思是他们这些人团结在一起就是一支精锐之师;也有的说叫“铜人”,意指其威力与少林寺的铜人阵不相上下;更有的,竟然说道,“不如叫五百黑衣人?”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这样,我这里为大家拟定了一个,暂时先用着,以后大家觉得不好,还可以改的,队名叫……”

其实,杨平也没打算能从他们的口里说出多么有分量的名字来,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大家去除芥蒂,亲如兄弟。感觉时机差不多时,杨平准备将先前与郎涯商议的队名公布出来时,却听见人群中有个声音发出,“我能说句话吗?”

“嗯?……”郎涯见到有人对杨平不敬,略有不满。

“噢?这位兄弟请讲。”杨平却很欣慰。对于第一次议事,就有人敢于“出头”此人或许有些分量吧。

“属下斗胆向二主请教,我们这个队伍,将来主要是……”说到这里,刚才那位“提意见”的,看了看郎涯,他知道刚才郎涯已有不悦了。

杨平看出了他的顾虑,示意他无须多虑,叫他放心,并对大家说道:“这位兄弟表现不错,今后,我们还会有很多今晚一样的会议,希望大家不要只是随声附和。而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毕竟众人之思肯定比少数人的想法要全面的多。至于我们将来主要做的,暂定为解决一些,比较隐晦的事情。可能大家已经从一尘大师那里得知,我与郎兄确有图谋天下之志,军队建设肯定是少不了的。但你们这五百人,多数情况并不需要亲自参加,而是执行一些特别的行动。比如,刺杀敌方头领,执行明面上无法执行的任务。”杨平说到这里,望向放才那兄弟,“怎样这位兄弟,现在可否说出你心中的队名了吗?”

“谢杨少主。”那兄弟谢过杨平,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主人叫我等想个队名,小弟思索良久,只想出‘莲花’二字。因我等多年来是在这莲花寺习武学文,又在此遇到二主。但是,我不确定后半。因为一支队伍,它该有自己的特性,比如秦朝时,王翦的王家军等等。再者,小弟问过主人我们这支队伍的主要行动范围后,便确定了后半-----残影,合起来就是‘莲花残影’。不知二位主人觉得任何?”

“好一个‘莲花残影’!好,就是这个了。”杨平听完这兄弟的分析立声叫好,又对其问道,“对了,敢问兄弟贵姓?”

“不敢当!小弟姓方,单名一个远字。”

方远!

杨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牢记心中。

“莲花残影”一个影响后世几代的神秘组织,由此诞生。就这样,在阴差阳错下,在这座千年古刹内,郎涯他们的霸业算是有了最基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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