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睡中苏醒,看着淹没在黑暗中的轮廓,依稀可辨。
心中已然。该喜该悲?魂穿古代,我真的来到这里了,一切皆可从头开始。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这是怎样一个朝代?是历史中的大汉?大唐?大清?还是……一个历史之外的未知皇朝?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以旁观者的身份生活?那么就会错失很多的东西吧,唉……这一声长叹包含了太多情感。
多愁如我,善感也如我!饶是我再多愁善感也无法扭转现在这样的情形。不想了,想的头疼,既去则安。还有什么可再疑问的?再度睁开眼睛,以灵魂的姿态漫步在月下。倒也是一份难得的潇洒。
不知几时开始,已经飘起缕缕雪花,天压的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压抑的叫我喘不过气,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蛮憋屈的,像极了刚刚的心境。烛光从木格窗中照出来,显得昏黄而又温暖,才稍缓解了我的不适。
牵引着我的力量在一处宅子前停顿,抬头看向大门口高悬的大红灯笼穗子随风而漾,笼内灯光忽明忽暗,定睛一瞧牌匾赫然写着尚书府,门匾上的红绸还未撤去空气中隐约散发的漆味彰显着这是座新府邸。
脑海中回荡着着一个声音:去吧,去吧。它就在那,尚书府聂荣承,嫡长女姓聂名筠誔……
聂筠誔,筠誔。
名字读着是不错,但是这字意。嘴角勾起起一丝玩味。
嫡女?这起点还不错,挂了这嫡女的名头这倒也免了一些麻烦。
古代封建社会嫡庶尊卑,追求人人平等是不大可能的,会被这些个古人说是痴人说梦。就算是个庶女也没关系,这之后的路关键还得靠自己走!是嫡女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情就更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踏上了阶梯,走到门前。告诉自己,不管是从前的陆子非还是现在的聂筠誔,我,只是我。
耳边传来催促声,提示时间不多了。撇去杂念,随着牵引之力向西北方飘去。
在穿过在一处灯火通亮的院子中,看到一孩童环着身子衣着单薄蹲在窗外望向远处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离得虽远,但那孩子仿佛感应到我的存在向我咧嘴一笑,嘴巴动了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屋内人影晃动来来回回有些急切。我蹙眉这么小的孩子,这天寒地冻的冻着可怎么办?玩捉迷藏?着实不合时宜。还有那大人怎么回事?
想开口,一股巨大的吸力取代了柔和的牵引力将我快速包围,惊呼,不带这么整人的吧!可不可以怜香惜魂一点?欲哭无泪。
原本清晰的画面化作一道道残影离我远去。整个灵魂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扭曲,这感觉像是写文案策划毫无灵感时在一张张大白纸写写画画愤愤揉成纸团然后丢弃。风水轮流转,现在我就像是那张被任意揉捏的纸团。痛的锥心痛得彻骨。
虚浮感不再,实体的感觉回来了。
屋里的炉火不大却也暖和。头还有些晕沉这并不妨碍我的动作,掀掀眼皮半眯着眼伸出手挡住晃眼的烛光,目光触及莹白无暇的手背不经暗叹古代风水真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然了我也不能免俗,当看到这双手便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不低触也不反感。都说手是皮囊的第二张脸,就有些好奇这第一张脸是个什么样的。
前世的我,恨不得将晚上当白天用。久而久之内分泌失调,痘痘总有那么几颗盘踞在额头上,黑眼圈老大一圈。事业未成人先衰,待意识并有所改变时就再也难回到以前了。女人的事业与爱情不可兼得,当我有机会可以追求的爱情的时候,我选择的是事业。当有了事业觉得有资本追求爱情的时候,曾经爱过的人已经投入了旁人的怀抱,从此郎情妾意,过得好不快活。对此我只好望洋兴叹。
凡事都有两面性,一面三刀,刀刀都是泪。这一世,自己得学乖一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这想法的时候……真是难以言表,自己领会去吧,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以贤惠温雅知礼著称于世吧!我会不会是这个时代一朵奇葩?越想越远,拍拍头阻止自己思想斗争,也不知现在什么时候了!
烛光迷离。雨加着雪落得又大又沉,来的快去得也快,歇了没多久也就停了。
此时,尚书府,逐月阁。
聂荣承卷起手上的书册,手背在身后唤道:“作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二夫人那处情况如何?”管家赵作海低眉道:“老爷,已过三更。二夫人在昏睡中,以配合临盆。”说罢将手中的青花瓷壶蛊掀开,拿了调羹盛上一碗轻轻搁在桌上:“老爷,用些吧!去去脚底的寒气。这枣新鲜得很,是前些时候上头赏下来的,闻着香甜看着个儿又大。”
聂荣承撩了衣袍坐下身子端起瓷碗用调羹舀了两勺子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瞧了一眼赵作海。赵作海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边。
聂荣承感到温度恰好一口气喝了半碗,调羹磕磕瓷碗摆在桌边:“回头给大夫人送些去最近她也****不少心。外边雪下得怎样了?勤着点,免得雪后路滑,嘱着点那些毛躁的都把脚爪起来走。别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落得受责罚。”赵作海应了声:“是,老爷。前些时候已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再去让他们都仔细着。”
“你做事,我放心。”聂荣承看向大门,又道:“作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赵作海抬抬头:“怎敢瞒老爷。就是,大小姐的婢女来过几次三番来请大夫,都被大夫的人挡回去了。看那丫头的神情倒像是真的似的,大小姐那脾性您也是知道的。”聂荣承揉揉眉:“这丫头,这次又想整哪出?派人盯着些,别真出了什么事……”摆摆手,赵作海知趣的端着托盘退出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赵作海扣扣门走进内室捧着藏青色的斗篷:“二夫人醒了,您可去瞧瞧?”屋子内的聂荣承撑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嗯,这就去。”
寒风凛冽,一行人挑着灯笼手搭着手快步走在清扫干净的青石板上,寒风直扑人脸上,几度吹得让人睁不开眼,也呛得喘不过气来。照路的灯笼摇摇欲坠,灯光如豆。聂荣承压着帽子,用斗篷挡着寒风:“都仔细着脚下。”府里的下人皆是为难的应了声。
“夫人,老爷来了。”婢女蹲下身子在二夫人宁氏耳边轻唤,绞干了帕子擦拭着床上女子的额头。
“不!不要,不要让老爷进来,不要。”宁氏手揪着床单仰着头喘着气呻吟着。“为什么不要。别动,躺着!”聂荣承将手炉递给下人,快步走到床前握紧着二夫人泛白的手柔荑,爱怜的抚摸着勒出痕迹的手指,目光盛满柔情。“妾身,这副样子太丑,怕老爷不喜。”“怎么丑了,我看看。是丑,哈哈!”嬉笑间安抚了宁氏内心深处的不安……
这厢把手情浓,那厢无限怅惘。
“大夫人,刚从二夫人那处回来早点歇息吧!老爷差人送来了吃食还温着。夫人用些吧!”
“噢!拿来吧。”说话间摘下鬓上沉重的发饰望着自己的眼角,婢女端着白瓷碗小心翼翼的搁在上好的檀木妆台上,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指夹起了调羹端起碗抿了一口,顿时皱眉用力的搁在桌上,汤汁飞溅落了一方。身旁的侍女吓的一愣,抬头一望大夫人意识到这不合礼数就立马垂头。
阮氏仿佛失去了重量撑着桌子站起来苦笑着,“呵呵,难为他还想的起我来。好啊!”
这一碗枣儿勾出阮氏心中的痛。
枣,无子。
婢女手足无措,阮氏贴身婢女瑛华,从内室出来看到壶中的枣用勺子盛出一颗,这枣被人去了核,明白了大夫人为什么这样。对那小丫鬟使眼色未果便压低声音喝到:“呆愣着,还不赶紧下去。”小丫鬟慌张后退几步,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夫人。”阮氏抬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阮氏俯着身子撑着妆台忿恨地盯着碗中沉浮的枣听着那小丫鬟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闷哼了一声,抽了口凉气手狠狠一挥,手紧紧的捏着瓷羹。瓷碗应声滚落在素雅的地毯上,茶色的汤汁飞洒,瓷碗滚到瑛华脚边停住。瑛华摇摇头蹲下将瓷碗捡起,连带着温壶放在托盘上,端上托盘准备退出去。“留下。瑛华。重新弄碗来。既然是老爷送来的,那就是老爷的一片心意!别叫有心人看了笑话。”阮氏理理衣裙拍平裙上的褶子,步态从容端庄丝毫不见刚刚的狼狈,仿佛刚刚的那一幕未曾发生一般。
就算那宁氏生了孩子又如何?是男是女还未揭晓。庶出就是庶出。想母凭子贵,她也配?自己还是这尚书嫡妻一天,那女人休想动摇她煞费苦心得到的地位!她不可能有,也不会有这种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相公对这胎上心,宁氏的孩子又怎么会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