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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黑人教育(5)

《民权法》颁布的直接后果便是加快了南方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进程。在民权法颁布之前的十年中,人们将种族合校的速度形容为“蜗牛爬行”,南方有些州采取各种措施阻挠或延缓取消学校的种族隔离。尽管人们可以通过法庭对种族隔离提起诉讼,但由于地方法院的白人法官们普遍怀有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南方学校种族隔离的案子很难在法庭上胜诉。而民权法第六条为取消南方学校中的种族隔离提供了有效的手段,它规定对实行种族隔离的学校联邦将撤回资助的资金,这对实施种族隔离的学区极具威慑力,因为南方的地方学区非常需要资金,为此它不得不遵从教育署的规定,向教育署递交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计划。尤其是1965年《初等和中等教育法》增加了对各州公立学校的资助额后,南方各学区更是加快了黑白合校的进度。但《民权法》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它只是针对公立学校系统中的种族隔离,并未宣布取消广大私立学校的种族隔离,因此这就使得实行种族隔离的学校依然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二)科尔曼报告

科尔曼报告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杰出的社会学家詹姆斯·S·科尔曼依据1964年通过的民权法所做的关于教育机会均等的研究。依据民权法第402条,联邦教育署长要“在两年内,就美国各级公立教育机构中个体由于种族、肤色、宗教或民族等原因缺乏平等教育机会的问题主持调查并向总统及国会提交报告。”1966年6月,教育署长向国会提交了由科尔曼主持研究的报告——《教育机会均等》(EER)。

科尔曼所做的研究是关于教育机会均等的最大最有影响的研究,这项研究涉及全国各地各种族儿童90多万,这些儿童属于6个种族:“黑人,印地安人,东方裔美国人,生活在美国大陆的波多黎各人,墨西哥裔美国人以及既非墨西哥裔美国人又非波多黎各人的常被称之为‘多数’的白人。”科尔曼的研究试图解决以下问题:

a.确认公立学校中各种族及少数民族的隔离程度。

b.通过收集有关实验室设施、教科书、图书馆、课程、教师状况(诸如教师的培训及教育、经验、工资、态度、语言表达能力)、学生状况(诸如社会经济地位、家长的教育背景、学习目标、学习态度)等信息确认所有的公立学校是否提供平等的教育机会。

c.通过标准化测验来考察学生的学习状况。

d.确认学生的成绩是否与他们所就读的学校有关。

科尔曼的研究表明,在最高法院要求取消公立学校种族隔离10年后,种族隔离学校在全国继续存在,全国绝大多数儿童所就读的学校依然没有消除种族隔离。在少数民族学生中,黑人的隔离程度最大。65%的一年级黑人学生在黑人学生占90%~100%的学校上学,66%的十二年级黑人学生上黑人中学。与此同时,白人在所有的种族中隔离程度最大,几乎80%的一年级和十二年级的白人学生在白人占90%~100%的学校就读。在南方和北方的大城市,大多数学生分别在100%的黑人学校或白人学校就读。少数民族学生的学校与白人学校存在着差异,“他们物理实验室较少,图书馆的人均图书也少,教科书也常常供应不足,学校也较少得到认可,有一科不及格的学生重修的机会很少,这些学校较少有精深的测验,与学术有关的课外活动很少,学术性的课程也很少。”而且黑人儿童的班级比白人儿童的班级大,白人学校的师生比为1:22,黑人学校的师生比是1:26。黑人学校教师的水平根据他们所上大学的类型、工作资历、其母亲的教育背景以及他们在30个词汇测验中的成绩予以衡量,也远较白人学校的教师差。科尔曼发现黑人学生与白人学生的更大的差异表现在黑白学生间的成绩差距随着年级的上升而逐渐拉大。6年级时,成绩相差为1.6年;学生进入中学后,9年级时相差2.4年;到了12年级,相差达到3.3年。科尔曼得出结论,少数民族学生在入学时和毕业时都处于不利地位。

科尔曼研究的最终结论并没有将少数民族学生,尤其是黑人学业成绩低于白人的结果归结于南方制度化的种族歧视所导致的黑人学校在物质设备方面的不足,相反,他认为不同的设施、课程、甚至教师上的差别对学生成绩的影响并非关键因素,最重要的因素是“教育背景和学校中其他学生的学习愿望”。如果一个社会经济地位低的穷苦儿童进入一个中产阶级子女的学校,其学习成绩就会比进入一个大部分由同样出身的儿童组成的学校要好。由于从统计的角度来说,上黑人学校意味着进入一个下层阶级儿童的学校,而上白人学校则可能意味着在学校里与中产阶级的孩子在一起,因而种族隔离是导致黑人孩子学业成绩相对低下的原因。“种族失衡……通过使其自信心受损、自我形象扭曲以及学习动机下降对黑人孩子的教育造成严重的损害……我们迫切需要结束这种有害的隔离制度。……推迟一天就意味着对我们孩子一天的损害。”科尔曼的研究结论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但此结论却为那些想将贫穷的黑人及其他学生从质量低劣的学校中转入主流教育环境中提供了有力的佐证。科尔曼报告发表后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各地采取措施改变学校中种族单一的状况。而且他提出的通过提早入学,延长在校时间以加强学校教育对处于文化不利的儿童的影响的建议被《初中等教育法》所采纳,联邦政府还通过“开端计划”向处境不利的儿童提供补偿教育。

三、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平等机会项目

洛克菲勒基金会一直是黑人教育领域里重要的扶助力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主要资助黑人初中等教育,面对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风起云涌的黑人民权运动,尤其是1963年声势浩大的“向华盛顿进军”,基金会觉得有必要为消除种族歧视做一些工作,因此1963年底基金会为美国黑人学院基金会提供了250万美圆的援助,同时开始实施“为所有人提供平等机会”项目。

对基金会而言,“平等机会”便是“平等教育机会”。实现平等教育机会的途径之一便是帮助处境不利的合格的少数民族学生进入好大学,增加“黑人进入好学院和大学的人数”是使高素质的黑人参与到美国生活主流中去的最好的途径。按基金会的理解,好高校=有名望的高校=白人为主的高校,因而,项目实施的最初几年基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为一些白人高校提供款项,以使其从合格的少数民族中录取新生。1963基金会在普林斯顿、达特茅斯和奥柏林三所学校开始了先期实验,以确定具有培养前途的少数民族学生。1964年9月,杜克、艾莫瑞、图莱思和万德毕尔特等大学开始录取黑生。1964年和1965年被基金会认为属于“优秀文理学院”之列的安提阿、卡里顿、格瑞恩奈尔、奥柏林、奥西德恩特尔、瑞德和斯瓦斯摩尔也接受了基金会的资助,招收了更多的少数民族学生。

1966和1967年,项目扩大到鲍登学院、纽约市立大学布鲁克林学院、克莱蒙特大学、康乃尔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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