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温铭远回家收拾行李,顾家回到往常的一家三口的样子,不过从明天开始,就只剩一家两口了。
顾羽桐在卧室收拾明天要带走的换洗衣服和最近在整理的稿件,客厅只有顾泉和李月两个人。顾泉像往常一样看着电视,而李月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老顾,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答应呢?”李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顾泉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转到李月身上,“不然怎么办?铭远都开口了,这么些年,铭远像今天这样紧张地解释一件事,你见过几次?”
“可也不能马上答应了呀!羽桐毕竟是女孩子,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又怎么样?重要么?又不是同居!”顾泉并不同意李月的看法,但是他明白李月的用心的,“羽桐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和铭远之间的感情到底该怎么走下去总要她自己去判断啊,”说着又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羽桐这么大了,我们也不能老把她绑在身边儿了,很多事只有让她置身其中她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她需要的不是我们的保护,而是支持。”说完,顾泉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指一条路,但路的尽头究竟是不是女儿想要的,还是个未知数。
李月听闻顾泉这一番话后,也觉得有理。但是在心底,李月却从没想过顾羽桐和温铭远在一起。她知道顾羽桐喜欢温铭远不假,温铭远是自己心中最满意的未来女婿也不假,但是李月却是十分理智的。虽说两家交好,顾羽桐和温铭远更是相伴十多年,但是毕竟家庭背景差异很大,两人的成长经历更是不同,就算两人相爱,顾羽桐的未来也不知是幸福更多还是辛苦更多,何况,温铭远的心思也还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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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宅。
走进这幢豪华的别墅,温铭远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吊顶上水晶灯的奢华光彩照印在浅咖色的墙纸上也未能为这房间增添一丝暖意。欧式沙发的生硬线条仿佛让屋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凉薄,就算地上的深红色羊绒地毯也改变不了这个家给温铭远的生冷感觉。
偌大的客厅只有张姐一个人在忙活着。张姐名玉华,是家里的保姆,干了很多年了,为人亲切,温铭远就叫她张姐。因为这家主人的忙碌,张姐也像是管家一样的存在。
“温少您可回来了,”张姐是个乐活的人,喜欢打趣,“您先歇着去吧,厨房有煲好的汤,我给您端上楼。”
“都说叫我名字就好了,”温铭远跟张姐也不见外,笑着走到张玉华面前,“有劳张姐了,估计以后很难尝到张姐的手艺了。”
“只要您愿意啊,我什么都跟你做,”温铭远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让张姐很开心,但是她并不知道今晚是温铭远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
温铭远也未多做解释,微笑谢过上了楼。不过一会儿功夫,张姐把汤端了上来,“董事长刚来电话说今晚会晚点儿回来,铭远啊,你知道吗,你回国后董事长也回家多些了,你没回来的时候,董事长大多住在公司,很少回来的,这个家真是冷清啊。”
张姐几句无心的话,让温铭远端着汤的手在空中凝滞了两秒。是啊,这个冷清得不像家的地方因为他的回来好不容易稍微热闹了些,可是,他又要搬出去了。
张姐出去后,温铭远放下还没喝完的汤,碗里腾空而起的热气被稀释,温铭远不愿多做思考,开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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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华胤锦城。
温铭远和顾羽桐的行李都不多。下车后,温铭远提了一个大行李包,放在顾羽桐拖的行李箱的拉杆和箱包之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手柄,拖着进了公寓。
“阿姨知道你搬出来,什么反应?”虽然顾羽桐知道温铭远对自己母亲的感情矛盾而复杂,但就自己而言,心里对高雪琳还是一向是敬重的,当然,还有一种心疼。
温铭远的脸色看不出是好是坏,“昨晚在家说过了,我妈没反对,因为公司的事她也不经常回家,而且以后在公司是会常见面的。”
不常回家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公司,但更多的是因为那只是房子不是家,这一点,顾羽桐和温铭远心里都明白。
温铭远只带了几件衣服过来,很快就放了行李来顾羽桐的房间,但他不是来帮忙收拾的,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顾羽桐。刚从家里搬出来的冷清,比在家里好不了多少。而在这里,至少顾羽桐还在他眼前。温铭远自己也很迷惑,为什么有顾羽桐的地方,总有家的感觉。
“我收拾屋子的样子很好看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顾羽桐不是没有感觉到温铭远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为了不那么尴尬,她也只能主动发声调侃温铭远了。
而温铭远却还沉浸在顾羽桐给他的家的感觉里,“你会离开我吗?”
“啊?”顾羽桐收拾东西的身体因为温铭远这突然一问凝固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
“叮,”顾羽桐看了下电话,很快按下接听,脸上有一丝欣喜的色彩,而这不易被人察觉的神情,却被温铭远尽收眼底。
“喂,总编,”顾羽桐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接这通电话时的声音比平常甜美温柔,而这却是温铭远不曾感受到的,“好,我马上出来,老地方见,”而挂掉电话的顾羽桐竟然是笑容满面。
“你刚刚问什么?”顾羽桐想起了刚刚温铭远的话,不是没听清楚,是怕尴尬。
“总编是谁?听声音好像是个男的?”毕竟只有两个人的公寓,站在顾羽桐身边的温铭远还是能听出电话里的人的性别,这个时候,显然,温铭远不想再重复刚刚的问题,其实温铭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区区一通电话,让自己心里那么不舒服。
“他是我顶头上司,找我谈公事,看样子我有好好表现的机会了,”顾羽桐越说越高兴,完全没察觉到温铭远的脸色变化,“对了,我马上要出去,午饭我就不回来吃了,晚饭不一定,你不要等我啊。”说着收拾好手提包,准备离开。
“谁说要等你啊,”温铭远的声音明显变冷,“男上司在非工作时间找女下属谈公事?小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顾羽桐小姐!”
顾羽桐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因为电话里说了马上出去,也不跟温铭远计较了,收拾收拾便出去了。
温铭远看着顾羽桐迫不及待出门的背影,紧紧攥起了拳头。他不明白自己哪来的这种不悦的情绪。
“你会离开我吗?”温铭远终是再问出了这个问题,只是顾羽桐已经离开了公寓,“就像现在这样,让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