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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万阴兵(2)

过了几天,那个警察肥牛,忽然打电话约我见面。我心里有点紧张,平民百姓,谁喜欢在这个时候跟警察打交道。

“小涵哥,先说明一点,不是因为你有什么问题才找你,但确实是因为上次的事,在公在私都要请教你一下。”他一见面就说。

我心里稍为放松一些,不过,警察有时说话就是想套你,也不能完全不防范。但想想,也没做过什么,其实怕什么呢。

他看我还是一脸疑虑的神色,倒是笑了:“以前你带着我们爬山,却没有现在这般害怕。”以前经常爬山,因为对这一带的山峰比较熟悉,所以他们喜欢跟着我,包括上面说过的张文,也是一起玩过两三年的,实际上,可以说得挺熟悉的,只是场合不同了,身份上的事让人放不开。

我尴尬地笑了笑。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上次的事,不是单独的,最近在附过的几个县镇,都发生过类似的事,也是委托老木匠做木器,然后派人来取,中途又是抢截,最后也是发现类似交货纠纷或是黑吃黑这样的情节,前几天一宗还打死了个搬运工。”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

“更让人震惊的,是昨天发生的一宗,是一个人开着车来提货,附近有人看到,有三台车截住了那台提货的车,然后那台提货的车最后走了,那三台拦截的车却没有走,最后发现车里面一共死了七个人!经过调查,那是一个五十左右的壮汉,一个人开着车去提货的,力气大得很,不用别人帮忙,直接把木件就扛上车!死的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现在还在调查。”

我吃了一惊,怎么越来越来严重了,看来这个壮汉,就是那那个路先生。

按我的想法,是他不方便亲自来取货,所以雇了搬运工,但搬运工半途都让抢了,最后一次是他自己亲自去的。

“难道前面几次事件中,包括我遇到的那次,半路里把被抢的楠木船部件抢回去的,竟然是这个路先生?”我觉得极有可能是。

肥牛看了看我,说:“小涵哥,这次专门请教你,还因为昨天那件事里面发生的灵异情况,让我们无法理解!”

“灵异情况?什么意思?”我奇怪道。

“当时也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在一个僻静的山村小路上,有外出回来的村民,在不远处看到有一阵阵暗红的光影,从附近的河涌,山上飘出来,飘向出事的地方,红影里一堆一堆的黑烟,就象……就象……”他吸了口气,“就象一支鬼军队一样!”

阴兵过路?!我也吓了一跳。

“然后,那台提货的车就走了,余下其他三台车。我们怀疑这些人的死,跟这个有关。这几个人身体没有任何伤痕,死的时候有些在车上,有些刚下车,有些还正在打开车门……都是脸色苍白,说多吓人有多吓人。”他说话的时候,脸色也有点发白。

“第一现场我是看到的,没有任何夸张。现在上面组成一个联合专案组来处理这事,我也被抽调到这个组里,在公在私,我也得请教你。”他这样说,我的心放下了大半。

“说什么请教呢,你有什么要了解的就问吧。”

他继续说:“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老木匠做的这些,你觉得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平时也常说到这些灵异的事,你觉得会是什么回事?”我明白了,他在别的木匠处只能知道是船的一部分,所以来问问我有什么猜测,毕竟我也是“当事人”,有现场感。

我先是跟他说了那天老秾叔遇到的那个路先生,又说了阴兵过路的事,然后说:

“那些老木匠做的木件,合在一起是一条独木舟!”当然我怎么跟踪偷拍这些,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

“独木舟!”他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我听他说刚发生事的那几个地方里面,没有虎门渔港,心里踌躇着,是不是跟他说那里也有个老木匠在做这个,但想想,可能已经取走了。而且,我上次跟踪到那里,是不是也是违法呢?

他见我神色不定,心里也知道我有些事想说,便追问。

我于是把跟踪、偷资料和虎门渔港也有老木匠在造船部件的情况说了。

他喜道:“你这没什么,如果破了案,你还算是立功呢!你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怎样?”

到了现在,我也更想知道竟然是怎么回事。

次日下午,我陪着肥牛开车到虎门渔港。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个老木匠究竟在哪,但他很容易就调查到了,所以,我们是直接去到渔港的某个角落停下的,装作是来这里观光的游客,在附近过转了一圈,熟悉环境。

“那边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里面有一个老木匠在造那个独木舟部件。说真的,对于那些灵异的事,没有你陪着,我心里也发虚。”他指着一个地方说。

我点了点头,想走过去。

“我们就在这里等,这是必经之路,我们等取货的人出现,然后跟踪,有情况再通知本地的警察。说不定要等上几天。”他解释,如果按照规定,异地办案手续比较麻烦,所以直接就来了。我心想,你不要因为想贪功到时误了事就好。

幸好,不用等上几天,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果然见到一台小型货车驶了进去,司机戴着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部。

过了大约半小时,那小货车出来的,后面车卡上放了个东西,上面用布盖着,也看不出是什么,不过从形状体积来看,应该就是那些独木舟部件了。这些小货车载重量就是一吨到两吨,走得并不快,肥牛开的是自己的车,中档的家庭轿车,在后面几百米外跟着,不敢太贴近。那是因为可能还有其他车在跟踪着。

肥牛一直留意着还有没有可疑的车辆,但一直没发现。

“现在在过虎门大桥……”

我奇怪了,怎么没有人拦截呢?难道是因为刚发生了命案,那些拦截的人怕了?

“也有可能,毕竟惊动了我们,他们可能会有顾忌的。”肥牛也说。

我跟他都认为,无论如何,一直跟着这台货车,也是一个大的收获,也能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又走了一会。

“进入中山境内。”肥牛说。

“你怎不通知地方的警察去拦截这台货车?”我问,这样多省事。

“看他到那里,就能知道其他的木器部件下落。你也知道,这是价值不菲的,也是破案的关键之一。”他道。我想想也是。

“他转去江门方向,……南拐,江珠高速,转入新会,现在是在睦洲……”肥牛继续报着地名。

我说:“肥牛,会不会是前面这台货车或是想要拦截的那伙人知道了我们在跟踪,故意绕着路,或是不敢出现?”

肥牛道:“也有可能,如果那些拦截的人不出现,我们就直接跟着前面这个,最不济也能把他拿下,然后再追问其他木器部件的下落。再过一点,进入我们区就好办了。”他边打电话通知本地的警察。

“这里是莲溪,他下高速了!前面是长安围,他准备过莲溪大桥。”我也一直看着他车上的导航系统,大约也知道了位置。

好象听谁说过长安围,一时又想不起。

“不但是进入我们这区,还进入了我老家呢!看不把你逮住!”肥牛是上横人,这里是上横莲溪的交界地段,也是一个三叉水道。

“他上莲溪大桥了!如果不是想跟踪到底,在这里逮住他最合适。”他说。

猛然想起,这个地方,就是老秾叔跟他的老师傅遇鬼的地方,联想起肥牛说的最后一宗案件,隐隐觉得前面这台货车,是在把我们引向这些群鬼出没的地段。想到那七个死因灵异的人,我心里暗暗紧张起来。

“肥牛,要小心这里……”我又说不出原因,总不能说以前这些发生过遇鬼事件吧,这些闹鬼的说法,各处都有。

肥牛应了一下,也没太在意,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前面的货车上。那货车快速的穿过了莲溪大桥,没有任何事发生,我可能太敏感了点。肥牛猛打电话,通知本地的警察。

又走了差不多一小时。

“这回是到我老家了!”我说。前面是斗门大道,此时已是下半夜,夜深人静。

“他可能会右拐,从黄杨大道穿南门大桥、崖门大桥而过,他的目的地应该就在这一带了,猜测他车子的油应该快没油了,如果要去更远的地方,他应该会提前就加油。”肥牛分析道。

就在这里,拦截的人终于出现了!就在斗门大道与黄杨大道的交叉处,小货车正在减速拐弯,忽然转出两台车,硬生生的就夹在两旁,似要逼停小货车!

我终于明白这伙拦截的人的心思,前面有一个高速公路入口,他们总是在这些地方行事,然后可以快速离开。

我和肥牛的车离他们约有百米,也不用多说,前面那台小货车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或者他一直以为我们就是要拦截他的那伙人。事后我知道自己的猜测一点没错,他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他要在这一带消灭我们!

小货车没有因为两车的拦截而停下,反而猛地加速了,一个急转弯,车象是开足了马力,一直向南门大桥方向冲去,肥牛马上用电话通知他的同事,要求在南门大桥拦截和抓捕。到了这时,两伙人都出现了,也是要结束今晚的行程了。

小货车在前面冲,两台车在跟着,而后面还有我和肥牛,过了一会,我还看到后面又疾驶来几辆警车,鸣响了警号,快到南门桥头的时候,前面也有警车,路上还放着很多路障。看来这小货车和拦截的两辆车是无处可逃了。

但是,小货车竟然无视路边的警车和路面上的路障,一加油门就了过去,一直冲上南门大桥,后面那两台车也跟随着冲了上去,我跟肥牛也没有停下,直追上去,后面的警车一阵混乱以后,也跟了上来!

小货车冲过了南门大桥,不一会就到崖门大桥了,那台小货车忽然停了下来!后面两台拦截的车差点没撞上去,我和肥牛的车也到了,后面很多警车也都到了!前后四拨人全都都挤在崖门大桥上!

我们离那台小货车大约只有三十米,那台小货车上也没有任何动静,两台拦截的车也没动静,正在惊疑不安间,小货车上面忽然泛起一片暗红色!

我猛然想到:里面的人,是把我们都引到这里,调动这里的群鬼消灭我们,因为崖门这一带,以前是个古战场,这里死人无数,鬼魂遍地!

“肥牛,快叫后面的人退后,快!”我高声地叫。这时候,可以看到桥上面的路灯照射在水面上,水面上隐隐的泛起黑烟了,虽然还不浓烈,但范围非常大,从江面出海口处,也有无数轻烟慢慢飘近!

“快!快叫你的同事全部向后,马上走!”我吼道!肥牛还在发愣,没意识到是什么回事。

“群鬼上岸了,就象那七个人一样!明白吗?!”我吼了几声,声音都沙哑了。

肥牛猛的明白过来,马上用对讲机大声叫道:“前面极度危险,马上后撤,快!快!前面极度危险,马上后撤……”

后面的警车虽然不明白什么事,但听说有危险,马上掉头向后,很快就退出桥身。这时候,红光大亮,一阵阵黑烟,漫天遍地,一条条有形的黑影,排山倒海地把我们掩没了。

“捂上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我们外面是十万鬼魂!”

崖门是南宋覆亡最后一场血战的古战场,是著名的旅游胜地。700多年前,南宋最后一个皇帝在崖山建立行都。祥兴二年(1279年)二月,元军都元帅张弘范与副帅李恒率领元兵包围崖山,张世杰指挥战船与元军大战于银洲湖上,宋军力战不胜,浮尸十万。是役,宋少帝与丞相陆秀夫殉国于崖山奇石之下,宋朝最后覆亡。

浮尸十万,就是说这附近最少有十万只鬼魂啊!

车外的黑烟越来越浓密,有些已经渗入了车中,一阵阵的阴寒直侵入体,我尚且是这样,肥牛虽然身高超过一米八十,体格极为强壮,但这时已经全身在发抖,牙齿都格格的响着,一半是冷一半是怕吧。

我抖动着把挂在脖子上的龙鳞拿在手里,跟肥牛抱在一起,希望这块龙鳞能吓阻到群鬼。

浓烟终于把所有光线的遮蔽了,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与肥牛两人互相紧紧的抱着,渐渐觉得他全身僵硬起来,只有贴着我的前胸还有些暖和,我比他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第一缕阳光从东方海面射过来时,浓烟才消失了。

肥牛昏迷过去,我也只余一丝意识,直到阳光把车内都照得暖和起来时,我的手脚才能活动,忙帮肥牛把身体搓暖,他也缓缓的醒了过来。

我们两人的四肢骨骼好象在冰水里泡过一样,一直发着冷,没法控制身体的颤抖。

下了车,看到小货车已经不见了,桥头上十数台警车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那两台拦截的车,也没有声息。

我心上一阵无法抑制的愤怒,对着海面大吼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被这个神秘的人物耍了一回,差点掉了命。

幸运的是,下了桥上了岸的警察都是昏迷过去,没有死亡,只是有好些一直发抖不停。后来我又刮了些龙鳞粉末,我跟肥牛先服了,再叫肥牛暗中给他们服了,慢慢就好了。

那两台车上,有五个男人,则全都离奇死去,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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