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人群,果然别有一番天地。在湖的中央树立着一座两层小塔,蓝白相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小塔顶上乃是一颗硕大的宝珠,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分列两旁湖面的则是两条大气磅礴的金龙,脚踩祥云,跃然于湖面,两条巨龙盘踞了整个湖面,显得格外荡气回肠……夜空中高挂着的一轮皎洁的圆月也与之相互辉映,融合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半响,众人才逐渐回味过来。
“泰源果然大手笔啊。”睿阳已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先前的不快全然一扫而光。
“双龙戏珠,瑾华兄果然好设计。”伟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彩灯夸赞道。
“不过也离不开泰源的财力嘛,嘻嘻。”月夕补充上哥哥的话。
转眼望向嫣然,只见她双唇微开,眼波流传,俨然也是被这磅礴之景所吸引,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五色金龙腾云而下,为这绚丽珍珠而吸引,停驻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果然构思精妙,融彩灯于山水,大气而又不做作,实乃神来之笔。此情此景,怎不能让人心生感叹。小女子佩服。”说着,嫣然向陈洋做了个揖。本来听采薇说道他,只知道他有才学是真才子;今日初见,只觉他求知欲强,以为思想上乃是迂腐只会死读书的书生,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才学是真有,才华也不差,脑筋、思想看来也并不在伟煜哥话下。
果然,伟煜哥的下一句话就明确了她的想法:“要知道,瑾华兄在此间,也是响当当的风流才子啊,多少年轻姑娘的心头好呢。如今出此设计,不知道明日街头巷尾又多了多少追随者啊。哈哈。”
“才子不错,风流可算不得啊。”陈洋赶紧为自己正名,可不能在初次得见的嫣然姑娘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嫣然也会心一笑,古往今来,凡是才子,多于风流挂钩,什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形容,更是不在话下,先不提才子本身是否风流,那一身才气与诗意,以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儒雅气质,不知能引得多少女子趋之若鹜,颇具姿色的那也是不在话下,万花丛中过,想要片叶不沾身,却也非常人能做到,再加上人不风流枉少年,多几个红颜知己也无妨,自然而然,风流名声便逐渐落实下来。
想了一想,嫣然转头望了望身边众人,伟煜哥,想必也是此等百美围绕的境地吧,不知最终情归何处;睿阳少爷,如今也是越发出息起来,以他的相貌,随着才学愈浓,想必也能名满京城吧。再过两年该到了娶亲之年,早晚也会三妻四妾,那时的自己,也不知是何归处……嫣然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怎么了,今日竟会想如此心思,小女生春心萌动了么,哈哈,她不禁取笑着自己,不是应该以好好照顾婆婆,幸福生活为先么,这些也不是我该想的问题啊,想着这些,嫣然低着头又笑了,只是这笑里略微带着点苦……
“嫣然。”
嫣然闻声回过神来,抬头望去,乃是伟煜关切的望着她:“怎么,不开心么?”伟煜对她还真是观察入微,连一个细小的动作也不放过。
回顾四周,看着月夕没心没肺的笑脸,睿阳一脸的开心自在,连陈洋也是陶醉在这片美景中,再回过头来看着伟煜的一脸关怀,嫣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多虑是多么的煞风景,怎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私心,破坏了大家开心的气氛呢,知道自己被关心着,又有什么好想的呢,也纵情快乐不就好了!想到这里,嫣然之前心头的一丝阴霾早已一扫而光,俏皮的笑容又爬上了脸庞。
“哪有,如此美景当前,还有美人在旁……”嫣然顿了一顿,若有所指,“美人……”先朝着月夕,继而又朝着他们3人各点了一点头,“这种享受可是多少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哦,我怎么还会不开心呢,伟煜哥多虑了吧。嘻嘻。”说完,嫣然便乐呵呵地跑到月夕处,跟她玩闹去了……
留下身后的伟煜若有所思:是我多虑了吗?可能是吧。他又抬头看了看姐妹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捧腹大笑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啊,可是嫣然啊嫣然,为什么总是看不透你,有时候感觉离的很近,有时候又觉得很遥远,你何时才能完全打开心房,让我们了解一个真真正正的你呢,你那时而浮现的一抹忧愁,到底是什么呢?多想伸手抹掉你的忧愁,只留一个开心快乐的你,多想只看到快乐欢笑的你……一边想着,伟煜也走近了他们身旁。
月夕和嫣然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天看到的各色花灯,回味着各式灯谜;睿阳和陈洋也一扫之前的尴尬,在那称兄道弟起来,伟煜也加入了他们,三个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这样,夜越来越深了,那一轮圆月也渐渐藏入了云层背后,花灯的光芒也似乎不如先前明亮……人群也逐渐散开,各自归去……
出来的一行四人,如今已变成五人同归。虽夜已深,归家途中的行人也寥寥无几,都行色匆匆,他们五人却仍不紧不慢,一路有说有笑,他们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别有一番意境……
看那三人,早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虽未喝酒,却总觉脚步踉跄,有迷离之感,许是玩的太尽兴,被人被景所醉……月夕和嫣然各自提着一盏小彩灯,月夕手中,是一盏大红圆灯,样式虽简单,但其散发出热情洋溢的光芒,配着月夕的性格,却是十分贴切;嫣然手中则是她早前心仪的那盏兔头形状的彩灯,圆润可爱的大脑袋,上竖两只肥耳朵,和着嫣然的清新可爱,也是十分和谐。这两个丫头在前头边走边看边耍,不时互相打闹一番,这略显空旷的街道,倒也给了她们方便,嬉笑声回荡在大家周围,惹来兄长们恋爱的目光以及温和的微笑……
“瑾华今日有幸,得结识两位兄弟,今日不得空,改日定当不醉不归。”身后陈洋笑着说道。伟煜和睿阳也自是随声附和:“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见姐妹二人回过身来,他又笑着说道:“两位妹子放心,以后你们所需的格式衣料布匹,全部由我泰源供给,随便来挑,见到喜欢的不用客气,到时我必然自亲自接待。”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你们放心的样子。
“瑾华兄偏心了啊。”睿阳一副若有所指的语气。
陈洋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哈哈。您二位就更不在话下了啊。兄弟们,自己人,还客气什么。”说着又是开怀大笑了一番。
对他如此言语,嫣然自是未说什么,倒是月夕那丫头,心直口快:“好啊,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明天我可就上门光顾了。”大家看她如此,又各自笑了一番。
再看嫣然,只是微笑着又转过头去,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灯笼,心中念想着这些日子生活的转变,感谢老天,让自己可以认识这些人,可以重新生活,可以拥有这些兄弟姐妹,可以这么幸福……就这么,笑着感谢上苍,却忘了,她自己的魅力,那一颦一笑,才情兼备,还有那待人真诚不扭捏的性格,无不吸引着众人……
行至陈府,众人才互相道别,各自西东。
或许是夜里熬的太累,早上婆婆也未忍心叫醒她,一向早起的嫣然今日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看着那冬日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还略微有些个发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啊,什么时辰了!”急急从床上跳起,一阵胡穿乱穿,简单的拿冷水扑了扑脸,一个哆嗦,立马就清醒了许多。就这么匆匆把自己收拾到能出门的模样,赶紧的往睿阳那快奔去,再怎么熟络,本职工作不能忘啊,可不能惹来非议。
就憋着气,一路小跑直到少爷院门才敢歇下来放慢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喘气,整个胸腔全都被烟火炮竹所残留的火药味儿沾满,说实话,嫣然还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的,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嫣然不由得又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后,又转而脚步优雅的走进院子。一进院门,印入眼帘的便是在阳光下晾衣服的采薇以及一众姐妹,现在的嫣然已经被特许不用干这些个粗活,一来自然是因为睿阳的偏爱,二来也因为她的才情和能力,虽然表露不多,却也已经被众人看在眼里,再加上这段时间睿阳少爷的改变,老爷夫人更是满心欢喜,对她宠爱有加,这才得到了格外的有待。
看到姐妹们赤手洗衣晾衣的情形,嫣然还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那种刺骨的冷还是自心底散发了出来,嫣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看着她们通红的双手,想着自己却能懒懒的睡到现在,对比了一下,心中还是有些惭愧。她走上前去,握紧了采薇的手:“采薇姐……”额,采薇姐的手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采薇看着面露心疼之色转而又略带疑惑神情的嫣然,笑着说道:“妹妹来了啊。是不是心疼姐妹们大冷天的洗衣服啊?诺。”说着,采薇朝着嫣然身后的角落努了努嘴。
嫣然转头望去,是一个木桶,桶上还冒着缕缕白烟,这才醒悟过来。
“知道啦妹子?如今上头可是默许我们用热水的。一来是如今的少爷心疼我们,二来也是这温水洗衣服确实干净。因此现在府上主子们这些个较为名贵的衣物已经全都用温水洗了,我们姐妹们也轻松了许多。”采薇解释道。
“如此甚好。”嫣然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想到在后院的小梅她们,要是都能这样有热水供给就好了,不过这也确实有些为难,要知道无商不奸嘛,老爷怎么可能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成本多大啊,想想要是自己不是天眷恋,可能如今还……罢了罢了,嫣然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少爷还没起?”嫣然看着房门禁闭的屋子,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阳光略微有些扎眼,嫣然不适地避开了日头。
“恩,早些时候丫头们已经叫过了,少爷说要再歇息一会,就没有人再去打扰了。”采薇略微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水说道。
“是了,那我先去准备些早膳。姐姐好生歇一歇。”嫣然笑着说道。
“哎。你放心去吧。”采薇帮她拢了拢头发。
“恩。”嫣然略有些害羞地摸着自己早上匆忙挽起的头发转身朝着厨房去了,只听得背后采薇指挥着:“好了好了。大家把水盆、搓衣板什么的收一收,留几个把地面清理一遍,其余的就都先散了吧……”
“哎呀,嫣然来啦。”刚一进厨房,徐妈妈便热心的迎了上来,“早饭还没吃呢吧?快来坐。”说着便拉着嫣然到桌前坐下。而婆婆也已经为她盛好了稀饭,还有几样配菜,摆好了筷子正笑眯眯的望着她。
“我……我是来给少爷……”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少爷估计到太阳晒屁股没人用力喊都起不来。他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能不了解?”不等嫣然说完,徐妈妈便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是赶紧吃吧,吃完再去给他准备。”
一边的婆婆也点头称是:“就听我们的话,快点吃吧。有这时间磨蹭,都吃了一大半了。”
嫣然想想也是,便坐下来吃着,本身自己也饿了,再加上在外面受了些风,浑身自内而外都透出些凉来,一口热腾腾的粥下肚,嫣然舒服的哼出声来。
惹得婆婆她们一阵欢笑:“瞧瞧小丫头,吃的跟小猪一样,一点也不优雅哦。”
嫣然一边开始大口的喝粥,一边说道:“有什么关系,在婆婆们面前还需要优雅吗?我可是当自己是宝宝呢。”说着嫣然装作委屈的样子,“那要是你们不喜欢,我就慢点喝……”
“好了好了,快点吃吧,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婆婆们看不出来啊。”徐妈妈乐呵的说道。
婆婆也笑眯眯的看着嫣然大口的喝粥,能这样开心的看着孙女,不用为生活所累,真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呢,想着想着,婆婆的眼角竟也湿润了起来。
“呼……我吃完了。”说着,嫣然便起身收拾碗筷。
却被婆婆一把夺过:“我来收拾吧,少爷的我已经温在热水里了,你赶紧整理整理送过去吧,看天也不早了,要是他不在意醒早了来催,那可就不好了。”婆婆催着嫣然去准备少爷的早膳,趁着嫣然转身,抬起胳膊,抹了抹眼边泛起的泪花,可不能让嫣然看到,要是看到,她又该担心了,还是赶紧打发她走吧,婆婆心想。
徐妈妈也是过来人,了解婆婆的想法,便也帮着嫣然收拾好了吃食,一直将她送出门。
“那我就先走啦,拜托徐妈妈好好照顾婆婆哦……”嫣然笑着说道。
“哎!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婆婆也是我老徐的姐妹么。”徐妈妈笑声爽朗,目送着嫣然远去,又回过头来安慰婆婆:“我说老姐啊,现在日子好了,也不用想过去的那些委屈日子,就好好享受着现在这份轻松自在吧……”
一碗充满婆婆爱心的热粥下肚,嫣然全身都已经暖和过来,之前的疲乏也已一扫而光,走在长廊里,看着散落进来的阳光,呼吸着已经被太阳晒的有些暖意的空气,嫣然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畅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
睿阳这个懒虫果然还没起,嫣然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想着。回头看看院里的丫头们也已散尽,只剩下各色衣物在角落的晾衣绳上在阳光下随风起舞……
嫣然端着早膳,一脚重重的将门踹开,大步的走了进去,也不分轻重的将手中的食盘放在桌上,看看床上的睿阳少爷,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
这才叫猪啊,嫣然心想,不就是玩了晚些么,真是娇生惯养啊,想到此,嫣然径直走向窗户,直接把窗户打开,这一打开,一股冷风便从缝隙中直直的窜了进来,惹得嫣然又是一个寒噤,再看看那睿阳,却只是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翻了一翻身,竟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嫣然简直要呆滞了,这也太能睡了,回了回神,嫣然直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了睿阳身上的被子,大声吼道:“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床!”
睿阳这才皱了皱眉头,一边摸索着被拉走的被子,身子往下面蜷缩着,一边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嫣然说道:“恩……我说丫头,这不还早么,扰人清梦啊你。”
“还早?”嫣然看着揉着眼睛的睿阳,说着便移开了自己的身子。刺眼的阳光瞬间直射在睿阳的脸上,夹杂着峭冷的北风,睿阳一时不适应地将头转向里侧,打着哈欠,闷闷的说:“知道了,这就起了。”边说着,边挣扎着做起身来。
嫣然见状赶紧将准备好的衣物拿上前,动作利索的将睿阳收拾好。采薇也适时的端来了洗脸水,不多一会,一个神采奕奕的风流佳公子便取代了先前睡眼惺忪的衰小子形象。
睿阳挺直了身子又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拧了拧脖子便坐下来用早膳,若是还称得上早膳的话。
“恩,你也坐。”睿阳踢了踢身旁的凳子。
嫣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又赖在桌上朝着采薇喊道:“姐,你也坐啊,站着怪累的。”
不过采薇到底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丫鬟,跟这半路穿来的红儿可不是一路人,主仆观念极为分明,何况她也深知嫣然受宠爱的程度,因此也不会做出嫣然这种在她看来有所出格的举动。她只是含笑朝嫣然点了点头,脚步却并没有移动。
嫣然自是不会计较,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睿阳,不住的连声感慨:“啧啧啧啧,到底还是是人靠衣装啊。”
正用着早膳的睿阳闻言,白了她一眼:“那也是少爷我底子好。你看看外面那些个奴才们,哪个收拾收拾,能有少爷我这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哇?切……”睿阳很是不屑。
“是啦是啦,少爷您天生丽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嫣然哧哧的笑着。
睿阳捡起一块桂花糕便塞进嫣然嘴里:“我看这下堵不堵得住你这张嘴。”
“唔。谢少爷赏赐。”嫣然边吃桂花糕边调皮的说道。
身后的采薇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笑得十分开心,待少爷吃完,便将碗盘撤走,只留他二人在屋里。
“没你做的点心好吃。”睿阳自从吃过嫣然做的元宵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又听得表哥他们称赞嫣然做糕点也是一绝,也总是缠着嫣然做给他吃,“呃!”睿阳突兀的打了一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