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吧。”司马菀喝了口茶。“姣贵人的房室内种有名贵的依兰花。你不想对这个也做一点解释吗?”
梁太医一愣,霎时“贤妃娘娘……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你先起来,别一口一个罪该万死,听得本宫心烦意乱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宫不会无缘无故的揭发你。不过本宫有事问你,你给本宫照实了回答,若有一句假话,本宫定是会让你慢慢抄斩!明白了吗?”司马菀低声一喝,那梁太医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娘娘尽管问,卑职定是知无不言。”
“为何近日在姣贵人的香中,你新加了一味胶花?”
“回娘娘话,胶花花香浓郁,能覆盖其他味道……”
“什么其他味道?”司马菀打断梁太医支支吾吾的回答。
“是……”梁太医有些犹豫。
“快说!”司马菀低喝一声。“协助**嫔妃蛊惑皇上,你到底有几个脑袋!”
“是……是血腥味。”梁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娘娘,卑职也是被姣贵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啊。娘娘饶命……饶命啊!”
“从何而来的血腥味?”司马菀依旧是不依不饶。见梁太医仍有顾忌,司马菀缓和了语气说道:“太医院的几位大人我也都是有所了解的,你梁太医医术比不得胡太医,受宠比不得张太医。想在太医院有所图谋发展,你想依仗姣贵人?一个贵人……”司马菀冷笑一声,“只要你为本宫所用,本公式不会亏待于你的。如若不然,你确是只有死路一条!”
梁太医连忙拱手道:“娘娘的话卑职自是明白,只是泄露**娘娘的病情历来是太医院之大忌,卑职实在是……娘娘,无论卑职说什么,请娘娘务必当做不知,卑职定是会谨记娘娘不杀之恩,为娘娘驱使,毫无怨言。”
“梁大人果然明理,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为难的。”司马菀一副和颜悦色。
梁太医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姣贵人近日气血两虚,有盗汗滑胎之象。卑职虽在药材中多加了安胎补气的艾叶、黄芩、苎麻根和白术等药,但因着她身子弱,底子薄。恐怕这孩子是保不住的。但姣贵人交代卑职一定要隐瞒真相,千万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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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医走后,芳华沏了一盏杏仁露呈上来。
司马菀接过茶盏,芳华从地上捡起那张方子。“娘娘,不知这方子有何蹊跷,何以吓得梁太医那般瑟瑟。”
司马菀呷了一口杏仁露。“这种香叫做娥眉香,十分难得,须以沉香一两、檀香末一钱细锉,鹅梨十枚刻去瓤核,如瓮子状,入香末,仍将梨顶签盖。蒸三溜,去梨皮,研和令匀,梨汁干,才得香味纯郁。如缺了一分功夫,这香味便不纯正清甜。”
“这不过是一味香,何以……”
“这的确仅仅是一味香,只是这味香若与依兰花香混合便会起到催情之效。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吧。”司马菀说罢,扬扬手,示意芳华出去,自己一个人独处殿中,杏眼微阖,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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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带着皇家贵胄围场围猎,将国事通通丢给了太子重烨。
傍晚,司马菀命身边的丫鬟宜人,彩云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自从莺儿和芷若被皇上纳了妃子,内务府为司马菀专门挑了一批宫女。宜人,彩云便是司马菀从那批人中挑出来的。宜人长相大方,木讷本分,眉宇之间有一种漂浮不定的恬淡之气。彩云机敏活泼,伶牙俐齿,倒也十分的讨人喜欢。自打她们跟随了司马菀,司马菀到一直是善待与她们,但始终不得如莺儿芷若般贴心。
沐浴之后,司马菀简单的进了晚膳。
“本宫要去太子那里一趟。”她静静地说出这句话,双眼看向远方。
梳妆完毕,司马菀身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丝雕花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轻舞玉面罗扇,优雅而飘逸。
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打扮自己,如此清雅,如此淡漠。她在铜镜之中依稀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母亲。一抹浅笑凝在唇角,不觉中竟酝酿出了阴谋的气息。
子虚宫,玉砌雕阑犹在,只是那抹淡泊清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飘然而逝,留下几多叹惋,几多伤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