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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妾心乱如麻(三)

颜文清虽年纪尚轻,但也在江湖之上闯荡十年有余。苏天佑并未察觉文蔓蔓来苏府另有目的是由于她是作为苏刚的救命恩人而进入苏府的。而颜文清自与文蔓蔓相见便一直心存猜忌。其原因便在这玲珑丸之上。如今听得文蔓蔓如此说来,颜文清心中虽仍有些怀疑,却已经相信了八成。

“那药竟取了如此雅致的名字?”颜文清笑问,没等文蔓蔓回答,他便又接着说道:“我虽没对此药详加研究,但就它的气味、成色等推算,这定是风老前辈做的大补之药,服用此药之后习武,别说是事半功倍,百倍、千倍也是可以企及。但这类药物并不适于女子食用,想来定是你拿了风老前辈之物,不曾告知,否则他怎会容你这般胡闹,竟吃下这类损伤女子身子的药!我不能还你,待我见到风老前辈之时,定替你尽数归还于他。”

文蔓蔓听颜文清这般说来,泪如雨下,道:“我当真是无计可施了,才低声下气来求你。难道你当真不能应我?”说罢低下头来,以袖拭泪。

虽说颜文清头次见到文蔓蔓便知此女并不简单,因着也就没什么好感。但文蔓蔓毕竟有着倾城之貌,见她这般梨花带雨,颜文清却也动了恻隐之心。仔细想来,为父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她的仇家亦不是风云皓、苏刚等与他交好之人。一个女子只身一人来苏府,冒着性命之忧前来探访,当真是勇气可嘉。可这半年相处下来,苏府上下对她明察暗访之事竟然半点不知,此女城府可见一斑,我也未必能尽信于她。颜文清想道。

“既是这般,那我也无话可说。颜五哥,咱们就此别过。”若说这间屋子,文蔓蔓在颜文清不在之时,不知进了多少次,但连玲珑丸的影子也不曾见过。她自知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反正也是决心离去,若是打探消息之时皆如来苏府这般顺利,无需玲珑丸增强功力亦是使得的。

“且慢,”颜文清道,“文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文蔓蔓嘴角一扬,冷笑道:“小女子的去处就不劳百变郎中挂怀了吧。”说罢,起身便要走。

“你去哪里颜某自是无权干涉,只是颜某不解,文姑娘就算是要走,也不必兵行险招,到颜某这里去取这玲珑丸。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应知我不日便会来苏府与苏、风两兄弟小聚一番,何不等到颜某全无防备之时再行拿去?”

“百变郎中颜文清又如何有‘全无防备’之时?何况杀父之仇又岂能等上半刻?”

颜文清仍是气定神闲,道:“自与姑娘同来苏府,颜某先后离开苏府十余次,而文姑娘却仅仅来过4次。这四次皆出于姑娘来府的第一个月。自第三月起我便故意不再藏着此物,想着这毕竟是姑娘之物,前番风老前辈赠与风老弟宝剑之时,亦不曾对姑娘随意翻拿这玲珑丸之事有所怨怪。若是姑娘还想拿去,便由你拿去罢了。由是我几番佯装醉倒,盼你来取。谁知你并无动静。现下已过去3个月有余,怎的姑娘又想起杀父之仇,想要来取?”

听罢此话,文蔓蔓感到一阵眩晕:怎的是我一直不愿找来玲珑丸么?难道会有事情比为父母报仇重要?这自是不会。可、可我又为何、为何在此耽搁了这许多时日?

颜文清在与文蔓蔓这半年的接触当中也在观察她,觉得此女虽有事相瞒,却也不是个狠毒之人。听她要离开苏府也是一惊,这江湖之上人心险恶,想她一个女子,纵使功夫再了得,

城府再深,只身一人,若想不吃亏,亦是难事。这不禁使得救人灾病的百变郎中同情之心大起。

“是什么引得文姑娘纵使只身一人,也非走不可呢?”

颜文清此话本无它意,只是想劝文蔓蔓留下。可这话却使听者有了思索。

我为何之前不愿离去,而现今竟非走不可呢?文蔓蔓心中焦急,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但见她柳眉微蹙,当真是我见犹怜。

颜文清见她不语,从屋内书架上(自他住下后便成了“药架”)最显眼处拿下一个红色的药瓶,递给文蔓蔓。

文蔓蔓想不到这药竟然就放在那里,更想不到颜文清就这样把药给了她。

颜文清见她愣在那里,也不理她,自去书桌旁写起了字。

文蔓蔓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开始脑中全无思绪,只是呆坐在那里。后来思绪渐渐复苏,她开始回顾这个使她完全失常的一天,事实上,也只有一晚上而已。之前看到书中所言才子佳人为情痴之时,她总觉着是诗人“强说愁”。现如今自己好似明白了一些。因为这情,她竟痴痴傻傻,将自己天大的秘密毛无保留的全盘道来,所幸的是颜文清是个将他人之事置身事外的奇人。可为何让她明白过来这是为情而起的同时,又让她自责自己竟忘记了杀父弑母之仇?

我怎可因着儿女私情而困顿于此,怎能不去寻那杀父凶手?文蔓蔓想到此处,拭干泪水,一个优雅的回旋起身,拿着玲珑丸便要走出屋去。

“且慢。”颜文清叫住了文蔓蔓。

文蔓蔓一怔,停在了那里,转身看着颜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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