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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疼

沈凉儿惊愕地看着他跑过去,然后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看到阿忘此刻正单手掐着八夫人的脖子,将她娇小的身体挑了起来,八夫人此时娇白的脸色被憋成了酱紫色,手正用力地在抓阿忘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痕,可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漆黑的眼里只有满满的杀意。

沈慕白朝着他扑过去,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他只是以内力微微一震便把沈慕白给震得老远,沈慕白欲再冲上去,沈凉儿拉住他,他再上次搞不好会受伤的,阿忘的武功到度有多厉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阿忘,住手。”扯住挣扎的沈慕白,沈凉儿轻轻地命令,随着她声音的响起,阿忘的手果然应声而松,八夫人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萎靡到了地上。

沈慕白赶紧甩开沈凉儿,冲到母亲身边,抱起母亲冲进厅后,一边还吩咐着下人赶快叫大夫过来。

沈凉儿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阿忘,眼底并没有责怪的神色,只是有淡淡的无奈,许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忘,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阿忘没说话,只是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执起她被烫伤的手,默默地盯着,也许别人这个时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可是沈凉儿却好像猜出了他的内心,不由失笑,“别想的那么可怕,人活在世事总会有些小失误,总不能真的是伤我的人都该死吧?”

轻握着她的手的阿忘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牵着走出了韵亭栏,在门口时沈凉儿不由往内厅看了一眼,心中涌出淡淡的忧伤,不论怎么样,小白的母亲至少还有身边,或许有一天她会认识到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有多重要,可她——却再也看不到母亲了,甚至连幼年时的记忆都变得那般的模糊。

沈凉儿回到挽月阁之后,奶妈的尖叫声差点把整个挽月阁掀了盖子,小青则一直在一旁哭,直说着都怪自己当时没有护好小姐,差点就要以死谢罪,沈凉儿无奈抚额,伸着自己被烫了好几个泡的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觉得现在先给我上些药比较实际,你说呢?奶妈?”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行人又开始忙做一团,阿忘始终沉默立在她的身后,待众人都离去之后,他缓缓站到了她的身后,“你同情他!”

冷淡的陈述句,沈凉儿微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他所指的他是谁,她回头浅然一笑,“不是同情,应该是心疼吧,毕竟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当遇到相近的经历时,那股感同身受便会比旁人更加强烈一些。”

阿忘又沉默了,因为他不懂血所谓血浓于水是怎么样的感觉。

“阿忘,或许我回到沈家,不只是为了找到害死娘亲的凶手,也许……从开始时,我便有一股幻想,想要从和自己身体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中,找到那股温暖的感觉,虽然抱的希望不大,但还是不能否认,我有那种希望,而从小白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沈凉儿盯着自己手上的泡怔怔发呆,唇角带着一丝的浅笑,没有了平日那种浅凉的感觉,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可是他丢下为了他受伤的你!”对于八夫人所做的事,阿忘依然无法释怀,虽然听从了沈冷儿的命令放了她,但心底那股因为伤了沈凉儿而被挑起的怒火,仍在燃烧。

知道他还在生气,沈凉儿抬手轻轻放在他的左手上臂,轻然的说道,“阿忘,如果那个时候小白丢下几乎都要被你掐死的母亲,而来顾我,那我相反还不会觉得从小白身上可以看到那缕亲情。虽然八夫人一直在虐待着小白,可是他一直无声地忍耐着,当母亲受伤时,他还是紧张万分的首要冲了上去,这……或许也是一种亲情,所以,我不怪小白。”

阿忘低着头看着她浅笑的脸,她的内心他好像永远都猜悟不透,坚强时,面对多少的阻难都不会流一滴泪,勇敢时即使身体吊在悬崖之下也不会哭嚷求救,而是冷静寻找生的机会,在要达到目的时,即使是对自己也能冷酷地下手,可当温柔时,便会让所有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沉浸在了温暖如春的世界里。

心中的暴戾正在被她缓缓化去,而门口出现的人影迅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沈凉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三哥?”

沈慕清的脸上没有平时的笑容,而是一片严肃地看着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挡到了阿忘身前,紧张地对走过来的沈慕清说道,“三哥,这事不关阿忘的事,都是我的错!”

沈慕清没理她,沉着脸走上前,一把扯过她受伤的左右,看到那那通红的皮肤与水泡,他的眉蓦地皱的更深,浑身散发现来的气息,和他平时大相径庭,不由让沈凉儿提紧了呼吸,“三哥?”

“对不起……这都是三哥的错!”眉头稍稍一松,沈慕清的脸上表情松了下来,带着深深的歉意。

沈凉儿愣看了他一会儿,知道他并不是来责怪阿忘的,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不干三哥的事啊,都是凉儿不好。”

谁知沈慕清却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凛冽,“凉儿,在沈家不需要逆来顺受,如果你一切选择退让,那只会让你居于被宰割之位,或许你善良不想算计人,但绝对要学会保护自己。”

在这一刹那间,沈凉儿脑中闪过万般可能,是沈慕清真的在为自己着想,还是他在试探自己?她根本不敢肯定,可以肯定的就只有她这个三哥绝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安静了十几后突然冒出来,她不相信他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就像阿忘曾说过的,他一定在观察她。

“三哥,怎么说得这么可怕,大家住在一起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大概只是八夫人心情不好,而我前段时间又惹恼了八夫人,她一时气极而已。”

沈凉儿的说词似乎沈慕清并不意外,大手习惯地在她头上揉了揉,“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才总是被人欺负,这样会让三哥担心的。”

“呵呵,这样三哥才会更疼我啊。”沈凉儿露出天真的笑容,在他的手下缩了缩脖子,模样煞是可爱,沈慕清的手蓦地一顿,不知为何又发起呆来。

沈凉儿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手心,而这时大夫也已经来了,一行人又是一顿忙活,沈凉儿突然觉得自己回到沈家后,不——是成了小候爷的未婚妻后,身价实在是倍增了,一个小小的烫伤居然如此劳师动众,以前采药时受伤也不过是抹上一些现磨的草药便了事而已。

温暖的炉火旁,年轻的男子正在为一个中年的妇人轻轻按着腿,然后嘴里轻轻叹道,“娘,既然天气冷,你就少往外走动嘛,这腿寒一犯,你又得痛苦一冬了。”

“那能怎么办呢?你二姨就是一个火上浇油的主儿,三姨又是个只会拿乔的千金大小姐,我不出面安抚一下那活祖宗,不得把沈家给闹翻了天吗?”中年妇人抬起头来,带着异域风情的脸透着一股奇异的美,即使有些年纪,但仍不减其美丽的风韵,绿色的瞳孔和她面前的男子是同一色,一眨眼间尽是精明算计。

“白天时,去过三丫头那里了吧?”四夫人抬起纤纤玉手,顺了顺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慕清的手稍顿了一下,回道,“嗯,看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丫头怎么说的?”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是因为自己的原故惹了八姨生气。”沈慕清继续按着,想到白天时,那抹明灿的笑容,他的胸口便有猛地收紧的感觉。

“呵呵,倒是个懂事的丫头,这丫头可是比她母亲聪明多喽,我让你查的事情你都查了吧?”缕顺胸前的长发,四夫人开始看向儿子,对于这个儿子她一向很满意,只是她让办得这件事,可就让他有些差强人意了。

“查过了,这些年她的确就在那个废弃的宅子过的,身体不太好,后来学了些医,后几年才把身子养好了一些,至于那些绑匪……应该是拿了钱后就离开洛阳城了吧。”沈慕清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相怀疑凉儿这次回家的目的,其实就算她是以某种手段回家也不算过份,毕竟沈家丢弃她那么多年,她想讨回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清儿,你那么聪明,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抢匪带着那么多金银能跑到哪里?如果想要逃得更远,不就是得把金银兑换成银票再逃,但是洛阳附近几个城镇的钱庄,我全派人调查过了,根本没有人拿那批金银兑换银票。”绿色的瞳子略微一眨,精光闪过。

沈慕清看着母亲,知道她说的没错,可是他仍是不认为沈凉儿会有如此深的心机,况且,那****找到她时,那身伤并不假,如果他再晚去一些,可能都活不了,谁有可能这样对待自己,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天初见之时,她衣不蔽体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一种邪恶血腥的美,让从不缺女人的他在那一刹那心驰神荡,若不是明知眼前的女子是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他想,他会任自己的心完全陷入那一瞬间的妖娆之美里。

“娘,孩儿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沉吟许久,沈慕清才又回过神来,在稍稍犹豫之后,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那丫头如此的在意吗?”四夫人相当敏略的看着儿子。

沈慕清点头默认,四夫人鲜艳的唇微微扬了起来,一股异国风情的美乍然而现,“是因为她娘。”

沈慕清猛地瞪大了眼睛,瞪着四夫人,“娘……你是说……”

四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儿子的想法,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玉指朝着儿子的额头轻轻一顶,“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娘虽爱财,但还没到那种地步,为娘只是……唉,算了,你不知道也罢,反正你娘没那么冷血就是了!”

沈慕清不由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那孩儿先告退了,还有些帐本没有看过,我叫李婶过来给您按吧。”

“行了,你下去吧,不用叫李婶,我自己静一静。”四夫人挥了挥手,才上了眼睛,沈慕清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出门,在听到他关上门后,四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精明的眼底现出几丝疲惫,“唉,虽未害人之心,但却致人死命,那算不算是害人性命呢?如果当年我没有……是不是就不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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