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心理医生看看。”聂轩泽将烟放到唇边吸了口,压下心中那股反胃的冲动。
两人一起朝楼上走去。
谷阳发现几个鉴识科的人脸色都很难看,进入到案发室内,还看到好几个法医在。
“哟,谷队你来了?”有人和谷阳打招呼。是老法医孙杰。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他的眼中却透出一股锐利的精光。他已经在局里工作二十几年,什么样的变态尸体都见过,是局里资历最深的一批员工。孙杰的爱徒是苗娘,现在正在谷阳的行动支队中担任警司,孙杰常常跟他抱怨他抢走了他的爱徒。孙杰朝旁边几个人努努嘴,“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都吐了。”
“那么严重?”谷阳愣了愣。到底是血腥到什么程度的画面居然连法医都受不了?
聂轩泽又抽了口烟。
谷阳蹙眉走过去,看到现场的时候愣住了。
犯罪现场与谷阳想象中的完全相反,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可怕。在光线充足的空间非常干净,纤尘不染。
什么东西挂在挂帘的绳索上面,像一件衣服,像一件连体外套。被风一吹就随风前后摇摆,飘忽不定。灯光将影子投在地上,像是一个阴森恐怖的鬼影在地上来回飘动。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一股无名的惊悚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恐惧沿着头皮爬过背脊直到脚底,止不住打寒颤,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立起。
地上摆着新鲜的人肉,每一块肉都像还在人的身体里面的位置,精确的复位。腥红的内脏,好像它们还在鲜活的跳动。森森白骨不带任何一丝污垢,漂亮,干净。
谷阳莫名的想到被摆在肉铺里等待出售的肉块,立刻浑身不自在。
这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浴室,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可言状的恐怖压抑。
谷阳走进去,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犯罪现场的浴室很大,浴室门是推拉门。地板铺的是黄金色的瓷砖,墙壁贴的鎏金色山河图,头顶上是水晶吊灯。四周有立式柜子,还有几扇情趣的屏风。中间是一个浴池,浴池四个角落上面各有一根柱子,柱子上端雕着裸露上半身的水瓶女神。浴池里非常干净,像是刚被人打扫干净。
他拉开浴室后面的推拉门,后面是阳台。
“谷队,可以收拾现场了吗?”孙杰见谷阳看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开口。他盯着那张挂在帘子上的人皮看了很久了,他恨不得马上就把眼前这具尸体运回局里好好研究。他可以肯定杀手一定是一个对人体构造非常熟悉的人,并且精通人体解剖。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
谷阳转了圈后,盯着尸体看了起来。
“谷队?”孙杰打从心底佩服谷阳的粗神经。连聂轩泽都受不了这具尸体,他还能若无其事的一直盯着看。
谷阳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好像有点困惑:“总觉得少了什么,你们找找。”
“少了什么?”孙杰的眼睛一亮,不悦的压低声音说,“谷队是觉得我们办事不利?我敢保证我们绝对没有漏掉什么,有的话一定是鉴定科那些家伙不够细心。”
谷阳还没开口,旁边就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鉴定科处长刘兵王从看手下交上来的报告资料中走抬起头,阴森森的看向孙杰:“我就没看到某个人在办事,就知道动一张嘴巴,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自己不干活还打扰到别人!”
“你这老秃驴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
“血,”虚弱无力的声音突兀打断两人的争吵,在这阴森的浴室范围下,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少了的东西是被害者的血。”
两人回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只见门口的拉门上靠着一个体态纤细瘦弱的年轻人,干净的脸上有一双厚厚重的黑眼圈,肌肤白的有点不健康的病态,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脑袋。
孙杰的嘴巴磕了下,抚着心口:“言队,你吓到我了。”他注意到青年的脸色不太对劲,“言队,你还好吧?你的黑眼圈好重啊,几天没合眼了?”
言离琅摇摇头,差点把自己晃晕。他有气无力的扶着墙壁,走到浴池旁边的女神像旁边,伸出手在靠前面左边的水瓶一压。
鲜血像热水一样从女神像手中的水瓶里喷洒而出,染红了纤尘不染的浴池。这一幕是比葡萄酒还要美的盛宴,颤栗的无法言状。
室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惊诧的表情,好几个人还不镇定的倒抽了口凉气。
谷阳单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浴池旁边看了下,走到言离琅旁边伸手扶住他。言离琅全身无力的趴在谷阳的身上。
谷阳温柔的用手将落在他额前的刘海撩到脑后,两人互相依偎的身影让周围的人看的不禁脸红心跳。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唔,呃……好难受……”言离琅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睡眠不足造成的低血压让他变得非常难受,再加上眼前具有暗示性的现场,他想吐。
谷阳轻松的把他抱起来,绕着现场转了圈。言离琅小声嘟哝了句什么,双手穿过谷阳的手臂,挂在上面,昏昏欲睡。
谷阳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撑不住了还来?”
在言离琅大致看完现场后,谷阳下令:“收拾现场。”
其他人也看不出言离琅这样做有什么用,不过没有任何人会质疑言离琅的能力。
鉴定科和法医分工合作,迅速而专业的整理起现场,收集证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谷阳单手抱着言离琅从浴室里走出来,聂轩泽看到挂在谷阳一只胳膊上的言离琅时,嘴角不明显的抽动了下,似乎在忍笑。
“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中午我会回一趟局里。”谷阳强压下想打哈欠的冲动对聂轩泽报告。
“准。”聂轩泽霸气的一点头。
谷阳一只胳膊上挂着言离琅从容的离开别墅,才靠近里昂祁铎,里昂祁铎的门知道开了。谷阳把言离琅塞进副驾驶座,车子自动给言离琅系上安全带。
谷阳坐进车子里,手握方向盘,用最快的速度朝住处赶回去。到了公寓所在的停车场,谷阳把言离琅从车里抱出来,从楼下一口气抱到床上。他自己也倒在了床上,困的不想再动一根手指。
这是他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谷阳一觉醒来发现外面早已经艳阳高照,昨晚睡觉前忘了拉上窗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的大理石地板上,将房间照得通体光明。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谷阳一个挺身就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旁边的被子鼓起一团。他用手抓了下头发,从床上下到地上,去浴室刷牙洗脸。他租的这间公寓面积很大,有七个房间。整个公寓都是他自己规划后重新布置,有四房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不小的阳台。他的卧室里就有个小卫生间。
谷阳一边刷牙一边想自己今天的工作内容,刷完牙后,把牙刷和漱口杯。他放的随意,牙刷在杯子打了旋,撞到旁边杯子里放着的牙刷。谷阳刷完牙后,拧开水龙头,将水扑到脸上用力搓啊搓。挂钩上面挂着两条毛巾,一条深蓝色,一条浅蓝色。他拿起深蓝色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迹,把毛巾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后,拧干,再挂回去。
他走回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出了卧室,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打开手机先点了两份外卖,考虑一会到底要不要把言离琅叫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该文会做大修改,请不要将前面的剧情和这个混淆,发了这个章节会将前面的内容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