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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朋友

时光总是短暂的,初中三年匆匆而过。她学到了很多,赢得了教师的赞扬,获得了父母的欣慰,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见到自己执着的那个人。

杨醉和葛小翔中考时,叶初容正面临初一的期末考,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杨爸爸竟是耀华的最大股东。杨醉中考考得一塌糊涂,她的老爸大手一挥扩建了耀华初中,设立了高中部,让自家的宝贝女儿直升本校。葛小翔继续疼小女友和她一起升入耀华高中部,连中考的最后一科都没有去考。

学霸社里另三人都是从小相识的,叶初容花了很多心思才融入这个小集体。杨醉是最好的突破口,她喜欢吃,所以叶初容总是带着美味来拉拢她,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她,关心她。其实叶初容不明白,杨醉那样家境的人什么美味是没有吃过的呢,她之所以会接受叶初容只是因为她对叶初容有眼缘,唉,眼缘这种东西不知阻挡了多少想刻意接近的人,所以说起来初容还是很幸运的。葛小翔是个比较沉默的人,严格来讲叶初容有些怕他,他爱睡觉却挡不住精明的光芒,但是他真的很疼爱杨醉,当杨醉接受叶初容后,他的目光里再没有警示和探索。叶初容有时也会和葛小翔讨论起学习上的问题,毕竟葛小翔是个真正的学霸,上课睡觉,下课睡觉,只有和杨醉一起时精神一点,但他却能始终保持年段第一。叶初容对葛小翔的敬佩是如雨后春笋般越来越蓬勃生长,虽然初容觉得自己比较杨醉他们来说已经是老人一个,可是她却总是能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杨醉的八面玲珑,葛小翔的渊博学识,让她从没把他们当成小孩对待,而是亦师亦友地相处。

而华风呢?跟宋笙笙一个班的人。上辈子经常在A班出没的叶初容却对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印象,但是他是杨醉的表弟,初容还是用了十足的耐心对待他。然而三年相处下来和他竟没有对话超过十句,比葛小翔还少,和华风打招呼也只是微笑而过。

就这样四个人的学霸社局面一直维持到叶初容中考即将到来的时候。

“小容,你是说你要去S一中吗?”杨醉一副要哭的表情。

“嗯。”叶初容带着抱歉点头。

“小翔子,我就要被这个家伙抛弃了,呜呜~~小容,你竟然对我始乱终弃,我不活了。”杨醉一把扑进葛小翔怀里。

葛小翔皱着眉,问初容:“为什么不直升耀华?”华风歪着头看着她。

叶初容垂下眼帘,轻咬下嘴唇,良久才发声,“因为S一中里,有一个我很重要的人,我必须去。”

初容言语带着无限的期待却又给人悲凉的感觉。

沉默笼罩整间教室,初容原以为自己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偶遇者,并不是那么重要。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轻松的问话会变成这样。刚刚她向往常一样坐在自己位置上准备做一些习题,杨醉转过来对她说:“小容,明年我和小翔子就高三了,我们决定把学霸社传给你,希望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哦,我看好你!”杨醉一副辛苦了的表情,让叶初容有种想笑的冲动,她随即想起今年自己初三了,明年就不在这里了,就回答说,“醉醉,我明年就不在耀华了,我要去S一中。”

叶初容回答的很理所当然,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高中从来就不会考虑S一中之外的学校。可是杨醉他们却不怎么想,高中在哪里读都是一样,耀华也挺好的,这样大家又都可以在学霸社里一起学习游戏。

杨醉从葛小翔怀里起来,认真地看着叶初容,一副要将她看破的感觉。然后突然站起来对初容说:“叶初容,很好,你要去S一中是吧!以后你不再是学霸社的成员了。”杨醉说得很响也很冷淡,说完就转身跑掉。葛小翔跑去追她。

叶初容却愣在那里。自己不能去S一中吗?

华风单手支撑着脑袋,并没有刻意地凝视叶初容,清冷的声音发出,“什么人那么重要?”

初容看向华风,只见他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眸像黑洞将她一点点吞噬,让初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一开始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们,但是既然接近了就请承担后果。”

声音很冷让叶初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原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她一个人还在那里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后果吗?刚开始她想的是什么呢?对了,她想跟他们成为朋友,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他们成功的秘诀,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利用他们的势力还对抗未来的困境。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她发觉自己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生活环境很简单,小康的家,慈祥的父母,她唯一缺的是朋友。可是杨醉他们的世界显然比自己大好多,挥金如土,打架斗殴,甚至初三上学期时她还看到了杨醉的另一个朋友在吸白、粉。这些是原本的,甚至是婚后的叶初容都没有遇到过的,是属于一个城市的黑暗。所以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离他们远远的,不应该涉入这种生活,太复杂。她开始怀念起之前简单的生活。她想逃。

她渐渐觉得自己是杨醉他们闲时随意逗弄的玩具,为了在无趣的校园生活里找点不同所以让她进入他们的生活圈,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却没有退路。

初二,杨醉第一次带叶初容出去玩,目的地却是个地下酒吧,昏暗的光,随意一眼都是拥拥抱抱的男女,灯红酒绿让叶初容觉得自己就像不小心掉入钻石堆里的大石头,那么平凡那么不合适,那么格格不入。

蹦进脑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她轻轻拉拉杨醉的衣角,杨醉转过来对她笑了一下,拉着她到角落里的皮沙发坐下。她的心跳的很快,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其实她一直都像乌龟一样,遇到危险就躲起来,让自己不受伤害,可是今天她却没有找到可供躲藏的龟壳,无处躲藏的感觉让她觉得快要窒息。

杨醉坐下后就松开叶初容的手,叶初容看到杨醉扑倒在一个人身上,等她看清楚这个男人时,杨醉已经和他吻得难舍难分,初容甚至能听见啧啧的声音。但这个人却不是葛小翔,不是葛小翔。这个事实让初容连手指都冷了。她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杨醉会和葛小翔之外的人接吻,难道他们两个之间的爱都是演出来的吗?容不得她多想,这时却是有个人突然搂住她的腰,接着一个温热的怀抱贴了上来。她僵硬地转过头,是华风。初容还没晃过神,华风原本无表情的却扬起一抹笑,却笑得很邪魅。

华风搂着初容的手更加紧实,另一只手伸过来抚摸她的脸颊,初容分明闻到香烟味,他抽烟了。初容轻轻挣扎,她不喜欢烟味,今天的杨醉很奇怪,华风也是,她加剧挣扎。华风却眼一咪,低头吻住了她。惊吓中的初容忘了呼吸,开始剧烈挣扎,在她快窒息时华风放开了她的唇,略带温度地说:“呼吸!”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华风对叶初容说的第二句话,代价是初容的初吻。

叶初容恢复了呼吸,生生地咽下一次口水,呆呆的样子取悦了华风,他偏头微微一笑。又重新吻住了初容,不似先前的温柔,急切地想要更多。咬住初容的唇,初容微开嘴巴呼吸却让华风有了可乘之机,长舌探入,不停席卷初容口里的各个角落,并挑起她的小舌让它同自己一起起舞。相濡以沫,久久才分开,扯出一道银丝。初容的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把口水吐给我呀,要是华风知道她想法会不会恶狠狠地给初容一剂冷眼。一整晚,叶初容都在云里雾里,周围的一切不真实地让她想逃,她一直是个单纯的孩子,这里的所有都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神。

那天晚上,叶初容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回到家里的,只知道那天自己和华风吻了好多次,吻得她的脑袋都晕了。想起前世那个男人强迫的吻,让自己恶心了那么久,反反复复漱口才能压下,而华风的吻却不会让人作呕,就是有点晕。隔天的初容带着不好意思向华风打招呼,华风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让初容一度以为昨晚那是自己的梦,亦或是春梦。摸着微微肿起的唇,叶初容迷茫了。而杨醉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葛小翔甜甜蜜蜜。叶初容真的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在她的内心深处真开始悄悄关起对他们三个人的门,对他们三个虽然也亲亲热热,但总是少了点什么。

从初容记事以来她就没有去过酒吧,在她死宅的世界里,酒吧的另个代名词就是艳遇。说起来也奇怪,那天之后杨醉也再没有带她去过那家地下酒吧,好几次叶初容经过那家酒吧所在的巷口都有种冲动进去看看,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你在想什么?”没有温度的声音唤醒叶初容的沉思,她看到华风放大的脸,“啊!”的一声她连同椅子摔倒了。

“……”华风皱着眉看着她。

叶初容尴尬地站起来,扶起椅子坐下。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去S一中?”今天的华风好像特别多话,又冷不丁抛出同一个问题。

“……就是有重要的人,我想去找他。”初容思考了一下,还是再一次说出了原因。她真的想见到方宁辉,想让他和她在一起,那个男人是他愿意付出所有去换的,而且在叶初容的小小世界里,她总是认为方宁辉代表光明,让她有飞蛾扑火的冲动。毕竟在嫁个杨浩的那七年里,方宁辉是她唯一能够看到的阳光。

华风还是单手支撑下巴盯着叶初容看,看得初容毛毛地,然后冷然说:“本来想再陪你一年的,现在可以放心出国了。”说完站起来,走向门口,回头和初容对视,“醉姐,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我们也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吗?真心把我当朋友吗?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我一直在怀疑你们的友谊,所以渐渐地把真心封起来,带上面具,忘记了本来的样子。相处时总是刻意讨好,任何事情面前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难怪吴艺馨到现在都不肯与我亲近,是我忘记了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真诚。

浑浑噩噩地等到了放学,叶初容有些不安,华风的那些话重重敲了一下她的心。她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的迟钝的要命,杨醉虽然给她那一次有点不能接受的回忆之外,其他,其他时候她确实,确实对她很好,很好。叶初容也不是个笨蛋,华风又讲得那么直白。杨醉他们是要出国了吗?下课铃一响,她跑到杨醉他们班上,人去楼空,叶初容你真是个笨蛋。

低着头走出校门口。“喂,你是叶初容吗?”

初容抬头,四个人堵住了她的去路,中间的那个化着浓妆的短发女生再一次开口问道:“你是叶初容吗?”

初容不明就里点点头。

“啪——”

初容的左脸颊隐隐作痛,她被打了,为什么?又一声“啪——”,平衡了,右脸也痛起来。睁着茫然的眼,看向这些人,她看到那个和杨醉在酒吧里接吻的男人,是他,叶初容清楚地记得他的下巴有道可怕的刀疤。

“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浓妆短发女又扬起手准备打下来,却被人拦住。拦住她的是宋笙笙。

“住手,校警就要到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宋笙笙冷淡地说,并指指校门口的警卫室。

“你,以后离杨醉远一点。”刀疤男说完带着这群人走了。

叶初容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背都湿了,她真的很胆小,明明已经死过一回了,却还是害怕。她知道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强忍的泪被压了回去。她看到放学后的校门口人不多,却看到她认为的自己的朋友张思雨和陈钧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她,绿荫树下还有几个同班同学,她记起这些可能是模拟考考得不理想被老师留下来的同学,想看清却发现视线早已模糊。

宋笙笙拦了一辆的士拉着她坐上去。宋笙笙静静地坐在初容身边,初容百感交集。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宋笙笙帮助了她,她用心培养的朋友却在冷眼旁观,她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心里怨恨的人却帮了自己,呵,叶初容,你真的很搞笑耶。重生前你都29岁了加上再生的3年,你活了32年却始终弄不清到底谁才是朋友,到现在为止,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宋笙笙把叶初容送到叶家,看着她进入家门,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懂初容为什么两年前突然就疏远自己,也许,唉!叹了一口气,宋笙笙转头回自己家。

那晚,叶初容就迷迷糊糊地发起了高烧,她的心里萦绕着很多问题,压抑着她喘不过气。宋笙笙我该拿你怎么办?杨醉华风,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刀疤男要离杨醉远一点?为什么他们要打我?为什么思雨他们不帮我一下?为什么我不能去一中?为什么你们知道我心怀不轨却不揭穿?看我笑话吗?无数的为什么压得快窒息了,于是她又想起前世。为什么杨浩你要纠缠我?为什么宋笙笙你要背叛我?为什么女儿要害我?我……难道是因为我自己不好吗?为什么我会这么差劲?像我这么差的人为什么还活在这世界上?她又想到初二那天晚上,杨醉你为什么和刀疤男接吻?为什么华风会吻我?为什么第二天又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

“初容,小懒猪该起床了。初容……啊~你的头怎么这么烫?孩子他爸,你快来,初容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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