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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不得不说,赵桓对他的父亲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赵佶的脸色很难看,再看到娇俏如双十少女的李三娘,他心里更是发闷,多久了,这个女人打扮成半老婆子哄自己,现在却花枝招展的要冒充帝姬,她竟然敢故意疏远我!

这世间总有一种人,习惯了自私自利,自己自私的可怕,又不愿意对这世上那些甘心为他人牺牲的人有半分的体谅——就算明知道李三娘的本意是什么,可他就是会抓着自己的一点儿不满不放,只想着自己先出了气才好。赵佶,显然是这种人当中表现的最为明显的一个,因为他有着为所欲为的权力。

这会儿他笑吟吟的招呼赵桓坐下,脸上一点儿不高兴的模样都看不出,又喊李三娘:“三娘,你也坐下……”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竟然硬是挤出了那种叫做“慈祥”的神色来。

“对了,不能叫你三娘了,得叫你福金了……唉,不枉我疼你一场,如今果然帮了大忙。”

李三娘脸上的笑容简直都要维持不住了,她对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简直没法忍受了。福金,福金,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就有脸把用被他跟他的儿子活活逼死的亲生女儿的名字,这么自然而然来称呼她?

赵佶与儿子随便聊了几句,李三娘在场,他们自然要说说她顶替福金的事儿,这么一说,赵桓便想起另一个问题了:“父皇,有件事儿有点麻烦,福金的侍女……原本也要一并送去的,现在看看,倒有些不妥了,万一漏了马脚就不好了。”

赵佶满不在乎:“我当是是什么事儿呢,福金的侍女确实不能用了,演不好会露馅,而且她们也照顾不好三娘。”说到这里,他冲三娘笑笑:“三娘,你独自出去,孤零零的多寂寞,我记得你身边那两个侍女,太白,子美,很不错的两位小姐,便让她们陪你出去,对,多带些人,带她几十个,也省的你寂寞,如何?”

李三娘顿时愣了,她绝对不会认为赵佶是随意说的话,更不会认为他真的是体贴自己。做了二十几年皇帝的赵佶,哪里有什么记不清的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愿替代茂德帝姬出城给金人做玩物?他知道,可他还是偏要故意这么说!

李三娘扯扯嘴唇,她很想笑嘻嘻的把话题带开,可她却笑不出来,这就是曾做出十分爱她的模样的男人,这就是她曾经的枕边人……李三娘的手有些抖,她早就知道他们这两父子是什么人了,不是么?

李三娘默默地安慰着自己: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三娘,你说几句好话,把这个话题扯开也就罢了!他被你哄了十几年了,便是这会儿生你的气,你也一定能把他哄回来。况且何相公这会儿十有八九已经把她们安排好了呢!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着她:别傻了,你还不明白么?便是你现在把他哄高兴了又如何?你不会是唯一的一个被送给金人的女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在你之后,他们会一批一批把城内的略微有点颜色的女人都送出去,再然后,因为他们全无抵抗的投降,开封城破……即使是躲在地道里又能怎么样?一旦这父子俩发现清乐坊的人失踪了,不等金人破城,他们自己就得掘地三尺的找人了!

李三娘的耳边,似乎又一次有了幻听,李想在杭州与她闲聊时说的话开始在她耳边回放。

李三娘的耳边,似乎又一次有了幻听,李想在杭州与她闲聊时说的话开始在她耳边回放。

“我们那个时代,有许多人都觉得,赵佶与赵桓这两父子,唯一有能力为大宋做的好事就是,死掉。”

李三娘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赵佶与赵桓这两代皇帝,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两天以来一直抓不住的那点思绪是什么了,这一刻,李想说过的话就像魔障一样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回放:

“没有二帝拖累,鹏举何至于空有直捣黄龙的本事却落得十二道金牌下丢了性命。”

“没有二帝昏庸,后世的历史里就不会有南宋北宋之分。”

“三娘,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么?我好怕,好怕他们如我知道的历史那样,又落到了金人手里,如果那样的话,我所知道的历史就会再一次重演。你知道,我每每想起五哥,都觉得难过的要命。”

那一天,她就要离开杭州了,他半跪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潸然泪下:

“历史,似乎是有回复力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它总是有办法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三娘,我真的有些害怕……”

冀飞,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你为我们所有人做的,大家也都会记在心里。现在,轮到我为大家做点什么了。

冀飞,我想跟你快快活活的过下半辈子,可是我怕是没有机会了?虽然我一次次的对自己,即使去了金营,即使只剩下残破之身,可是哪怕只有一口气,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

可是,冀飞,我生在开封,长在开封,这是我的家,我要看着它落到金人的手中,我要看着自己的同胞受尽凌辱,而我,原本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去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所以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纵是让你伤心半生,我也不能放过。

冀飞,你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这一次,就让我也来做点事情吧,做你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历史是可以改变的,你看,未来的高宗不是已经死了么?它或许像牛筋一般有回复力,可那只是在它仅仅被拉伸的情况下,如果,如果它被彻底斩断呢?康王赵构这一条线已经被斩断了,现在,就由我,来斩断最粗的那根线吧!

赵佶已经醉了,原本他是生李三娘的气的,可是推杯换盏的一会儿工夫,他早把方才的气抛到了脑后。我的师师爱卿,果然还是这么招人喜爱。

赵桓也醉了,他这个皇帝做的辛苦,从登基起就没有安生过几天,此刻美人在侧,虽她主要陪着的是他的父亲,虽然只是偶尔对他寥寥的说几句话,却让他如沐春风一般。这样的女子,难怪父皇会爱了她十几年。

李三娘没有醉,她的酒量本就很好,今日又是存了心灌醉这两代皇帝,所以劝了半晌的酒,她自己其实并没有喝多少。

这是一处小小的侧殿,李三娘说她临走前想敬太上一杯,她幽怨却又矜持的态度轻而易举打动了赵佶,正好又是哺食的时间,赵佶便让人置办了酒菜,留了儿子在这里一起吃饭。

李三娘拿起酒壶:“这酒凉了些,换些热的来。”说着便走到温酒的宫娥身边,也不用她招呼,自顾自弯了腰把残酒倒了,又装了热酒回来,笑吟吟的给二帝满上,满满的倒了一杯,便又来给赵佶劝酒。

赵佶一向讲究,这会儿半醉,却也觉得新装的酒味道有些奇怪,正想问点什么,嘴里却被李三娘塞了块儿蟹黄来:“吃蟹黄,定要配着热热的清酒来。”一打岔的功夫,他也便忘了要问的话,直招呼儿子也来喝一杯,自己则被李三娘劝着又喝了一杯。

赵桓这阵子心情压抑,这会儿放松了一点儿,也不多说话,拿起杯子把杯中的酒喝了几口,酒一下肚,他却觉得似乎有些清醒:“这酒是什么酒?好浓的香气。”

赵佶原本有些醉,这会儿听了他的话,也愣了一下:“酒,香气?”酒哪里来的香气?这味道确实奇怪了些!正疑惑间忽觉得腹内一阵绞痛,他大惊失色,想要喊,却发觉喉咙也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他死命的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嘶哑的厉害,根本没法传出多远。

赵桓听父亲说了一半儿的话就没动静了,抬眼看赵佶,却见他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捂着肚子满地的打滚,他大惊失色,正想喊人,却觉得自己的腹中绞痛,喉咙也后知后觉的烧了起来。他伸手去摸脖子,当然什么也摸不到,他嗓子疼得要命,却还能叫出声来,一边的温酒宫娥早吓得瘫软在地,另外两个宫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够呛,站在一边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赵桓迷迷糊糊地抬眼看,李三娘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贱人!尓敢害朕!”赵桓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李三娘静静地看着他片刻,轻声说:“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卖的男人,你才是贱人。”她又仔细的看看赵桓,轻轻的摇头:“药实在太少了,怕是毒不死你。”她这么说着,慢慢的退后几步,扭身端起了桌上沉重的青铜烛台:“正好送你一步了!”

李三娘说这,举起烛台,狠狠地向赵恒头上砸去,连砸了两下,温热的鲜血溅了她一脸,她不敢多看赵桓的样子,使劲儿的后退了几步。她觉得自己腹中灼烧了起来,咬了牙转回头,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咕咚咚的把剩下的全都灌进了口中。梦荷的药剩下的并不多,喝得少了,怕是死不了。她侧脸看看一旁颤抖着侍立的宫娥,轻声说:“还不快跑!跑出去喊抓刺客,要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两个宫娥愣了一样,忽然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李三娘看看瘫在地上温酒的宫娥,又说了一遍:“快跑啊,傻丫头!”那宫娥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奔出殿外的宫女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救命啊,有刺客!”殿外一片吵杂的声音,卫士们恐怕马上就要进来了,李三娘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恐惧,缩成一团蜷在椅子边上的赵佶,他的嘴边已经流出血来,脸疼的扭曲到了一起,看着李三娘浑身发抖。

“太上,您怕了?你放心,我不会砸你的。”李三娘慢慢直起身,嘴角也慢慢的流出血来:“我觉得肚子好疼,太上,你喝的酒比官家多一点儿,我估摸着就算不砸你,你也活不了了,就不多此一举了。”她说罢,不再去看赵佶那章扭曲的脸,

李三娘的腹内灼烧的厉害,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似乎想起了李想温和的声音:“你说围着小院子那一圈儿是种桂树还是种栀子树?我是觉得都挺好的,拿不定主意,干脆问问你……这种事儿啊,本来就该你这个女主人拿主意啊!”

“三娘,以后我们生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好不好?一半儿跟着你姓李,一半儿跟着我姓李。”

“啊?当然不一样了啊,必须要跟孩子说清楚,你姓的是你阿娘的李啊,你阿娘生你多辛苦啊。哎呀三娘干嘛掐我!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啊。”

李三娘的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冀飞,冀飞,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对不起……

金甲卫士们冲了进来,他们举着刀枪,紧张的样子像是着面对千军万马,李三娘咬咬牙,冲着离她最近的几个甲士举着的刀枪,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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