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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改革的春天(4)

1977年11月1日,邓旭初在常委会上说:“长沙工学院改名为国防科技大学,由国防科委抓,他们是亲自写信给邓副主席的。我们是否也就关于体制问题向领导写封信,反映一些具体情况,要求学校归国防工办或者总参领导。领导体制不解决,对学校发展影响很大。”会后,很快起草了《关于我校领导体制问题的报告》,呈送王震、邓小平等领导同志。报告指出:学校的多科性与一个工业部门领导的局限性;交大的专业是建立在某些学科基础上的,通用性很大,服务面很广。限于为某一个部、某一种产品服务就带来了问题;工业部门的工作,侧重在当前生产,解决当务之急,部里的科研、技术、基建、教育等部门的工作也是围绕着当前生产进行的,对科学研究中带探索性、长远性与基础性的研究任务难以考虑。所以认为多科性工业大学属一个部领导,是不利于学校的提高和发展的。为此,提议上海交大直属国防工办领导,恢复以往(1961—1970)国防工办领导。以造船为主,并为工办所属各部门服务,兼顾民用工业部门。

1977年12月19日,邓旭初等交大领导经过讨论,认为交大许多专业与中国科学院对口,归中国科学院领导更为合适,于是给教育部起草了一份《关于建议我校划归中国科学院领导的请示报告》,报告如下:

关于建议我校划归中国科学院领导的请示报告

教育部:

我校是一所专业门类比较齐全的多科性工业大学,现有33个专业,面向15个部委,服务对象比较广泛,综合性和通用性较强。自从1970年我校划归六机部领导后,因领导体制而产生的问题较多。主要是:70%以上跨部专业,经常处于无人过问的境地,长期以来没有重要科研任务;这些专业由于割断了与有关部门的广泛联系,学科发展受到很大限制,专业水平下降,专业建设削弱。由于工业部门主要精力集中在解决当前的生产问题上,对科学研究中带探索性、长远性和基础性的研究任务难以考虑,致使学校的科研规划、研究机构建设、科研任务、经费、协作、器材供应等问题长期无法落实。实践证明:一所多科性的工业大学,由一个工业部领导是有困难的。六机部有关领导也曾多次表示,六机部领导这样一所学校是有困难的,并要我们向教育部等有关方面反映情况,提出意见。

为此我校曾于11月1日写信给王震副总理并转呈邓小平副主席,提出了我校划归国防工办领导的建议,此后经进一步调查和多方面征求意见,根据学校专业面向,认为上海交大归属上海市委和中国科学院双重领导,以中国科学院为主的领导体制是更为合适的。

一、我校专业设置与科学院需要基本对口。(略)

在科学院统一领导下,我校各系与科学院有关研究所结合,可以充分发挥我校专业设置、综合性较强的特点,加速把我校建设成既是一个教学中心,又是一个科研中心的进程。

二、我校是一所有81年历史的老学校,国外有近千名教授和工程师,几十名著名科学家,归科学院领导更有利于争取这些学者回国讲学,进行国际学术交流和掌握国外科技动态。

三、我校现有教师1600多人,副教授以上300多人,大多具有较好的理论基础,较丰富的教学经验和独立进行科研的能力,如能在科学院统一规划下,与对口的科研部门建立广泛的联系,就可更好地发挥他们在科学研究和培养新生力量方面的骨干作用。

四、学校专业的发展和科学水平的提高,不仅可以为科学院培养更多的应用科学和工程技术人才,提供先进的科研成果;而且可以更好地完成上海市和国防工业各部门及交通部、水电部、一机部等工业部门给予我校的培养科学技术人才的任务。

五、划归以科学院为主领导后,我们仍可积极为六机部培养造船工程技术人才。就六机部所属院校来说,除上海交大外,尚有哈船工、镇江船校等院校。对口六机部、设有造船专业的院校还有大连工学院、华中工学院、广东工学院等。因此,六机部所需造船工程技术人才的培养是有保证的。

为此,12月9日,我校党委书记邓旭初同志、党委副书记张寿同志代表校党委,呈书邓副主席,提出了把上海交大划归中国科学院领导的意见。12月14日晚,刘西尧部长受邓副主席委托接见了我们。刘部长听取我们意见后,要我们迅速向上海市委汇报,取得市委同意后,写个报告给教育部。12月17日,我们向市委领导作了汇报,市委同意我校归属中共上海市委和中国科学院双重领导,以中国科学院为主的领导体制。

特此报告,妥否,请批示。

中共上海交通大学委员会

1977年12月19日

报告打出去后,邓旭初心中仍不轻松,因为不知道能否被批准。为此,邓旭初带着副书记兼副校长张寿和校科研处长朱雅轩,跑了一趟国防科委,居然获得了口头同意。几天之后,1978年1月5日,邓旭初去六机部作请示,见到了六机部部长柴树藩同志。

当时,柴树藩同志刚就任六机部部长,未去求见之前,邓旭初与张、朱二人商量,部长刚刚就任,首次见面,就提出要脱离六机部,这岂不是存心拆他台吗?搞不好,会给部长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且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将来有可能什么事都办不成。当时在计划经济条件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顶头上司,因此,有这样的顾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势成骑虎,又不能不说。此时,作为“高参”同行的朱雅轩开了腔。他说:不是会不会得罪柴部长,而是此行的目标能否达到?我们想脱离六机部,为的是什么?

两人开头一愣,当回味过来,异口同声,说:“对啊!”

离开六机部,一是船舶帽子可拿掉,专业设置可拓宽;二是每年有一笔60万元的科研拨款;三是每年有200万元的学生及家属宿舍的基建拨款;四是人头费,按招生计划,每一学生年拨款2000元等等。朱雅轩扳着指头一笔一笔算来,“如果这位新部长都能答应照办,作为一所国防大学,又有什么不好?惟一的缺点是,国内外学术交流,很可能比之教育部所属大学,要吃点亏。但也事在人为,不见得就没办法。”

邓旭初、张寿一听,深感颇有道理,说:“就这么办!”

三人就怀着这一矛盾心态,见到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新任部长柴树藩同志。见面之后,新部长对他们三人十分热情,加上时近中午,说:“我们一起到北京饭店吃饭,有话边吃边谈。”

就在饭桌上,邓旭初如实向部长报告了自己的想法,原以为部长肯定会不开心,何况这顿饭还由部长“买单”,哪知道柴树藩同志不仅不介意,而且对邓旭初那种胸怀坦荡,敢于对顶头上司“实话实说”,十分赞赏。觉得这个邓旭初很不一般,是个有远大想法、干实事的当家人。因此,给了他极大的肯定。他说:交通大学有东方MIT之称,应保持过去的办学特点,吸收世界各国办学的好经验,把上海交大办好。上海交大归六机部管理,但它不光是六机部的,而是国家的。上海交大不是船舶工程学院,而是我国一所综合性的理工科重点大学。国家把上海交大交给六机部管理,今后我们会把上海交大的问题解决好。造船是交大的主要专业,当然交大首先必须把它办好,但其他专业只要国家需要,我们也会积极支持。专业名称不必都戴上“造船”的“帽子”,大学不应搞得专业面太窄。应发扬上海交大办学的特点:

基础要打厚,适应性要增大,要恢复理工结合。

柴树藩同志高屋建瓴,从全国看问题,又顾全了局部,在办学上又完全满足了交大继承、发展的需要。听到这里,邓旭初感到十分鼓舞:真是一位好部长!因而,头脑中想离开六机部的打算迅速降温。柴树藩同志还说:

“我刚来当部长,情况还没有搞清楚,我不同意上海交大离开。”

这番话,使邓旭初怀疑部长前面的表态能否兑现,打了个大问号,很不放心,但不放心又能如何?无奈之下,抱着不妨试一试的心情,回到了交大。

1978年3月4日,六机部向国防工办洪学智主任、王震副总理提交了《六机部关于上海交大问题的报告》,指出同意交大提出的办学方针;关于领导关系,不同意学校的意见,建议由国防工办领导,具体工作六机部可多做些。还提出通过交大对外交流值得重视等。

后来大量事实证明,柴树藩同志不仅说到做到,而且为交大做得更多更好,完全出乎邓旭初的意外,也出乎全校教职员工的意外。交大的许多工作之所以能走在前面,与王震和柴树藩同志的关心分不开。比如:发奖金是在全国前所未有的,谁有权批这六元钱?上海市当时改革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同时交大行政主管单位又属于六机部,正是由于柴部长以及六机部其他领导的支持,终于批了下来,交大的改革才能继续下去。1984年邓小平同志在上海接见交大领导班子和教授代表,肯定了交大的改革,这也与王震同志、柴树藩同志的支持分不开。这样的部长,真是天下难找啊!

1982年六机部改组为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柴部长又奉命出任董事长、党组书记(仍是国家计委副主任)。随着上海交大改革的深入和展开,虽然柴树藩部长非常支持交大,但由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来主管已经日益不适应上海交大的发展了,于是归属问题又提了出来。

1982年,邓旭初等同志到北京向柴树藩同志汇报归属问题,柴树藩同志表示:虽然他对上海交大非常有感情,但为了对学校发展有利,他赞成上海交大改属教育部主管为好。当时,学校向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教育部、国家计委各方请示、联系,最后,上海交大从六机部划归教育部领导。

上海交大回到教育部主管,及时赶上了教育部所属“国家重点建设学校”的班车。由于赶上这列班车,进一步解决了建设闵行新校区的资金问题,迎来了上海交大发展新的希望。

8.发展多种学科

访美回来后,邓旭初眼界大开,他认为即使是造船学院,也要把现代先进学科引进来,不然造船也是落后的。更何况交大是多科性的大学,因此要及时调整和发展多种学科,把上海交大建设成一所多科性、综合型的理工大学。

恢复理科和管理学科

恢复理科。交通大学在解放前除以工科闻名外,还设有理学院和管理学院,它的师资力量也相当强。1952年,全国范围的院系调整,把交大的理科全部调出,理工分了家。30多年的实践,谁都知道理工分家太不合理,但谁也不能扭转这既成的局面。因为没有上级指示,谁也不敢动。1977年,邓小平同志提出拨乱反正,强调实事求是,于是上海交大党委就大胆着手恢复理科工作。访美归来,邓旭初更感到恢复理科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首先决定建立应用数学、应用物理、应用化学等专业,竖起大旗,招兵买马,后来成立了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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