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遥迟疑了一会,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宋余艾有些小小的失望。
“您没事吧?”顾雪遥忍不住问。
看顾雪遥肯主动跟她说话,宋余艾连忙开口,“我没事,我没事。”
顾雪遥沉默,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宋余艾也有些无措,她们十八年没见了,空间流转的都是陌生的气息。
踌躇间,顾雪遥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我……我想见见哥哥,他……在哪?还有,这些年……你们……”
她本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就一个城市的距离,几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可她说不出口,这就是她心里的那到疤,论谁,谁都没有勇气去自己揭开伤疤。
她欲言又止时,洛先奇去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塞进宋余艾的手里,一杯放在顾雪遥的面前。
他自然听到了顾雪遥的话,他想,有些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比如宋邶风的死,那不如现在说开了,免得以后更加痛苦。
他看着顾雪遥,握住宋余艾的手,给予宋余艾鼓励,鼓励她面对,“你真的想见小风吗?”
顾雪遥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刺痛一下。
她曾经,很多次很多次幻想,她的妈妈能这样,牵着她的手,在她高中被流言蜚语攻击时,能安慰她,在她为了梦想多次和爸爸争吵时,能鼓励她,在她最失落最难忘时,陪伴她。
可是这些,全都没有,她陪在别人的身边,当别人的妈妈。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要不是何憬琛,陪着她一次又一次,恐怕,她可能活不成这个样子,也许她会因为语言暴力而扭曲内心,成为一个她讨厌的人。
顾雪遥垂下了眼眸,点了点头,她想见,她现在,想见见他。
“好,我带你去,但是雪遥,无论发生什么,虽然你和妈妈分离了十八年,但是她没有一天不再想你,特别是你遇难的时候,她每天都活在愧疚中。”
见他答应,宋余艾满脸慌乱,“不可以,小奇,不可以。”
她不想让顾雪遥知道,她的哥哥已经……
她不想看到顾雪遥痛苦……
“妈,雪遥迟早都会知道的,别瞒了……”
顾雪遥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却听不懂。
“等我见完哥哥后,我希望,您能给我个,分别十八年的理由。”
顾雪遥认真的看着宋余艾,她觉得,纠结了十八年的理由,是时候知道了。
宋余艾含着泪看着她,点点头。
她什么都说,什么都肯说,只要她女儿活着就好,她已经瞒着她十八年了,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能比她的命更重要呢?
洛先奇带着顾雪遥出门。
车上,洛先奇盯着她的侧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张脸,与他在J中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张青涩的脸庞重合,又与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重合。
“你还记得……在非洲荒原那次,我跟你说的对不起吗?”洛先奇问。
顾雪遥没看他,想了想,“记得。”
“其实,那次道歉,是因为,八年前的一件事,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