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服务员对说明了来意的李忘缘说道，“我们不能给您提供预支服务。”
“为什么？”李忘缘沉下脸来，“查不到资料吗？”
“不，我们已经找到了相关信息。”服务员说，“但是我们无法确认您的身份，李忘缘先生没有留下可以辨别身份的资料。”
“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您首先要证明您就是李忘缘先生，我才能给您提供预支服务。”服务员一本正经地说。
“证明我是我？”李忘缘糊涂了。
“是这么回事。”
“……”
李忘缘觉得这个世界太黑暗了，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不是故意刁难么。
“请问，你们能联系上领取赏金的那个人么？”李忘缘思索了好一会儿，问道。
服务员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李忘缘，说道：“赏金不是您来领取的吗？”
“是我朋友替我来的，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系上他。”
“好的，我试试。”说着服务在计算机上摸索了一阵，“你朋友有留下联系，要打他的电话吗？”
“打吧。”
服务员拨通电话后把话筒交给李忘缘。
“喂——”
“是我。”
“大哥？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些时日才回去。”李忘缘说道，“你帮我弄点事情。”
“什么事？”
李忘缘把眼下的情况跟梁金宝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让他想办法搞得跟前这个麻烦的服务员。
“没问题。”梁金宝回答得非常爽快。
服务台接过李忘缘递来的电话，贴在耳边听了好阵子。也不知道梁金宝跟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听完后便微笑着对李忘缘说道：“先生，我们已经确定您就是李忘缘本人了，那么，好的，您可以在我们这里预支消费了。”
李忘缘点点头，终于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最多可以预支一万块，您尽情地享受我们的服务吧！”
“……”李忘缘想说你们的服务真让人见鬼。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李忘缘要了一份吃的，还有一些酒水。他真是饿极了，填饱肚子成了他眼下的头等大事。
这时候，旁边的一张桌子传来不小的动静，转头看去，发现一个头发斑白的瘦小老头貌似正在发酒疯。
他摇晃敲打着桌子，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啊！喂，给我酒！可恶，没有酒叫人怎么活啊……”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服务员也当作他不存在一样，看都没看一眼。
而小老头的动作却越来越大了，他似乎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听到吗，我要酒！”他叫喊着，“你们为什么不给我酒喝……”
李忘缘讨厌别人打扰自己吃饭，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他起身要走过去问个究竟，旁边的一个声音叫住他。
“别搭理他，他就是一个胡闹的老家伙，你过去也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个声音说，“要是让他黏上你，可有你好受的。”
李忘缘迟疑了片刻，重新坐下，向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赏金猎人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给他就喝？”
“没钱就不给消费了，这有什么稀奇的。”赏金猎人回答。
“他不是赏金猎人吗？”李忘缘看那个小老头的样子很像赏金猎人。
“是。”
“赏金猎人可以享受预知服务的嘛，没钱也——”
“我是说，以前是。”年轻的赏金猎人打断李忘缘的话，“他以前是一个很有名的赏金猎人，不过，在不久前被灰烬团的人吓得打哆嗦，年纪也大了，所以退休了。”
“被灰烬团的人吓得打哆嗦？”李忘缘对灰烬团的事尤为关注。
“是的，能捡回一条老命也算是幸运的了。”年轻赏金猎人笑了笑说道，“说是不久前，其实也就是前两天。电极市的统治者龙柳运被灰烬团的人袭击，这件事你知道吗？”
“是有听说过。”李忘缘回答。
“事实上，这个老家伙就是当日护送龙柳运去接应新娘子的护卫之一，没想到遭到了灰烬团伏击。龙柳运遇害了，其他人活下来的也不多，老家伙的命真够硬的。”
“可怜的人……”
“遭遇上灰烬团就没有不可怜的，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吧。”年轻的赏金猎人灌了一大口酒，心情似乎很不好，“那这是一帮无恶不作的家伙，早晚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恨他们？”李忘缘盯着这个赏金猎人，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
“我姐姐死在他们手上。”赏金猎人说道，“和龙柳运遇害是同一天。”
“怎么回事？”
“姐姐受雇参与了护送从京都市来的新娘……那天晚上他们也被袭击了。”赏金猎人又喝了一杯，“尸体现在还没找到……”
“……”
李忘缘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赏金猎人竟然就是队伍中那个女佣兵的弟弟，虽然他不认识那个女拥兵，不过却也见过几面。仔细观察，姐弟俩长得还挺像。
“看你的样子不像个赏金猎人，也不像佣兵……”赏金猎人转移话题说道，“不是本地人？”
李忘缘摇摇头。
“来电极市干什么？”赏金猎人问道。
“找人。”
“找什么人？”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们走散了。”
“是吗。”赏金猎人若有所思，“看来还没找到。”
“没有，我刚到电极市。”
“龙柳运一死，这座城市短时间内会陷入混乱之中，希望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才好。”赏金猎人说，“至于你，最好也不要在这里待太久，这算是忠告吧。”
“我明白了。”李忘缘说道，然后看了还在发酒疯的小老头一眼，“他才退休两天，怎么就没钱付账了？两天之内就把赏金猎人的预支服务给消了，这也太快了。”
“谁知道呢。”赏金猎人自顾自地喝着酒。
小老头越闹越凶，李忘缘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来的酒吧的柜台。
“给他拿两瓶酒。”他对服务员说道，“我来付款。”
电极市的夜市还是很热闹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酒吧和舞厅的喧闹声，有摆地摊的小贩的吆喝声，无处不在。
看样子完全没有为统治者的死而感到伤心难过，龙柳运死得还真冤枉。
李忘缘出了无法酒吧，那个耍酒疯的小老头也跟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李忘缘似乎没发觉，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那个人。
小老头穿着很陈旧却很干净的衣衫，一双旧得泛白的鞋子，见李忘缘看着自己，便笑眯眯地迎上来。
李忘缘注意到他的身材虽然高挑，却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只是浮现出许多苍老和疲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它会让人觉得那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储满了古老年代的记忆和长期缓慢而坚定的思考，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小伙子，谢谢你的款待。”小老头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李忘缘不知道自己是对这个小老头着了魔还是怎么的，一下子就舍不得走了。看了看笑脸相迎的小老头，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都是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你赏我两瓶酒喝，我当然要报答你咯。”小老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报答。”
“别急着拒绝嘛，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所以一定能帮上忙。”小老头神秘兮兮地说。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当然。”
“那你倒是说说看。”李忘缘来了兴致。
小老头左右望了望，见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便小声道：“你要找人。”
“这不难看出来。”先前李忘缘在无法酒吧跟那个年轻的赏金猎人提起过此事，被小老头听进耳朵里也不是什么怪事。
“你要找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差点就成了别人的新娘。”小老头继续说道。
“……”李忘缘无法得知这个小老头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老头笑容依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小老头回答，“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你不仅仅是想找到这个女孩子，你还想打听关于灰烬团的事情。”
李忘缘一惊，难道这个小老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这些事自己不过是脑子里想想而已，他怎么会知道？
“我跟你素未相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李忘缘问。
“素未相识？”小老头也是有些吃惊，“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李忘缘惊奇道，“我失忆了。我们以前认识？”
“失忆了？”小老头恍然大悟，“难怪，这样也好，忘记一些事情重新开始也不是一件坏事。那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靠近灰烬团？”
“我想记起以前的事。”李忘缘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这不是一个好的想法……”小老头说，“不过这是你自己的事。看在两瓶酒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两个对你来说有用的消息，该怎么做就随你的便了。”
“什么消息？”
“前天我在电极市见过你要找的那个小美女，开着一辆蓝色小车——是机甲战士吧。”小老头回忆着说道，“车子出了点问题，但她没钱去修理店修理，后来不知从哪儿弄到了钱请人修好了车。”
“是她，她现在在哪儿？”李忘缘连忙问。
小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问别人这里最近的城镇在哪儿，有人回答说是临海市，大概是往那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