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无路可逃,抱着孩子不住哭泣,闻者泪下。风圣荣和覃寿忍无可忍,正要冲进场内救人,却听见李忘缘冷声道:“那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加上四辆装甲车和一个机甲战士,你们打得过吗?”
两人一呆,覃寿怒道:“难道你见死不救?”
李忘缘淡淡地说道:“他们和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
“你——你是不是人?”覃寿气极,指着李忘缘骂道。
李忘缘神色不变,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是人,我是恶魔……你们要做英雄,却不想想后果,两个白痴。”
两人大怒,正要发作,又听得李忘缘接着说道:“就算我肯动手,这三十个士兵虽然麻烦,应该还可以搞定。但你们没听见吗?要是那个叫郭成钢的将军派个上千的人和战争工具过来,我们怎么办?”
李忘缘冷笑两声,又说道:“我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整个军队。到时候这里的居民怎么办,全被杀了你们很高兴吗?”
“你可以变身……”覃寿急忙补充一句。
“我变身?”李忘缘笑得更冰冷了,“我一旦变身,那么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将军的军队了,而是整个国家的军队,会像从前那样被通缉,人人得而诛之,而且这一次是没有灰烬团作为后盾的,我无处可去。”
覃寿和风圣荣听得目瞪口呆,紧握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松开。李忘缘的话虽然刻毒却是无可反驳的现实。
虽然这现实令人这般的难以接受。
李忘缘转过身去,口中低声自言自语道:“能救自己的人,其实只有自己啊!”
这时那两个士兵已经抓住了刘红,把她往罗克心所在的方向拖去。刘红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用力挣扎,哭声不绝。居民们看着这人间惨剧,一个个悲愤莫名,一些老人妇女已不忍再看,转过头去。
走到一半时,在刘红的挣扎下,士兵一个不小心被她挣脱了,然而她没跑几步就再一次被抓住了。
后边的士兵发出了嘲笑声,那两个士兵面上无光,见刘红仍是哭闹不休,一怒之下,伸手去夺孩子,喝道:“看你再跑,先摔死你这小鬼。”
刘红大惊,紧抱着小孩不放,士兵用力拉扯,小孩吃痛,放声大哭。
“别伤害他,我不逃了,我再也不逃了。”刘红哭着喊道。
士兵们哈哈大笑。
“哇!”
一个人如狂怒的雄狮猛然扑出,从背后一脚将士兵踹开,将刘红母子拉到身后,嘶声吼道:“你们这些畜生!”
众人一看,是刘剑。只见他双眼充满血丝,向众人喊道:“我们不能再忍了。他们今天这样对阿红,明天也会这样对我们。我们不反抗迟早都要死在他们手里。我们和他们拼了!”
“对,这些畜生,不能放过他们。”
“和他们拼了!”
“……”
从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了很久很久的呐喊,居民们一拥而上,和士兵们动起手来。罗克心气急败坏,躲在远处大吼:“杀!杀光这些贱民。”
士兵们虽然有枪炮,但是居民们反抗得太突然,来势太过于凶猛,有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摁倒在地上。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居民们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然而人群中多是老人妇女,青年仅有几十人,而士兵们虽然没发使用上枪炮,但他们肉搏经验丰富,居民们很快就吃了大亏。
不多时已有多人受伤,甚者有好几个人倒下了,痛苦尖叫声不绝于耳。
覃寿和风圣荣正要上前帮助反抗的居民,忽然发现那四辆装甲车以及唯一的一个机甲战士动了起来,顿时感觉到情势不对。
“不好!他们要动用战争机器了!”风圣荣慌忙大喊。
“我去拖住那个机甲战士!”覃寿一跃而起,飞身冲向那个正要行动起来的机甲战士。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受伤,风圣荣大喊:“李忘缘,你这个死木头,快出手啊。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被丧生在炮火之下吗?”
李忘缘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四辆装甲车的门盖仅在一瞬之间接二连三地被打开了,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装甲车里会不断地传来哀嚎声。
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战斗着的士兵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罗克心吓得面无血色,却也看出是远处那穿梭在人群中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叫道:“先杀了那个偷袭的家伙,快!他在那里!”
士兵们纷纷抢上,而居民们不知所措,也忘了阻挡。只有刘剑反应快,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一旁的风圣荣拉住。
李忘缘冷眼扫了一下奔向自己的士兵,然后,又消失了。
接着,一个个士兵飞速倒下,大多数是被卸了手断了脚掏了心的,一片恐怖的哀嚎声源源不断。
寒风似乎更冷了。
良久,众人的视力才慢慢恢复。待看清楚场内的情况后,众人都呆住了。三十几个士兵横七竖八地倒了满地,鲜血横流,断手残足随处可见。寒风吹过,血腥味扑面而来。
显然是没人活着了。
风圣荣和覃寿也是脸色苍白,他们早知道李忘缘实力强大,但也想不到他在没变身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杀了三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这几乎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二人向李忘缘看来,只见他面若无事,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个胖子呢?”
二人顿时醒悟,覃寿大声叫道:“那个胖子呢?”
居民们这才回过神来,四下一找,却没有找到,看样子是跑了。稍后,居民们开始围过来。然而没有人敢接近这拥有可怕力量的奇怪年轻人。他们隔着那三十几具死尸,窃窃私语,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李忘缘。
最后还是刘镇长走了过来。他绕过死尸,走到三人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多谢三位英雄拔刀相助,我们全镇人感激不尽。特别是这位厉害的小伙子,您的力量真是无与论比,超出了想象的极限。请问我们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李忘缘低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英雄,英雄,原来恶魔的同义词是英雄。”
刘镇长一愣,正要询问,只听见镇口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惊疑间转目看去,一队装甲车冲了进来。五辆装甲车,共有二十几人,是个装甲小队,是红叶国边防军的正规装甲部队。
居民中响起了一片绝望之声。红叶国的边防正规装甲部队战斗力极强,可以说是杂兵的两倍。居民中此刻受伤的人已不少,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这么多精锐军人的对手。
这下灭顶之灾是跑不过了。
装甲小队在居民们绝望的眼神中来到跟前,最前边的装甲车上的门盖从里边向外打开,一个年轻军官的头颅冒了出来,不用质疑,这便是队伍的头目。
忽然刘红从人群中跑出,抱着孩子向领头的军官跑去,口中大声喊道:“是你吗,傅华,是你回来了吗?”
众人一惊,只见那队装甲车的门盖纷纷打开,士兵陆续冒了出来,年轻军官爬出装甲车跳了下来,大步迎上前,将刘红搂在怀中。
“阿红,是我,我回来了。”说着不断亲吻刘红和她怀中的孩子,情绪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傍晚时分,李忘缘等人在蒋傅华夫妇和刘镇长父子的热情邀请下,在蒋傅华家住下过夜。
烛光摇曳,照在众人的脸上。蒋傅华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面上有仆仆风尘之色,言谈举止间常显露坚毅果敢的性格。此时他已听妻子和刘镇长说了事情经过,正向李忘缘三人道谢。
李忘缘点头回礼,就不再言谈。众人都知道他是个奇怪的人,因此也没去打扰他,甚至还有些惧怕他。
蒋傅华看了大家一眼,低声说道:“其实我这次是偷逃回来的……”见到众人投来惊讶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我本来要上战场了,但在此前接到了阿红的信,说了家乡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顿时满脸怒意:“哼,我在前线为他们浴血奋战,他们这些掌权者却在后方欺负我的亲人。我还打什么战?一想到这里,我什么也顾不上就回来了。那些士兵是我管辖的小队,有一半是我们镇子里的人,其他的也是附近村落的平民出身。大家早已厌倦了为那些高官打无意义的仗,于是就都跟我回来了。”
刘红哽咽道:“傅华,你回来就好了。”
蒋傅华轻搂着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