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就哭了,在这漫长等待难熬的日子里,沉默与隐忍,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
回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扉。
关门的那一刹那,他没有看到宁轻陌的睫毛扇动,即便只是微微的一下。
还有五天,龙子夜会进关接受来自关内各个地方修行者的挑战,新的关神与战神也许会诞生,也有可能会是龙子夜蝉联。
亦桓问亦瑾,龙太子会来宁府看宁轻陌吗?
如果来了,他看到宁轻陌那个样子,会不会打死他们?
亦瑾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只是算五天,日子太好过了。
一天一天的,倒是过去的很快很快。
关神与战神之战是多么的让人向往,那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亦瑾与亦桓还有楼江山获得了花蓉和凤娘的允许,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去观看。
还有两天就是关神之战了,龙子夜要不来,估计也不会来了,整整二十万年,龙子夜都没有再进关,他们十分好奇他和墨唯逸的体内的魔气究竟怎么样了,也很好奇,龙子夜忽然而然的不进关,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山之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轻松了,曾经上山就好像要了他们半条命一样,如今不知不觉,他们走在雪山之上,就好像走在十分普通的小路上一般。
三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男子,一下雪山,步入人堆,就引来了一阵阵的回头率。
他们根本不知道,二十万年的雪山封闭,让他们的修为变得越来越高深,与七位高手的朝夕相处,也让他们的气质变得越来越加的神秘。
“看,洛砂镇。”亦桓指着那洛砂镇,挺小脚步,眼中全是怀念:“当年我跟轻陌和若临仙君下山想找找独琅和大哥的消息,却不想稀里糊涂的丢了符石,丢了也罢,倒教我们找到了凤娘。”
那一年的阴差阳错,那一年的喜怒哀乐,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亦桓勾唇,引周围一众小女子的尖叫。
“怎么的也叫洛砂镇,当年你被抓取奴赛好似也是在洛砂镇?”亦瑾看着那石碑问道。
说到奴赛,亦桓和楼江山相视一笑。
“凤娘说,地碑在哪里,哪里就是新的镇子,这洛砂镇的地碑到了雪山之下,估计就是缘分。”
他和楼江山在奴赛不过是生死敌人,楼江山还砍断了他的一只胳膊,但是如今,他们却在二十万年的时间里,学会了心心相惜,更是拥有了兄弟之情。
宁轻陌常说,你眼睛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你现在所遭遇到的,未必都是最后的。
未来的一切,有太多的不确定了。
“走,进去瞧瞧。”
他们举步进入了洛砂镇,镇子里头依旧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街市上的熙熙攘攘,人气十足,让他们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在雪山安静了几十万年,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突然前方锣鼓声响,本来都在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全部都退到了两边,好像要迎接什么人一样,挤得亦桓他们全部也跟着退到了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不远处,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有人影过来的时候,他们前方的人突然全部都跪了下去,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
边上有人拉了拉楼江山的裤脚,小声道:“镇长来了,你们还不都跪下,找死啊?”
楼江山瞪圆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们三个都没反应,那人也放弃了,摇着脑袋自己跪的好好的。
倒是过了二十万年,他们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镇长来了还要跪成这样的?
镇长算个鸟呀。
他们在雪山和七位曾经叱咤六界的高手朝夕相处都没跪过,下山了要他们去跪一个小镇长?
当下他们一个个都昂着脑袋动也不想动。
一条街上,就他们三个站得直挺挺的,所有人的脑袋虽然埋着,却是都打心里头可怜他们三个。
他们一定是刚进关的菜鸟,都不知道关内如今的制度,这遇到镇长不磕头不下跪的,简直是在找死,可惜了三个大小伙子了,还没在关内有好好的发展,就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亦桓他们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的,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看着一顶轿子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得不说,他们三个大高个实在是太显眼了,在一溜跪着的人当中,就他们三个站得那么鹤立鸡群,别人想不注意都难的很。
“你们三个,哪里来的,为何见到镇长不跪下?”
轿子前头跟着一个人,那人指着他们三个,语气蛮横,一点都不客气。
亦瑾瞪着他的牛眼,发出了一声讥笑的冷哼:“你们镇长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跪?”
这种高低尊卑的制度是特么谁想出来的呀。
他这一句话,噎死那人了,他一下就跳了起来,十分的生气。
“你们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如今关内的制度你们是不知道呢还是装傻,遇见比自己身份高贵的就是要下跪,你们要不跪,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呀,你不客气个给我们瞧瞧,我们都被人客气惯了,都忘记不客气是个什么滋味了。”亦桓得瑟得瑟的,一副我很拽我很狂的样子简直是能活生生将人给气死。
那人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好,最后手一挥,喝道:“都起来,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三个。”
他话一落,刚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扭头对着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武器,好似要好好的打一架。
“我去,这么一大群打我们三个?”
楼江山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怎么样,怕了吧?”
那人高兴极了,恨不得踩到轿子上将他们狠狠羞辱一番。
熟料楼江山耸了耸肩膀道:“太少了也,要不连你们一起吧。”
那人的笑容直接僵硬在了脸上,然后转化成无边的愤怒,他咬牙切齿,一声大喝道:“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