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河,就算你家世再高,现在的你依旧只是一介平民,你给我安分点!”程知杰恶狠狠地朝罗河吼了一声,他这么做也是为罗河好,毕竟林家的后台是长孙无忌,趁事情还在掌控之际就应该早些解决,如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哼哼哼,我说过,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特性就是守信。”从刚才到现在,罗河一直将“开、休、生”三门敞开着,在天地灵气极少的都市中,以罗河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同时肉身也开始微微颤抖,每朝前迈一步,他的骨骼就会发出十分古怪的声响。
“林崇修,声明书上清楚地写着,如果违反把你的子孙根切片下酒!”罗河突然爆喝一声,在场所有人只觉心神一震,随后罗河身体化成一个残影冲向被团团保护中的林崇修。
“不好!”程处亮没想到罗河竟然疯狂如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旁已经传来了林崇修惊恐无比的哀叫。罗河身如鬼魅一般越过众士兵的防护线,如同小鸡一般将林崇修提了起来,随后高跃与楼房顶上,他的右手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罗河一直随身携带的,锋利无比,也是他让丁叔专门打造的器具之中最为昂贵的一样。匕首用千年寒铁铸造,通身阴冷,削铁如泥,就算是放在火焰之中也依旧保持着阴寒。
“罗河!你不要乱来!”事情已经超出了程处亮的控制范围,他的脸色也显得十分难看。毕竟这里是他的管辖区,如果出了人命,他也不好交差。
“哼哼哼哈哈哈!”罗河笑了,笑得异常的疯狂,“乱来,嘿嘿嘿,如果老子再晚一点到,就不知道这龟孙子会乱来成什么样子了。当然,如果你乱来的对象是别人,老子连屁都不放一个,但是!我事先已警告过你,这里是我家,这里住着的都是我罗河的人!我罗河不管你后台有多硬,有多狠。自古欠债还钱,血誓血还,认了吧!”
罗河先是用匕首挑落了林崇修的裤子,之后右手轻轻一刮,一根小小的东西慢慢地掉落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而小月诸女则早已在惊呼中闭上了眼睛。那林崇修早就被吓晕了过去,再加上罗河匕首十分锋利,林崇修倒是没受多少苦。
随后,罗河如同扔垃圾一般将昏迷的林崇修扔到了人群当中,这时的罗河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颤抖地十分厉害。他不敢卸下“三门”,这并不是说他害怕程处亮会害他,而是怕他会立即昏厥过去,到时候林崇修的家人会径自将小月等人带走,到那时一切就完了。
罗河从屋顶跳下,与杨氏四女一一对眼,之后罗河对杨氏行了一礼,道:“您是小月的外祖母,我视小月为亲妹,就斗胆喊您一声姥姥。”
“不敢,老身经受不起啊。”杨氏这时候哪对罗河还有半点成见啊,她那苍老的心看得都碎了,此等儿郎虽身不及六尺,却是顶天立地啊!
“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小月想上前,却是依旧被她的母亲死死抱住。
“不碍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罗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的牙龈因为咬得太紧而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姥姥,请您随我入罗府吧,您放心,就算我罗河被五马分尸了,也无人敢动您。”
“二少爷,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小月这时候硬是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冲向了罗河。罗河轻轻拥着小月,随后对三女道:“走吧。”
杨氏也不是普通没见识的农户,她知事情既然已闹到了这步田地,她今后恐怕也只能在罗家的庇护下存活了。今日那林崇修两兄弟一进门是何等嚣张,完全不把她那已死去的丈夫放在眼里,所谓人走茶凉,这也许正式世态炎凉的真实写照。杨氏幽幽叹了一口气,之后带着两女跟在罗河身后。
“等一下。”程处亮这时候站出来拦住了罗河。
“让开,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打架。”罗河将小月交换给她的母亲,同时拔出了插在大腿右侧护鞘上的寒铁匕首。
“你不能回去,现在必须跟我走。”
“等将她们送回罗府,我自会去官府自首。在此之前,我罗河人挡杀人!”
“干!”程处亮不知道何时学了罗河的口头禅,他狠狠地瞪了罗河一眼,随后大手一挥,让手下给罗河清出一条道路。
“罗河,我一定会向陛下告御状!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眼看着罗河带着四女从容离开,锦衣男子抱着林崇修,眼眶通红地仰天大吼。
罗河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走回来的,他甚至可以说是透支了生命才护送四人抵达罗府,当罗河带着四女跨过罗府那高高的门槛时,他的身体突然笔直倒了下去。
“二少爷!”
“快来呐,二少爷晕倒了!”
当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罗河抬进房间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喊来了罗成等人。
“我去灭了他全家!”当罗信看到躺在床上罗河的第一眼时,身上瞬时散发出了无比恐怖的气息,那股气息致使最近的紫伊与翠儿直接陷入了昏厥的状态,辛亏孟氏及时在罗信的后脑重拍了一下,直接将罗信的气息拍散,并且将其拍出了罗河的房间,否则罗信还未灭林家,罗府的普通家丁就要先被他的气息给震碎心脉而亡了。
此时的罗河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他的脸已经不再苍白,却是变成了暗灰色,看上去就如同已经断了气的死人一般。还好罗信发威时将紫伊震晕了,否则她一定会哭死过去。翠儿和月儿一直在旁边服侍,虽然她们并不能帮上任何忙。罗成并没有进入罗河的房间,他知道那里有孟氏就够了。罗成的神色还算镇定,他对面坐着杨氏,此刻罗成正在倾听杨氏讲述当时的情景。
听完杨氏的讲述,罗信的脸上再度闪现怒容:“爹,我带兵去把洛阳林家灭了!”
“这事轮不到你来管,若是老二醒来,定会说你多管闲事。”罗成直直地看着罗信,“你忘了老二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么,这是他的菜,就算菜被他炒糊了,他也会一口吞下,容不得他人闻香。”
“哦干!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娘的,程家那小子也孬种,如果是我,我早就暗中一刀捅死林崇书了!”
“他已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没让人落下任何话柄。”罗河喝了一口茶,同时脸上泛了一丝笑意,“老二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一些,却是让老夫人受苦了。”
“哪里,如果不是令郎,恐怕我等已身处险境。”其实杨氏也有些庆幸,她本以为林家乃是书香门第,却没想到这些人却跟禽兽一般,若是让小月嫁过去,恐怕要遭受一辈子的痛苦。想到这里,杨氏也不禁有些感激罗河。
“既然那孩子也尊您为长辈了,恰好我家中无长辈,只是怕令您屈尊了。”
“罗元帅何出此言,我等已为民妇,能进住罗家已是高攀,怎能……”
“老夫人莫要推辞,我与武大人同袍多年,也有着不浅的交情,当年就已叔侄相称,如今唤您一声叔母有何不可?”
“这……”杨氏有些受宠若惊,脸上表情可谓复杂无比,她本以为那只是罗河的一句戏言,却没想到在罗成这里竟也成了真,这罗家当真是义薄云天呐。
“信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奶奶。”
“是,孩儿拜见奶奶。”这杨氏也算是名门之后,罗信称她一声奶奶也并不觉得冤,而且他一向信任自己的兄弟,罗河此举肯定有其深远的用意。
“罗、罗大人快快请起!”罗信可是朝中大臣,杨氏急忙将罗信扶了起来。
之后无非是一些家常闲话,紫伊与翠儿昏睡过去之后,孟氏也没有唤醒她们,她知道一旦唤醒二人,难免又是一场恸哭。本来孟氏是让小月下去休息,然而这丫头却硬是要留在罗河身边服侍,就连她的小姨也留了下来。孟氏叫了两个丫鬟过来帮忙,随后便着手安排杨氏等人的住宿。
在罗河昏迷的时候,罗成交给了小月一小瓶药丸,吩咐每隔一个时辰喂罗河吃一颗,待瓶中药丸吃尽罗河自然会醒。傍晚时分,药瓶中只剩下最后两颗药丸,而这个时候罗河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小月也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揉了揉困倦的双眼,转身发现自己的小姨何时已拿着一张宣纸仔细地端详着。
“小姨,你在看什么呢?”小月走了过去,发现她小姨手中所拿着的是小月从翠儿那边抄来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宣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那是小月好辛苦才抄下来的,平时都是当宝贝一般藏着。小月怕小姨嘲笑她的字迹,红着脸本想拿过,不过却被她的小姨阻止了。
“小月,这首词是谁写的?”小月发现她小姨的目光之中闪烁着丝丝精光,这种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是二少爷写的,这是二少爷送给紫伊小姐的定情信物呢。”说到这里,小月的眼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小月的小姨轻哦了一声,之后就将宣纸交给小月,“看他的样子应该无大碍了,我去看看外婆她们。”
小月点点头,小姨离开之后,她则是将房门关严实,悄悄地躺在了罗河的身边,枕着小手,眨巴着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罗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月方才呓语了一声:“二少爷,小月要是能天天这样看着你该多好啊。”
“嗯,那就天天看吧。”这时候,罗河的双眼突然睁开,脸上同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呀!”小月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弹了起来,这一弹原本就靠在床沿的她直接就滚了下去。好在关键时候罗河眼疾手快,伸手将小月揽了住并直接抱入怀中。
“二少爷……”
“嘘,不要说话。”罗河右手轻轻地搂着小月,让其枕着自己的左手,“来,都累了一整天了,睡吧。少爷给你唱首歌,只为你一个人唱哦。”说着,罗河的右手在小月的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他拍得很轻,很轻:“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媚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
慢慢地,小月睡着了,睡得很甜很甜,正如歌中所唱得一般。此时此刻,她不在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仿佛是一个倍受罗河宠爱的小公主。
这时候,门开了,小月的小姨虽然脱了身上的长袍,换上了一身飘逸的衣服,但是她的脸上还是蒙着黑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样貌。罗河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小月的小姨看了一眼在罗河怀中熟睡的小月,微微点头,转身悄然离开了。
小月睡得很熟,有生以来她从未睡得如此香甜。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不舍得睁开双眼,她害怕一睁开双眼就会失去这种美好,害怕以后无法再拥有这中际遇。
“小傻瓜,还不睁开眼睛,太阳都已经照到你的小屁屁了。”罗河已经明确地感觉到小月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想来小月已经清醒。随着罗河的呼唤,小月这才怯怯地睁开双眼,那张可爱的小脸铺满了红霞,看上去十分可爱别致。
“二、二少爷,早。”
“还早啊,太阳都晒到你的屁股咯。”说着,罗河本欲伸手去抱小月,而这丫头却急忙蹿了出去,她连衣物都忘记整理,匆匆丢下一句“二少爷,我去给你准备早饭”,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罗河的早饭还是翠儿给他带来的。
“翠儿,我爹回来了没有?”
“还没呢。”
正当罗河在享用早餐的时候,大唐朝廷也是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戏剧化的场景。只见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文武朝臣各站一排,文官以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为首,此刻男子脸上带着微笑,他的双眼一直盯着对面神态自若的罗成,而罗成则飘然立于武将首位,他看上去显得十分轻松,仿佛整件事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似的。
这时候文官这边已有两名大臣站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昨天早上被罗河捏碎手骨的林崇书。此时的林崇书可谓声泪俱下,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上去仿佛昨天不是被罗河捏碎了手骨,而是被十几个女恐龙轮流快活了一般。林崇书刚刚陈述了罗河对其的暴行,这丫不愧是搞文学的,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文言文,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罗河从罗府二公子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睡觉睁着眼的大魔头。
“陛下,林大人血泪俱在,容不得罗家多做解释,老臣请陛下明断!”
“请陛下明断!”文官这一排站了一大片出来,异口同声。至于留下来的文官则是个个神游天外,仿佛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一般,当然,其中也包括罗河的兄长罗信。
“罗爱卿,你认为呢。”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罗河这次干得似乎太过火了,林崇书毕竟也是当朝大员,罗河当众弄残林崇书,不等于是在打李世民的脸么。不过,罗成的面子他是一定要给的,罗成毕竟也是多年的至交,对于罗成的脾性他也十分清楚,如果此事真的是罗河过火,罗成绝不会袒护罗河。
“欠债还钱,血誓血还,天经地义。”罗河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没错,老程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程知杰直接从队伍里跳了出来,指着身前的一大堆文官就骂,“平日里商议国事的时候就没见你们这般齐心,你们在这里嚷嚷的时候有先分清楚青红皂白吗!就知道瞎起哄,百无一用是书生真的没错!”
程老妖精一出口,众文官直接翻了白眼,就连李世民也是别过头,仿佛没有看见程知杰一般。而后,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站出一步,直接面对程知杰,他先清咳一声,道:“程将军,听说程小将军也参与了此事,而且还是他最后给罗河放行的。”
“是滴,没错!怎的,你这老竹竿是想把俺老程的娃娃也搞上来是不是,来来来,你先给俺说个子丑寅卯来,俺家娃娃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程知杰开始耍横了,文官那边已经有人缩了回去,大部分人都摆出了观看者的姿态;而武将这边还是步伐整齐,个个昂首挺胸,不曾凌乱。
那白发老者与程知杰在“交流”之际,罗成身后的一名英俊到足以令人发指的帅哥站了出来,此人双鬓已斑白,却是依旧英俊非凡,皮肤丰润有弹性,看上去就如同三十出头一般:“陛下,还请听臣一言。”
“李爱卿,你也是为那罗河开脱的?”李世民对李靖站出来觉得十分好奇,这些臣子里面谁站出他都不觉得好奇,唯一好奇的就是这李靖。要知道,李靖对一些琐事向来是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希的态度,除非是危及国家的大事他才会有所表态,却不想今天为了一个小小的罗河竟然一反常态。
“臣并非为罗河开脱,而是想告诉陛下一件林大人特意隐瞒的事实。”李靖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就连程知杰也停止与对手互喷口水,摸了一嘴巴口水,抖着魁梧的身躯回到了武将行列。
“哦,什么事,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