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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我们搭便车的司机显然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现场感受到一个桥梁被炸掉的情景。顺带提一下,爆炸这种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切身地体会到它的震撼感的。这不是你在3DIMAX影院里头能够体验到的效果。我的意思是虽然表面上来说是大同小异,很多人会误以为不过是音量的差异,但事实上两者之间的差别是本质的。
简单的用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如果说在电影院来所听到的爆炸声的轰响音量是震撼人心的话,那么现实版的爆炸声甚至可以透过听觉毁掉一个人的精神。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个面积庞大的硬物瞬间猛烈击打你的后脑一般,那力道雄浑得足以让你在第一时间晕过去,接下来你的第二反应就是用手尝试性的捣弄自己的耳朵以验证自己是否已经失聪。因此,司机在惊吓之余踩下刹车并惯性地把方向盘打到一边,我很庆幸好在之前的他没有把速度加快到能够让这辆载重量达到1.5吨的小卡车因超出向心力而侧翻过去——车子在刹住的那一刻,为了平衡跟向心力着实较劲了一番,好在最后稳住了。
“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年过四十的司机用德语大骂了一声,走下车去抱住后脑勺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幅他人生所经历过绝无仅有的画面。坦白说我一直以为瑞士人是不会说粗话的,但是他们用德语说瑞式粗话时跟北美人用英文问候他人老妈真的没有多大区别,叫人不得不感叹一声:自由奔放的白种人啊!
他只是没想到这句粗口居然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一颗子弹就在这个惊魂未定的时刻毫无签证地一下子穿过他的后脑,那烟尘未落的景象彻底地定格在最后那个惊恐睁圆的眼球中。之后他跪倒了下去,变成了一具再无生气的尸体。可怜的龙套哥,只是因为满足自己帮助搭便车美眉的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情结,或许还因此得到从驾驶位上向旁边偷瞄两眼亚欧两地美眉美腿的福利,却不曾想最后因此搭上了性命。
“有埋伏!”茱莉亚一面大声地叫了起来,一面从俯着身子背着枪弹袭来的方向打开了车门,拉着纱音和早已从后面翻身下车的我们一道,四人一起用车身做掩体抵挡着早已从天而降的枪林挡雨。
星崖很快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了隐社的武器:一种电磁波冲脉手枪。大小跟92式手枪差不多,只是枪头臃肿的有些过,完全破坏了手枪整体比例,就造型而言倒是不坏,有点新世纪战警配枪的味道。他分给我们每人一把,但到茱莉亚手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在纱音的眼神示意下到底还是交给了她。我们朝着枪弹,来袭的方向反击了一阵。说实话由于我是第一次拿枪,很有些盲射的感觉——比起射击我更担心自己会被射到,因此只能拿着枪对着模糊的方向随意射击。我觉得其他人也不比我好多少,要知道射击我们的子弹光那个气势就知道是那种火力强大的重型武器,探头出去瞄准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我们只是隐社探员,不是特种部队。
“从子弹的数量和方向来看,对方至少在十个人以上。我们没有胜算,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汽油一旦点燃就会爆炸。”
茱莉亚开始卖弄自己的实战经验。但她说错了,面对拉曼的时候她总是错的,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我的感识清楚地告诉我,对方仍旧只有两个人:拉曼和强森。至于其他的弹道攻击,我猜想应该是某种特制的自动扫射的冲锋枪之类的东西。对方的目的恰恰是希望我们认为他们人数众多,好达到虚张声势的结果。顺利的话,可以直截了当地将我们埋在这枪林弹雨之下。就算侥幸被我们所逃生,他们也会用B计划实现他们的目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星崖顶着漫天枪声诙谐地大喊,“扔一块白布出去告诉他们我们换一个地点再开始开战?”
枪弹没有减弱的意思,看势头反而有加强的味道,车子外侧的轮胎不幸中弹,车子遂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倾斜向另外一边。
“玩笑话还是等到我们完全安全了以后再说,现在先想办法突围出去才是上策,这里最多只能坚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了。”纱音盯着巨大的枪弹声在我们的耳边大声叫喊,她转向我,“有没有什么方法?”
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这种情况下只有我能够胜任诱饵这个光荣而悲壮的任务。我的感识可以准确的察觉到拉曼和强森的具体位置。至于其它的攻击口,只要找到它们的攻击规律,剩下的通过我的身法应该可以成功地转移有效的火力方向,给他们三人创造逃离的时间和空间。
我下决心地说:“我来吧。”
“你开玩笑吗?Boy,我知道你是很厉害,但是在这样的火力面前还是不要逞强得好。”茱莉亚装出一副紧张我的样子,可实质上谁都知道她是怕弄坏了即将成为他们实验室的“活体标本”。
“放心,”我装出没有听出她弦外之音的样子,拍了拍胸脯说,“通常我会告诉我自己我是一个救世英雄,然后像海绵宝宝那样一直重复地默念‘我是英雄’、‘我是英雄’这样子的话,通常这会让我变得强大而稳定。要知道心理暗示有时候是很强大的一种挖掘潜力的功能。”
“哦神啊,如果我有机会写一本属于我的圣经的话,我一定会把这句话列入其中当作警世名言的。”星崖一副拜服的样子。
“可以放在首页吗?再加上一句诸如致我亲爱的后辈小牧之类的致辞?”我的眼睛突然亮起了金光。
“不可以,我写的是圣经信条,又不是写人物传记。不过,你待会儿光荣战死的话,我会考虑在悼词中认真关照你这个还没正式入社就挂掉的rookie。”星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