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是一样长的时间,有些人总是在欢乐中度过,而有些人却沉浸在悲痛中,即使吃着一样东西,看着一样的电影,人总会因为失去了某些东西而无法回到从前。
跟高也结婚已经过了大半年,高也每月除了几天在北京外,平时都在国外。有时,我站在楼梯上看着高也站在客厅的背影时,我总是在想,如果有个人能抱着他,不再让他孤单就好了,可这个人他不会希望是我。
这个星期,高也都留在北京。看看房间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而高也还没回来,我知道为什么的,因为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看着桌上摆着的那张被高也撕碎后又被我粘好的照片,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而今天,再也不可能了,姐姐的父母在做什么呢,是否看着姐姐的照片悲痛着?父亲还好吗?那高也呢?
在时针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我从窗外看到高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身影,高也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放下心后,打算上床睡觉。刚躺下,高也就开门进来了,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酒味。高也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我下床去扶着他,我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所以我没问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没事吧。我扶着高也到沙发上坐下,拿了杯水给他,他喝完后,抬头看看我,眼睛有些模糊。他猛得抱着我,靠在我怀里,对于他的举动我很是惊讶,他说:“菲儿,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好想你。”原来是把我当做姐姐了,高也啊,你看看清楚我,我和姐姐一点都不像,我不是你的菲儿。我想从高也的怀里挣脱,可是他却愈发把我抱得更紧,甚至在我怀里像个孩子般哭泣。听着他的哭声,我不忍就此放开他,我反抱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脑袋,轻轻抚着他的背,像哄孩子般哄着他说:“高也,别哭,我在这,我不离开,不哭,别难过。”我因为高也的难过而难过,也因为我需要以姐姐的身份说出着这番话而难过,可即使这样,我依旧笨拙地安慰着他。
待高也渐渐不再哭泣,他从我怀里起身,吻住了我,是很温柔的吻,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在怀里,嘴里不时叫着菲儿,我知道,此刻,我在他眼里是菲儿,他的温柔不是对我,是对姐姐,而我则卑微地冒充姐姐偷窃着高也对她的温柔。这是和高也结婚以来最温柔的夜晚,可高也的温柔却让我有些害怕。高也睡着后,我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有序的呼吸声,我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从前我从未如此看过他,因为高也总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过夜。我伸手触碰他的脸,高也的脸很好看,棱角分明却又透着几分柔和,眉毛浓黑,眼睛有点像外国人一样往里陷,鼻子高挺,睡觉时,他的嘴巴有点轻轻地撅着,就像个孩子。我离开高也的胸前,依偎在他身旁,合眼进入梦乡。梦里,我看到了高也对我温暖地笑着,可我明白这是我的梦,因为明日他醒后,对待我的大概又是一张冷峻的脸吧。
第二天,我起得比平时早些,在高也没起床时,我就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走时,我偷偷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就这样依偎着他,直到他醒来,可是,我不敢,因为我害怕看到高也醒来,他看到身边的我不是姐姐时那个失望而忧伤的表情。
下班回去后,戚嫂对我说,高也中午赶往国外了,我点头示意我知道了。进入房间,房间里似乎还有着些高也的味道,可却没有了他的身影。昨晚的高也对于我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生活中多了一件事,就是高也每每离开,我都在等他回来。有时戚嫂给高也打电话,她挂了电话后,我总会问她一句,高也好吗?虽然每次我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她的回答也都一样,但是听到她说高也过得很好,我总会安心下来。
高也这次离开的有些久,快三个月了,他都没回来,我想给他打电话,有好几次,电话接通了,可在他开口前,我却把电话挂断了,不管我作了多少心理准备,我都没准备好要跟他说什么。
最近这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困乏地很,工作时也总是哈欠连天,即使晚上比平时要早睡许多。这日,戚嫂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都觉得不自然,我问戚嫂,怎么了,戚嫂却反问我:“太太,您是不是怀孕了?”听着她的话,我怔了半天,说不会吧,然而,仔细想想,好像我这两个月都没来例假。戚嫂帮我约了平治林,下午到他的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果真就是戚嫂所说的,我怀孕了,两个多月了,目前胎儿发育很正常。听到平治林说的话时,我是高兴的,戚嫂也是,她拉着我的手,比我还激动,跟戚嫂住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未看过她如此开心的表情。戚嫂高兴地对我说:“太太,太好了,回去我就打电话跟少爷说,让他快点回来。”听到戚嫂这么说,我自然是欢喜的,可我却阻止了戚嫂,我说:“戚嫂,先不要告诉高也,我想等高也回来时,亲自对他说。”戚嫂点点头,微笑道说好。走出医院,我心里默念着,高也快点吧,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