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了很久，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每天都在惨叫声、恐惧声、痛苦声中度过。地下城里的人越来越少，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再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会死在这里。我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祈祷怪物不会想在这里待下去，能让我们有机会出去看看情况。
“红马，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
“不行，你一出去，就会死。”灰马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我们看不懂的情绪。
“我现在身体很强。”
“听着，黑马，待在这里，你太显眼了。”我低头看了看我泛着淡淡银光的手，僵硬的动了动，发现手已经不太听自己使唤了，只能沮丧的低下头。
“好吧，那你不能一个人去。”
“我和红马一起去。”听到这句话，我和红马一起看向灰马，努力透过眼睛向他传达自己内心的震惊和不解，但我们明显不在一个区域，灰马并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还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好，不过你得听我们，我们准备好就走。”红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爽朗的笑一笑，转个身就准备睡了。我想了想，也跟着红马一样躺了下来，思绪渐渐被睡意笼罩。
等我醒来，红马和灰马的身影都不见了，他们把剩下的食物放到了我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如果他们在我吃玩食物后还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他们，至少我得找个地方把羽毛烧了。直到我身边的食物快要见底的时候，灰马回来了，他的皮衣不见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让我觉得非常不适应。我努力朝他身后望去，没有发现那个有着明亮红发的男子，看到我明显疑惑无比的神情，灰马只是沉默的拿起地方的食物边吃边哭。我大概猜到了什么，也没有在说话，只是思绪已经渐渐被张阳光的笑脸侵占。
“嘿，我是红马，你叫什么名字。”
“黑马。”
“你怎么这么瘦，以后你就站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那个会哈哈大笑，会分给我面包和水的人，怎么就这样不见了呢。我低下头，脸上不停有透明的液体滑过，我的衣服马上就湿了一小块。灰马告诉我，战争单方面结束了，因为我们没有战力了。他们出去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几乎没有活着的人了，当他们走到高箱想去寻找灰马爸爸的时候，发现高箱已经完全破碎了，他们还被游荡的怪物发现，没有体力的灰马是被红马拖着跑的，最后是红马拼死相救，才让灰马成功回到了地下城。没过几天，灰马又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知道灰马也死了。数不清的人，因为各种理由相继死去，自杀或者送死。我花了400个灯灭的时间从不同的地方找到他们两个人的残肢，拼凑起来烧掉了，顺便也烧掉了我贴身保管的两根带着干涸血迹的羽毛。我看着被彻底打开的银色壳子，在被四周怪物包围的时候抬起了头，并没有看到那个时候铁老所说的云。我低下头，看着全身发出明亮银光的自己，出乎意料竟然没有任何的怪物来攻击我。其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连行走、坐下、蹲下这些普通的动作我也难以完成了。我没有力气移动我的手脚，它们就像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沉重地没有生机。
当我觉得眨眼对我来说都十分困难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来自遥远世界的声音。
“四号实验体死亡，全身被感染，症状同前三号一样，实验失败。”
“看来这个培养槽也失败了，只能重新开始了。”
“是，实验设备已经准备好了。”
“把这个销毁。”
“是。”
大火弥漫了我所能看到的整个世界，怪物凄厉的叫声促使我努力睁开了眼，我抬起头发现了另一批怪物。他们的模样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比怪物还要高大无数倍，巨人是我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词。从一个透明的东西上我看见了我现在的样子，银色的身体，身后还有三根不断晃动的条状物体。原来它们不攻击我，是因为我也变成了怪物，是因为我是同类。
名叫末日的城被大火焚烧的渣都不剩，透明的培养槽上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偶尔细微的东西一闪而过也会让人不意外的觉得是幻觉。就像他们无数次的实验处理过后一样，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发生。
“你好，我叫黑马。”
“你的头发明明不算黑，真狡猾，我叫红马。”
“我是灰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