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正端碗仰头喝下，一听少女说她阿爹要给她擦身，吓得碗掉在床上，连忙说不用了。
“要得，每一处都得仔细擦拭，自己是做不来的。”
少女拾起碗出去，到门口又回头顽皮地笑望着佩玖，“是我阿爹给你擦身，又不是我帮你擦，你怎么吓成那样？”
“擦身多麻烦，不如直接泡在药汤里。”佩玖压着嗓子说话，倒有几分磁性儒雅气度。
少女掩嘴笑道：“泡药汤倒也可以，不过效果没有擦拭那么好。要泡两个时辰，所用药草也格外多些。这么冷的天，水一会就凉了，泡着不舒服，又不能往里加水，药草都是定好份量的，不可乱用。
擦拭就方便多了，只要一盆药汤，用瓜络轻擦一遍一盏茶的功夫就好。所用的瓜络乃秋后艳阳晒干的麻瓜筋络，只要就着药汤擦一遍，就可去除毒蒺藜的痒毒。小哥哥不用不好意思，我阿爹很温柔的。”
佩玖尴尬地笑，打定主意一会自己用瓜络擦，反手摸肚脐都成，哪会有够不着的地方。
少女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进来，“我阿爹出去打猎还没回来，小哥哥若是等不及，我可以帮你擦。”
“不用，我自己来，我可以。”佩玖从少女的眼里看到了钟情，她有些害怕，没想到自己刚扮成男装就惹来情愫，那不是耽误人家嘛！长得好真是麻烦。
少女不好再和佩玖争，将瓜络递给她，随口问她叫什么名字。佩玖略一迟疑，见少女有些窘迫，忙说叫莫小柒。
少女满脸喜悦，“我叫李秋蓉，我娘生我的时候是秋天，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可惜我娘生下我就死了……”见佩玖似乎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少女有些讪讪。
“小柒哥哥快点擦呀，一会水就凉了。”见佩玖犹豫着不肯脱衣裳，才意识到因为是她在场不方便。
“我先出去把门拴好，小柒哥哥可以放心慢慢擦不急，可得每一处都擦到才好啊！万一有遗漏，又要蔓延全身还得重来，那可不值得。这药草是春天采摘晒干的，所剩也不多了。”
佩玖连连应着，少女才放下一身干净衣裳，有点依依不舍地拉门出去。
大门从外面拴上，佩玖不放心地把里面的门栓也拉上，又用桌子顶在门上，才解开衣裳。
佩玖不敢睁眼看，摸着浑身一片片的疙瘩心里直犯恶心，赶紧用瓜络沾药水擦身……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直到铜盆里的药水凉透了，佩玖才放下瓜络。
换上干净衣裳，发现窗外已经夕阳尽染。屋外静悄悄的，佩玖移开桌子拉下门拴，拴在外面的门拴打不开。
“秋蓉姑娘，我洗好了，快开开门吧。”
屋外没人回答，佩玖觉得奇怪，用力捶门，声音大得她都觉得震耳，依然没人应她。
佩玖在屋角找到一把弯刀，从门缝里伸出去拨门外的门栓，费了好一会功夫，门栓吧嗒掉在地上。
屋外是一间灶房，冷锅冷灶显得有些凄凉。
“秋蓉姑娘……”佩玖连喊几声。走出灶房是一间不大的院子，对着院门是两间石垒茅草覆顶的正房。院门紧闭，房门却大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