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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离开险境

不过那个小丫头,明明看着普普通通的,刚才乍一下张开了眼,怎么就突然有一种天突然间就亮堂了的感觉呢?好生奇怪啊。医生没有多想。继续骑着他的马由,任由马儿行走着。

萧晴由于生病了好几天,人显得极是憔悴,整个人又干又瘦,衣物也脏乱,一双睛窝儿都陷了进去,乍眼看去,极为了可怜,让关心她更是止不住的担心她。可她这眼睛一张开,却如同拨云见月,让极其担心的亲人们顿时放下千千重担,这心情转换得太快了,激烈得难以承受。萧夫人又在一边掉起眼泪来,落泪是此时身体唯一能做出的反应。

从她张开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开始,刚才还幕气沉沉的一个人,立刻变得灵动无比,那双眼睛即使是病中仍是灿烂无比,闪烁亮透。这双睛的主人伸手握住了萧妈妈的手,拇指轻轻的磨娑着萧妈妈的手心无声的安慰着这个担透了心的女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原来车厢里头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只盯着她,不出声,也不动。她一巴掌对着那人的手臂就拍了过去:“好你个啊摩,你派了个什么人过来这么不靠谱啊?说十几天就过来,结果一直都过年人都没个人影子。”阿摩脸一下子扭过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亮亮的东东掉了下地。好一会才憋出了句:“以后不会了。”以后要自己来,不要假手于人的保护,这次真的太险了。

连夜渡过了大江,又雇佣了一辆比较大的车马,时间花了不少,但总算是离开了险境,虽然每天都要赶路,但众人心中都松了好大一口气。保护皇子,曾让这些人的心中产生过极大的压力。这种事,从心底里就认为是极其的危险,一来傍君如傍虎,二来任务沉重。

但事实上,这次好像没有想像中的危险。这位皇子虽说最近几日都总是在那车厢里很少出来,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帮忙照顾那小姑娘。他出来与大家要处时,亦是不会端着架子,吃喝用度,都和大家伙儿一起。这样,很快,这一批出来帮助他的人都渐渐的能和他打成了一片,这种重感情,又没什么架子的皇子很少见。

阿摩千里之外的救助一个女孩子的这件事,让每一位这次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兵士们都深受打动。这个上下阶层分明的年代里,毕竟他与其他的上位者有很大的不同。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姑娘,当他得知对方有危险之时,尚且能够全心的相救。那他将来的手下的将士们呢?他又会怎样对待?

不约而同的,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向心力,悄然的凝聚着。连同被阿摩从贺任弼那里挖角过来的阿翼。也从原来的单纯从权力的角度考量,在不为他自己所知的转变为对阿摩的个人品性的认同。

任务基本完成。兵士们心情大好,人一有空闲就爱看热闹。虽然纪律是严明的,人也威武的笔直坐在马背上的,而且队列也是整齐无比,但是谁也管不了人们的眼睛有着重,耳朵有所着重是吧。对这位皇子,所有的人都很是好奇。

那被救出来的男人,女人,还有那孩子都呆在车里。别的还好,阿摩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与礼貌,绝没有刻意的讨好。

但他对这小孩子的态度,却是着实让这些军兵们好奇了。女孩子刚出过疹子,暂时还不能受风,车门与车窗的帘子一直都是下垂着。内里的情形谁都看不到,直到今日,帘布终于掀了开来。众人才知道殿下每日进去都干些什么。

亲自端茶,亲自拿了汗巾擦小丫头的汗。医生熬好了药后,知道小娃娃怕苦,他居然会唱歌说故事哄小娃娃吃药!轮不到他喂哺,他就坐在一边关心的看着。

有时隐隐约约能听到车内的对话,丫头长,丫头短的,小丫头也非常活泼,阿摩阿摩的乱喊。满足了一种好奇,另一种好奇立时随之而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知道阿摩身份的,“这孩子谁啊?可不能这么说话啊。”是这些人现在的心声。

禁不住都在为这孩子冷汗直冒!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面对的是个皇子啊?

不知阿摩身份的萧晴依然在懵然不知。兵士们之间的交流也依然止于眼神交流……呃,于是,这种特别的怪异一直延续着。

当着丫头一家的面,因为阿摩的命令,大家都只能硬着头皮叫“阿摩”。也不知道阿摩到底是出于个什么心态,就是想让阿摩一家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

就这样过了两日,今天,车子的窗帘子终于被挂了起来,

小姑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小小的脸儿被手肘儿撑在窗台之上,有一句子没一句的跟一直紧紧跟随在车窗外马儿上的殿下说着话。已经将养了两日的小丫头脸上仍然带着些病后的黄,头发也是散披着,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却是实实在在的漂亮,闪亮闪亮的。小姑娘还小,还没长开,但只这双眼睛,已足以让人惊艳。

军士们都聪明的不闻不问,只眼睛却会时不时的瞄上一眼。殿下对那小丫头宠爱得实在太过,只在马车窗户那儿打转,车行马行,车停马停,殷勤周到得不行。

“丫头,你还没梳子吧,我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偷空买了点小东西,你看看。”阿摩递了一个布包给了萧晴。萧晴接过,在手里掂了掂,“什么啊?还挺沉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在膝头上打了开来,果然都是些小玩艺儿,两三根束发的丝带,一把小木梳子,一些糖果蜜饯……还有一个小面人……

阿摩守在马车的窗户边上,笑道:“你饿不饿……刚才买那蜜饯我试过了,挺好吃的,你吃吃看……”一种叫做感动的玩艺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从心里钻了出来,弄得她眼睛好涩。虽然她嘴上没说,但阿摩对她的情义她是知道的。千里相救,一路上的小意照顾,今天的心细如发,全都让她感动不已。如果说从前对他的信任只是交换的话,现在的这种信任已经发生了一些默默的改变,这是真正的朋友,让人信任的朋友。

“那是我买的面人,你看了喜不喜欢?”看着萧晴拇指与拿指拿着那小面人下面的细细的竹签左右的捻转着,沉默的不出声,阿摩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次的事情让阿摩发现,他对丫头的那种担心,那种在意,极为的强烈。但是却没有人发现,这种在意,已经超越了宠溺。

小丫头笑了,昂起了小小的脸,是那种真心实意的笑,跟以往没心没肺的笑闹,与皮笑肉不笑的揶揄,完全不同!这笑,竟然如同有魔力一样,一直笑到了他的心里,好奇怪的感觉,竟然会麻,竟然会酸,竟然会甜。

皇子傻了,突然间就爱上了帮小丫头买东西了。一天下来有时能买个六七样不重样的,小姑娘一开始还是很高兴很高兴的,渐渐的麻木了,渐渐的嘟着嘴了。当最后买的盒糕被递到小姑娘手里的时候,小姑娘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车厢很小,你别买了……”小小的丫头,竟然在无奈的,无奈一个比她大得多得的人,无奈着一位从小就被人小意侍候着的皇子。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也无奈了,无奈得低下了头,无奈得嘴含笑意的转到殿下看不到的地方。

让人乍舌,这真是从小被人小意服侍的皇子吗?

“你别买了,车厢又不大,没那么多地方放这些有的没的……”小丫头在抱怨。殿下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呵呵的直笑,竟然是任劳任怨。一直都贴身保护皇子的贺忠贺义一脸黑线,上位者是这样的吗?皇子也可以这样的吗?前几日那位冷漠严峻的皇子哪里去了?简直就是打破了他在他们心中的形像啊!

车厢里的萧芨心里头五味杂陈,从北齐以来,一直到北周,从来西梁皇室都是以一种傀儡的形式存在着。忍辱软弱,几乎成了西梁国家的形象,直到隋国新立。因为先帝萧岿与隋国国主从来便有私交,西梁才松了口气,稍得些自由。但西梁与隋国关系一直微妙,看似独立自成一国,但是那种控制依然是存在的。先帝去世,这种缓和已经成为了假像,特别是在萧琮称帝后陈国两次派使臣来萧琮都给予了接见。

这是一种态度的转变。隋也西梁的友好也将不再。在这种关头,萧琮不思怎么为自己国家谋出路,却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自己,而这时更偏偏是隋人救了自己及家人,怎么不叫他唏嘘。那少年军官究竟是什么人?那人千里相救囡儿,又是为什么?囡儿何时认识的隋人?还这般的相熟,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每日里都在家中的妻子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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