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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城

沈劲荣素洁楚为云雀四人骑马穿过洛阳城的街市,洛阳城中商贾居民已经知道了晋军大败的消息,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南逃。沈劲下令大开南门,让城中百姓全部出城。袁军站在北顾楼前唏嘘不已,沈劲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回江南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袁军回过头来行了个礼,沈劲下马:“袁楼主与公子是好友,希望你一直能做他的好朋友,人生难得一知己”。

沈劲等人继续前行,沈劲远远的朝一个人挥手大笑,那人捧着几个胡饼站在路边泣不成声。沈劲驱马过去,接过胡饼转身递给荣素洁楚为云雀三人,俯身摸了摸那人脑袋:“别哭了,难得你有这片心,你也收拾一下去江南吧”,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进那人怀中。沈劲吃了一口胡饼,仰天自言自语:“可惜再也吃不到小哥做的饼了,我在这里吃了十年你做的胡饼,还没吃够”,那人抬起头来,原来是个黄须金发的胡人,荣吃惊的问沈劲:“大人不是?”,还未问完,沈劲就叹息一声:“其实汉人夷狄本无贵贱之分,只是永嘉以来,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皆因心怀野心者为争夺帝位肆意屠戮视百姓如草芥。这乱世不知道哪一位英雄可以平定。这个重任就落在你们身上了。”,众人放下手中的胡饼,各自默然不语。沈劲看着手中胡饼突然笑了:“诸位,今日于洛阳城中吃胡饼,此饼以后就叫洛饼好了”,众人也都笑了,荣素洁用剑刻了“洛饼”二字在一块匾额上送给了他。胡人背着匾额给沈劲磕头拜别。

沈劲一行登上洛阳北城,城墙上晋字大旗迎风摆动,城头士兵见到沈劲前来,纷纷跪倒,沈劲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沈劲看到一名十多岁的兵士,大声喝问:“谁让你上城墙的?”,这名身材瘦小的少年喏喏的回答:“我爹和我大哥都在军中,我不能一个人走”,沈劲看了看众位士兵,大声说道:“传我将令,父子同在军中者,子归江南,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归江南。违令者逐出洛阳!”,众人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将令,分明是让众军逃命。荣欲问沈劲,沈劲又开始训话:“我沈劲决意以身殉国,是我沈劲的事,我不会为自己所谓英雄之名白白搭上众位兄弟的性命。众位兄弟可随荣大人和楚将军回到江南,将来光复洛阳,还我河山还要靠诸位百战之士”,众军跪倒:“我等愿誓死追随沈将军”,沈劲大喝一声:“众兄弟还当我是将军,就遵我的将令,不然我现在就从城头跳下”,众军跪在地上,开始传出哭声,沈劲大笑:“各位赶快收拾行装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今生有你们这帮好兄弟我沈劲知足了”。

楚为和云雀带着一千人马在夜幕下离开洛阳,荣拜别沈劲,叫上几名亲兵也纵马奔出洛阳。沈劲望着众人背影,微微一笑。

此时石大庆率军来到洛阳北门,架起云梯攻城,沈劲此时只余五百兵士。石大庆见沈劲兵少,便带领部下强攻。沈劲让部下打开城门,单骑冲入敌阵,敌军猝不及防,沈劲所到之处,衣甲横飞,血如泉涌,石大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回奔,沈劲大喝一声掷出手中长剑,一剑将石大庆刺穿,石惨叫一声倒下马来。攻城兵马见主将被杀,一时乱了阵脚,城中五百晋军乘势杀出,燕军溃散。

当夜,沈劲命人在城头架起大锅,将城内病弱战马杀死煮在锅里以作军粮,又把洛阳地窖中的酒悉数搬到城头,让兵士取用。众人饮酒高歌,有人歌曰:“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又有人歌曰:“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歌罢,众人或大笑或大哭,又有人吹埙,埙声凄然,连洛水边的慕容垂都听到了洛阳城头传过来的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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