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周礼礼跟着陈静一路小跑。
“快快快,别赶不及了。”
直到来到看台,陈静才稍停脚步。看台分为楼上楼下两层,楼下又分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两人此刻正位于前后分界的过道处。
周礼礼看陈静在这停了脚步,有些不安,这个位置看节目是不错,可是要问后面的观众肯不肯。就像在电影院般,两个人立在前面,挡了后面大片的视线,不挨骂才怪。
站了半天,没听到半句抱怨,却听到了周围各种尖叫和口哨声,人们纷纷在座位上站起来,荧光棒挥的超级卖力。周礼礼被这样的情形震得一愣,扭头看台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隐约猜到什么,周礼礼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一束灯光打到舞台右侧,架子鼓后面坐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对着下面的观众挥挥鼓槌。陈静在旁边笑出声,大声喊着才得以让周礼礼听清:“郑时明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周礼礼凭借着一副好眼力,瞅见郑时明显喷染不匀的头发,同样大声喊着:“这叫行为艺术。”
又一束灯光打下来,照亮了舞台左侧,一个穿白色衬衣,扎着黑色细领带的男生,正低头调着怀中的乐器,看身高和形态,像是慕子衿。相较于郑时明的一头斑驳蓝发,慕子衿则是中规中矩的黑色短发,只是在动作之间,头发闪闪发亮。
最后一束灯光打到舞台正中央,程昱一头火红的短发在聚光灯下显得异常招摇,招牌笑容依旧那么灿烂,同样是身着白衬衣,系黑色细领带,却不似慕子衿那般妥帖,领带微松,怀抱吉他显得几分痞气。周围欢呼声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热烈。周礼礼被周围的情绪感染,体内的不安分细胞开始叫嚣。
在程昱的示意下,音乐响起,不知不觉中,大家都随着台上的人唱起来: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
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一曲奔跑唱的大家慷慨激昂,意犹未尽时,曲调一转,可爱女人席卷而来: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世界这样大,而我是只是只小小的蚂蚁
但我要尽全力保护你
程昱的嗓音似泉水,凛冽而动听,带着变声期后特有的磁性,一首情歌唱的饱含深情,唱的周礼礼有几分脸红心跳。脸红心跳的何止周礼礼一个人,在场所有正处在这微妙时期的少男少女,谁敢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唱情歌,程昱的表演无疑是撩动了大家内心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那份悸动在这样的时刻,再也隐藏不住。想必过了今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大家还陶醉在情歌中,那边喧闹的音乐乍起,再次嗨翻了全场:
什么天长地久
只是随便说说
你爱我哪一点
你也说不出口
你认识了帅哥
就把我丢一旁
天气热的夏天
心像寒冷冬夜
想要买酒来浇忧愁
却懒懒不想出去走
想要来一包长寿烟
发现我未满十八岁
是不是我的十八岁
注定要为爱情流泪
是不是我的十八岁
注定要为爱掉眼泪
十八岁,大家向往的年纪,充满了诱惑,充满了希冀。台下跟着程昱他们的音乐声嘶力竭的吼着,像是发泄像是充满斗志,周礼礼置身于一片欢闹的人群中,心里很有共鸣。
本以为这就是节目的高潮,谁知后面才是最让人震惊的,周礼礼不知道别人的感受,可是那一刻,带给自己的震撼和感动是无以言表的。多年后,周礼礼依然记得当时那个场景,三个身着白色衬衣的男生,弹着乐器,唱着自己最喜欢的歌曲,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神情是那样的专注美好,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只有自己。
听到熟悉的曲调时,周礼礼的心控制不住的揪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此刻加速的心跳仿佛提醒着自己,这一刻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不同于之前程昱的独唱,这首歌是三人的合唱,和音似清泉流水,叮咚叮咚砸在周礼礼心间。
“忽然之间
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
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
怀念你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
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
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如果这天地最终会消失
不想一路走来珍惜的回忆
没有你......”
“哇塞,太帅了。”陈静也止不住在一旁感慨。“礼礼,这是唱给你的吧?”
周礼礼专注的看着台上,第一次无论心里还是嘴上都没有拒绝陈静的推测。
音乐结束的尾声,程昱拿着话筒,眼睛盯着看台正中的位置说道:“小贝壳,加油!”
观众席一片哗然,这样光明正大的貌似表白又胜似表白的说辞,当真是史无前例,下面刚刚平息的氛围再次掀起高潮,口哨声四起。虽然知道程昱看不到自己,可是周礼礼就是感觉程昱在盯着自己,在周围纷纷议论“小贝壳是谁?”时,匆匆离场。
回到后台时,正听到教导处主任刁老师气急败坏的抱怨:“现在这些学生,眼里还有没有老师了?这个程昱,以为自己成绩好,我就不会修理了他了,是不是?还有慕子衿也有份,身为学生干部,公然纵容同学胡闹。”
“男孩子嘛,闹腾惯了,大过节的,随他们去吧。”周围老师忙上去劝说,这才拉住了作势冲上去教训人的刁老师。
周礼礼在心里偷笑,让你胆儿大,把教导主任气成这样,以后还不得让刁老师列为黑名单,重点保护。看着程昱三人收拾了东西,正准备下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问,你刚那首歌是不是送我的?还有,小贝壳是谁?第一次,一向勇往直前的周礼礼有些怯场。万一只是他们随便选的歌,万一不是特意送给自己的,自己这样的一厢情愿,被整日里以捉弄自己为乐的程昱逮到,还不笑话死自己。更何况自己是女生,万一真的如自己所想,脸也不用要了,都丢姥姥家去了。
周礼礼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斟酌来斟酌去,决定不急于一时,先放放再说。决定刚刚做好,就看见郭贝若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抱住程昱的胳膊兴奋的直尖叫:“程昱,你太帅了,我太喜欢了。”
周礼礼看得差点惊掉眼珠子,大姐,老师可就在你们后面不远处,你倒是低调点,你一个十七中的没什么,回头拍拍屁股走人了,连累的还不是我们。丝毫没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完全把程昱归为了自己人。
刚刚在台下听程昱唱歌,那帅气的身影,英俊的容颜,好听的嗓音简直就是书上走出来的王子,乍一听最后那首歌心里还有点气,这不那天周礼礼唱的吗,可是当听到程昱最后的话,自己立马心花怒放,小贝壳,小贝壳,一听就是昵称,自己名字里刚好有个贝,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原来程昱心里是有自己的,原来那些对周礼礼的亲昵,都是为了让自己吃醋做给自己看的,这,这不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了吗。突然感觉,王子公主的故事发生自己身上,真是太梦幻了。
不止是周礼礼,程昱本人,连同身边的慕子衿郑时明萧萌萌都被郭贝若彪悍的用词惊到了,见过开放的,没见过这么开放的。
郭贝若看众人吃惊的表情,自觉失言,忙补救道:“哎呀,我是说你们的表演我太喜欢了。”
见众人具是松气,郭贝若拉着程昱低声说话:“程昱,你最后那首歌我很喜欢的,特别喜欢。”
刚才忙于在心里打算盘的周礼礼由于错失了出场的良机,又逢郭贝若拉着程昱状似亲密,就更觉得此时不适合出场,便一直站在帷幕后,想着等这些人撤出台再现身。耳尖的捕捉到郭贝若的只言片语,什么最后啊,喜欢啊。果然,人最好不要自作多情,不然会死的很惨。庆幸自己刚刚因为犹豫而迟疑,不然当真说出心中所想,即便是程昱不说什么,光想到郭贝若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真敢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就恨不能立即撞死。郭贝若,小贝壳,呵,自己真是一厢情愿,这么明显的昵称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萧萌萌一直待在慕子衿身边,心里对程昱很是赞赏,虽然平日里觉得程昱未免有失稳重,可是今晚的他,弥补了之前所有不足。试问有几个男生敢这般当众宣言,作为程昱的心上人,该是怎样的甜蜜。如果慕子衿肯为自己这样做,那让她怎么样都是肯的。
萧萌萌悄悄抬头望向自己一直心仪的男孩,那样好看的眉眼,那样冷静沉稳的个性,那样出众的才华,点点滴滴都在吸引着自己。喜欢上这样的男生,是一种荣耀,被这样的男生喜欢,是一种幸福。慕子衿他,该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凭他冷漠的个性,怎么会容许自己常伴左右,甚至屡次出现在他朋友的聚会中。大概还不到时候,毕竟现在学业为重,那么自己就一直陪着他好了,分离也就这三年而已,回头高中,肯定是要考一中的,到时候就能常常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