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忘了今天的任务,如果不是化石提醒,或许就已经迟到了。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如果现在直接去会场里,或许还能赶上。只是能怎样呢?面对一屋子或熟悉或陌生的人,或欢声笑语或哑口无言,只是没有了那个想要去时不时凝望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金米突然蹲了下来,厚厚的雪,被阳光普照,显得无比圣洁。
化石看着金米的脸庞,分明不染一尘,洁白无瑕,但他却感觉到一种无声的落寞在她脸上展开。
“唉,”他叹口气。
化石突然之间发现,原来人都是相互依存的,我依靠着你,你依靠着他。不论缺了谁,都会少了彼此的默契。
化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金米望着白雪皑皑,有些头晕,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向旁边僵立不动的化石。
“要说什么?”
“……原上草生气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鸟雀遍布的桥边。”
“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他的气,虽然我也有点生气,但是我就想告诉你,我希望这事过后大家都别出现隔阂。”
化石说的很在理。
金米朝他摇了摇脑袋,“我不是那种人,你放心。我不生气,因为我能体谅他,所以化石,不要误会我。”
化石点点头。
“唉,”金米也叹了一口气,“那接下来呢?”
“派对啊!其实吧……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了,顾浅倩她们也去参加了,我刚刚得知。”
金米倏的站起,笃定她来准没好事。不过这样也好,上次的事情是该好好算账了。
金米深吸一口气,“走吧。”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派对会场。
屋内暖哄哄的,暖气开的很足。满天的人造雪飘飘洒洒,一进门就是一棵显眼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礼物贺卡,还有一些残雪。
整个大厅有一半都是人,闹哄哄的,笑语连连。分成好几拨,他们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穿特制的衣服,顶着满头的雪,就这样直直闯了进来。其实也不算闯,自己置办的怎么能算闯呢?
大厅里太乱了,笑声、谈话声远远覆盖了她们的出现,只有个别几个人留意到,微笑着说圣诞节快乐。
金米微笑回应,也没有过多时间寒暄,仅仅打了个照面就挤过人群。
她寻找着约莫几分钟,好在找到了。
她俩位于最中央,被一大圈人围着,不显眼才怪。
一股无声的火药味在蔓延。
人群中,安喏涵、陆梓琪正和顾浅倩、林荫对峙着。原因竟是因为陆梓琪泼了她酒。
经周围人解释,陆梓琪和顾浅倩一靠近就谁也不饶谁,可能是林荫把她气惨了,就拿起旁边的酒杯泼了过去。林荫想伸手打她,又被安喏涵给拦住了。
于是乎,在众人无奈的目光中,又开展了一场争论。
“怎么样了?”
两人见金米来了,内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安喏涵解释说:“她们先骂人还理直气壮,包括上次的事,故意在现在摊开,真是气人!”
陆梓琪附和的点头:“不过我已经泼了她酒,看她怎么继续装下去!”
对面不远处,站着林荫、顾浅倩,和一帮她们的后援队,气势上难分高低。
“不就多了个人吗?今天照样让她们有脸来,没脸走!”林荫恶狠狠的说。
“不,”顾浅倩轻柔一笑,“她泼了我酒,这事也得算上。”
两人低语一番后,纷纷笑出了声。
渐渐的,所有人都没了玩的兴趣,挤到中间看热闹。
安喏涵轻轻皱眉,“这样怎么行呢,如果不是她们来捣乱,我们一定会度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这下好了,计划全打乱了!”
金米握住她的手,“我们这次要有一个突破,她们也许正是给我们机会。”
“嗯!”
“就还论刚才那事吧,陆梓琪你说说,为什么往浅倩身上泼酒?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迦吉尔定做,怕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林荫说。
对于迦吉尔人尽皆知,并不比著名设计师Ecsin差多少。
一听是迦吉尔,人群中有人已经沸腾了,纷纷看向她那件衣服。清新脱俗的蝴蝶式皮草,颜色搭配新颖,蕴藏着无穷的美丽。
“话可不能这么说,”金米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真正的有钱人不是把钱拿来炫耀,而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更不会像你这样恶意攻击,难道说普通人就没有资格做自己想坐的事情吗?”
声东击西,这短短一句话,让很多人都愤愤不平起来:“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感觉挺好的,真没想到……”
顾浅倩的脸色难看至极,“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就好端端的站在这,你……陆梓琪,为什么要来泼我酒,衣服是小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顾浅倩何其聪明,将箭头来了个大转弯,硬生生指向金米三人。
鸟雀屹立在枝头梳理着羽毛,对屋内的事情浑然不知。
正在此时,一座小桥上。
一名男子望着冰面上大大小小的鸟雀,站在上面轻盈的梳理羽毛,相互摩擦;他的眼眸倒映出它们的影子,底层的璀璨也因它们而熠熠生辉。
“金米在派对呢,不过似乎很不幸。”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男子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矗立不动。
“确定不管吗?”说话的男子朝冰面抛了一把鸟食。
众多鸟雀翩翩起飞,在金色的阳光下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看似美丽,却在争抢着食物。
男子终于动了动,开口道,“不浴火,怎重生。”
“哦……”他还是不懂。
“弗朗西斯先生呢?”根据化石了解,弗朗西斯在集团总部勘测着,顺便来中国游玩。
“老师很满意,他对我已经完全信任了。要比以前好很多。”
“何止是多啊……”
以前的弗朗西斯跟现在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任谁都受不了他那暴脾气,但论商业,确是无人能及。
于是乎,他在一次招聘人选中笼络了一大批人,原上草就包括在内。Alice只是其中一个小项目,能做到今天的地步已经算是奇迹,所以弗朗西斯先生也是很满意的。
“那几年的确很难熬,但也多亏弗朗西斯先生,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原上草语气平淡,没有任何的抱怨与不满。
“行了,当初你都差点来我家乞讨了,就别说这些风凉话了。”
化石正说着,被原上草圈住处脖子:“化石,谁给你的胆子?”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原上草终于松开了他。
会场里。
几分钟时间内,两方依旧谁也不让谁。这时,有一个年长的学姐出来主持:“现场呢,大家都有目共睹。至于泼酒这事,我的确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说了什么,也都是次要的,就论酒和衣服这事,陆大小姐是不是得给一个合适的理由?”
陆梓琪碰上她的目光,没让她们得逞,轻蔑一笑,“请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首先,这里是我们开的,我是东,其次,你们也骂过人了,就算是扯平。”
“你!”顾浅倩气的不轻。
林荫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给一旁的那个学姐递了个眼色。
那个学姐连忙会意,清了清嗓子:“这理未免有些太不饶人了,这哪里能扯平?你刚才没听林荫说吗,这件衣服是迦吉尔量身定制,你用什么赔?还想扯平,这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嘛!”
人群中有人附和:“对!得理不饶人!”
就算不看人只听声音也能猜出来那些人是谁,陆梓琪心下一阵愤怒:看老娘骂人不行是吧,跟老娘论理,先问问我的拳头!
安喏涵连忙拦住她,“别!别!你要现在打她,就真应了这罪了,还会加上一条打人的罪名,我们今天就真玩不成了!”
“对,你先别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一半都是她们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你要去打她,不就应了她们的道了,结果会怎样?”金米说。
陆梓琪一怔,似乎要说些什么,她一咬牙,“我能忍住。”
虽然这挺难熬的。
对面那些人得意完,林荫站出来说,“这样吧,你也让我们拿酒泼一下,这事就扯平,怎么样?”
站在金米三人这边的人都忍不住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可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林荫得意洋洋的拿起酒杯,里面装着满满一杯红酒,娇艳欲滴。轻轻晃动着,如同绯红的漩涡。
她刚准备泼呢,却听见金米说,“你想干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呵,别开玩笑了。”
金米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记得上次吗?在画廊里,我可一刻也没有忘,你们倒好,自己送上门,还如此明目张胆,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她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林荫苍白着脸,“你”了好几次,始终没有泼下去。
金米朝她一笑,分明在众人看来与平时并无两样,林荫却忍不住后退两步。她说:“你泼啊,泼了,我们新帐旧帐一块算。哦,还有,你上一次不是在众人面前得意好久吗?这一次,我会让你得意更久的。”
林荫听后怎么也下不去手了,顾浅倩一个健步上前,不禁皱了眉,“我来。”
她拿过酒杯,等里面的红酒停止摇动后猛然朝金米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