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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无处可逃

和伊卡洛斯吵架之后,我对他怒不可遏,我不想回猫舍,不想看到他狡辩的神情,他甜言蜜语的说爱我,不禁让我联想到他骗取灵魂时的样子,他是恶魔,依靠人类灵魂为生,过去无论他说出多么动听的话,也许都是因为职业习惯。现在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没有必要再对我百般呵护,没有必要再用花言巧语来哄骗我。

让我们撕破虚伪的华丽面具,坦诚相见吧!

我和苏琦来到了血族的酒店,这里的一切历历在目,那场血族婚礼仿佛就在昨天。伊卡洛斯救我的时候,究竟想的是什么呢?也许他真的爱过人类的穆歌,可我已经变了,我变得狂躁、暴戾,你说你会永远爱一个人,可当这个人的外貌、性格逐渐的变化,他还能算是同一个人么?爱一个人,不过是因为美貌、品性,如果你说因为我就是我而爱我,那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

我和她走进电梯,莱斯特依旧住在顶层的总统套房。

苏琦在门口站住了,她说:“你自己敲门进去吧,莱斯特已经感知到你,我就不打扰了,现在他依旧很讨厌我。”说完她转身就走,我尴尬的站在房门外,已经闻到莱斯特身上血腥的芳香。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白净的女人开门冲了出来,她穿着小碎花的裙子,捂着自己的脖子,面色潮红,愠怒的看向我,她看见我火红的眼瞳,立刻退缩了,慌张的跑向了电梯。

我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一如既往英俊的莱斯特,他赤膊坐在沙发上,凌乱的金色长发垂落在雪白的肩膀上,刚刚吸过血的嘴唇散发着猩红的光泽,蓝色的眼睛像深潭一般,他看着我,眼角稍微透露出一丝喜悦。在我的天使之眼中,作为吸血鬼的莱斯特看起来有种死亡的美丽,他就像一具不腐的尸体,散发着糜烂的香气。

他低头看着我光秃的手指,苦涩的笑了笑,说:“你已经把戒指摘下来了。”

“我已经不再是人类,所以你的誓言失效了。”

“你真是太狡猾了,你身上的誓言失效了,可我的誓言还没有。”说着他抬起了左手,中指上依旧戴着那枚红宝石的戒指。

“我可以再次帮你摘下来。”

“然后呢,再次闯入我的世界?你来这里是因为你的感情还在反复。”

“我的心已经没有必要反复了,现在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所以,你答应我的求婚只是为了讨好我?”他僵直的坐着,握紧双拳,绷紧嘴角,略带一丝恨意的看着我。

“对,那时的我只能依附别人而活,是个寄生虫。”

“你真的对我一丝心动都没有过么?你连所有的心跳都是假的么?”他咬着自己鲜红的嘴唇,激动的站了起来,目光凛冽的看着我。

“所有的女人都会对你动心。”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毕竟,我对他动心过,诚实的讲,所有女人都会对暗夜的鬼魅生物动心,吸血鬼这三个字,就已经是莫大的诱惑。

“那你呢,你是那所有女人之一么?”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我,我几乎无法直视他灼人的目光,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目光,让我的罪恶感成倍的增长。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平静的说:“不必说这没有用的话,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他微微挑了一下嘴角,叹了口气,说:“是啊,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听苏琦说你以为我已经死了,我特意来看望你一下,仅此而已。”

“你不想我继续伤心么?”他立刻问道,紧绷的表情似乎露出了破绽。

“伤心?那时你用手穿透了我的胸膛,如果我只是人类早就死了,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那时你被加百列附身了!”

“那时的我意识是清醒的,我清楚的感知着周围的一起,你确实是想杀了我……”

“不要这么自以为是的和我说话。”莱斯特一下子瞬移到我的面前,他抱起了沙发上的我,抱着我的大腿把我轻轻举了起来,说:“你轻了这么多……”

“你不是说过我重么?”

“你还记得。”他终于淡淡的笑了,神情如同变换的月色。

我双手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金发,勾起他的下颌,笑着对他说:“莱斯特,我的人类之心逐渐枯萎,而你沉寂了四百年的人心在一点点复苏,你需要一个更好的,充满活力的女人。”

“但我只想要你。”他清楚的说出每个字,生怕我假装没有听清。

“莱斯特,我不值得。”他倾露了太多的感情,反复不定的我无法承受他的真心。他把我的身体拉近他,一只手轻轻抚在我的脑后,慢慢的向我凑过来,他的嘴唇就好像在黑夜中盛开的玫瑰,那么芳香诱人,雪白的皮肤反射着月的光泽,让人不禁想要触碰。

我体内的饥饿开始作祟,整个人都燥热难耐,我想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触碰,想侵略他花瓣一样的双唇,想看他吃惊的表情,我想撕开他的外壳,看看吸血鬼的灵魂究竟如何。我的力量不弱于他,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和他僵持着,我用最后一丝理性坚持不要接受他的吻,此时此刻,我若向前迈出一步,就会远离伊卡洛斯一步。每次远离伊卡洛斯,我就会考虑要不要逃离他,而每次和他再相见,我就会被他俘虏,我想逃离这个怪圈,却无法停止想他。

“穆歌,你就像一个想做坏事却不敢的孩子。”

“莱斯特,把我放下吧!”

他没有放下我的意思,继续说:“你是偷偷从伊卡洛斯身边跑出来的么?这段时间我不知你是死是活,你一直都在他身边吧!看来你们吵架了,你无家可归,不然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莱斯特还是老样子,他总能准确的说出我的内心,我讨厌这被窥视般的感觉。

“快把我放下!”

“我说对了?”我拍着他的肩膀,明明可以轻松挣脱他的手臂,只是我不想和他动手。我用手掐他的脸颊,直到他美丽的脸庞都变了形。

“好狠的女人。”他终于把我放了下来,脸颊好不容易才恢复原状,看的我一阵窃笑。

“我已经有天使之力,你最好不要惹我,忘了夏至那天我是怎么虐你的了?”

“那明明是加百列,不是你。”

“加百列临走时送了一部分力量给我,她以一敌百绰绰有余,但我对付你一个足够了。”

“穆歌,你变了。”说着他握住了我的双手。

“你也这么说?”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他打开我紧握的拳。

“你变得活泼了,不再忧心忡忡。”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事需要我继续忧心……”他摸了摸我的手心,又摸了摸我的脖子的动脉。

“奇怪……”

“干什么,你变态了?”

“胡说什么。我只是奇怪,从你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你是天使,但你走近我,我又发觉你的体温、心跳和血液流动,这些依旧人类的特征。”

“加百列对我说过,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天使,不是恶魔,或许我既是人类,又是天使,又是恶魔,这样才能理解吧。”

“穆歌,”莱斯特突然认真的看着我,说:“你现在的饮食是人类还是天使?”

他果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我把头转向一边,说:“我需要人类的灵魂。”

“你需要多少,尽管开口。”他就这样轻易的回答了我,这或许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讨厌伊卡洛斯,我如此饥饿,他竟然说教我,就像是严厉的老师,明明自己就是个千年的恶魔,不知吸食了多少灵魂,还希望我苦行普度众生么?

“莱斯特,我十分饥饿,我需要人类的灵魂。”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从储备粮中分给我一个人类。

“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无论男人、女人、年长、年轻,你想要几个都可以,我可以带你去挑选。”

“你想让她成为暴食狂么?”伊卡洛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扭头看到愤怒的伊卡洛斯,他的手中竟然提着一个男尸的领子,男尸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伤口,就像个断线的木偶一般拖在地上。

莱斯特立刻站在我们之间,对伊卡洛斯说:“你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她么?似乎都足够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了。”

伊卡洛斯没有理莱斯特,而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我讨厌他的眼神,讨厌他的一切,所以也冷冰冰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挽住了莱斯特的手臂。

伊卡洛斯的鼻翼似乎抽动了一下,我看见他愤怒的模样几乎狂喜,忍着笑意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是天使,我已经无法定位搜寻你,我到处找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这个,是你干的么?”说着他像扔口袋一样,把手中的尸体丢到我的面前。

我立刻明白他在怀疑我,愤怒的看着他:“是又怎么样?”

“你要是决定了以后像恶魔一样生活,就加入魔族,服从我的管理,像这样胡乱杀死人类会招致恶果……”

莱斯特忍不住,打断了伊卡洛斯:“你怎么能肯定这是穆歌干的,而不是哪个独行的恶魔么?”

“这具尸体上留下了被天使吸收灵魂的标记,除了她还有谁么?”

我立刻问:“什么标记?”

“你看看他的背。”说着伊卡洛斯扯下了尸体后背的衣物,露出了一个满背的十字图样,就仿佛是精雕细刻的纹身,红色的伤口嵌在他的表皮之下,呼之欲出,不是人类能造成的伤痕。伊卡洛斯接着说:“只有天使夺取灵魂,才会留下这可笑的十字架,表示灵魂已归属天堂。”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再继续和他赌气,说:“伊卡洛斯,这不是我干的。”

我诚恳的看着他,他先是一愣,然后面色更加凝重。

“看来,我们有新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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