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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天黑之前,赵凌几人到了平波河边,平波河正如其名字一般,风平浪静,河岸两边的树叶已经开始凋零,一片萧瑟。夕阳的余晖洒下来,染红了地上的人,也染红了河水。

河面并不宽,加上雨后的天气十分晴朗清爽,河面无雾,河对岸的两艘船就一下子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赤萝朝着渔船上的渔夫喊道:“船家——”没喊两声,就看到一艘渔船向他们驶了过来。

船靠岸后,他们才看清船上不止一个人,而是有四个,而且这四人都劲装打扮,根本不像渔夫。正当赤萝错愕不解的时候,这四人纷纷跳下船,其中一个领头的径直走到高尚青面前拱手道:“我等奉丞相之命在此等候三小姐多时了,小姐请上船吧!”

高尚青看清来人的装扮又听到他们是奉了自己父亲的命令专门来接她的,自然喜不自胜,提起裙子就准备上船去。突然,她停了下来,转身对赵凌说:“世子,你也上船吧。”接着指着对岸另一艘船对刚刚说话的男子说:“把那一艘船也开过来。”

过了一会儿,两艘船都并排候在了河边。高尚青再次邀赵凌上船,赵凌也不推辞,只是让赤萝先上了船,赤萝本不是十分情愿欠高尚青的人情,但是赵凌的语气不容争辩,只好上了船。高尚青看到赵凌准备跟着上赤萝的那艘船,连忙拦住赵凌,说:“世子,这艘船小,姌娘还要上去呢,请上大船吧。”话音刚落,姌娘就在高尚青眼色的提醒下一下子跳上了船,并把身上的包袱摆在显眼处,以示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赵凌只好上了大船,高尚青也上了船,与赵凌相对而坐。

两艘船一起向对岸驶去,赤萝和姌娘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然而大船内的气氛却有些怪异。高尚青和赵凌面对面坐着,距离不近,但也不远,高尚青能清晰地看到赵凌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她仿佛能闻到赵凌身上独特的味道。过了一会儿,赵凌注意到高尚青看他的眼神暧昧羞涩,于是起身出了船舱,走到船头去站着。高尚青想喊住他,却被姌娘的声音打断。

“小姐,到岸了,下船吧。”

高尚青此时只怪这河太窄,愤愤地出了船舱。所有人都上岸之后,高府的轿子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高府的人请高尚青上轿,高尚青看着赵凌迟迟不动。好一会儿才说:“世子,也和我们同行吧。”赵凌说:“不必了。”也不等高尚青再说,便对高尚青说:“不知高小姐可否借两匹马给我。”高尚青虽然不愿就此与赵凌分别,但是还是说:“那是自然,世子随便选。”

赵凌挑了两匹健壮的马,对高尚青说:“多谢高小姐,就此告辞了。”高尚青想挽留,但是赵凌早已用背影来回答她了。赵凌牵着马走到看不清高尚青一行人的时候才停下来,他把其中一匹白马的缰绳递给赤萝,说:“咱们骑马上路。”赤萝接过缰绳,没有立即上马,等到赵凌上马后准备出发了才叫住赵凌,说:“你还是告诉我高尚青的身份吧,我看她派头那么大,有点害怕。”

赵凌低头看着赤萝,赤萝没有看他,她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胆怯。赵凌问:“你怕什么?”赤萝缓缓地开口:“我······就是······”赵凌口气生硬地打断她:“好好说话。”赤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直视赵凌,说:“我第一次来梁国,那位高小姐也算是第一个认识的人了,可是她好像对我带着敌意似的,他们刚才说是丞相派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丞相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一般人,万一以后遇到了,我······”赵凌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赤萝听到这话有些羞愧了,低声说:“我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赵凌抬起头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建王府待你如上宾的话,你又何须怕他丞相府?”赤萝一听,问:“你们建王府大还是丞相府大?”赵凌说:“以后你就知道了。”赤萝释然地一笑,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建王府比丞相府大。”说完乐滋滋地就翻身上马,赵凌见赤萝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一下子又喜笑颜开,便不再多说,两人策马而去。

没多久,天就黑了。赵凌和赤萝两人所在的位置虽离京城已不远了,但是如果要星夜赶路的话既不方便又不安全,所以两人准备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一晚。赵凌带赤萝来到一座寺院前,赵凌敲门的时候,赤萝抬头看了一下寺院的名字——仁居寺。

寺门厚重,开起时发出沉闷雄浑的声音,门开后,扑面而来的香火气息使人一下子心生敬畏。开门的是一个小和尚,施过礼后赵凌开口道:“我二人欲进京,行至此处天色已晚,想在宝刹借宿一宿,不知小师傅可否行个方便。”

小和尚打量了一下两人,对赵凌说“寺内不接女客留宿,不过本寺南边有一处别院,二位施主可去那里。”赵凌和赤萝谢过小和尚后牵着马朝寺南走去,没多久就看到前方坐落着一座小巧的院子。院门没锁,院内也无人看守,院子一共三间屋子。赵凌对赤萝说:“饿了吧?从山洞出来也一直没吃东西。”赤萝点点头,再望向四周,不见得有什么食物,说:“这里也没什么能吃的呀!”赵凌说:“进屋找找吧。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中间的屋子,刚一开门,就看到对着门的香案上供奉着馒头、苹果、柑橘。在烛火的照耀下,这些食物都闪着诱人的光泽。赤萝已经咽了好几口口水了,但是一看到观世音菩萨正看着她,就收敛了对食物的渴望。赵凌说:“饿了就吃吧,菩萨本就是救苦救难的,你能吃菩萨的贡品,也是跟菩萨有缘。”赤萝听赵凌这么说心里舒服多了,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赤萝边吃边拿了一个馒头给赵凌,说:“你也吃!”赵凌坦然地接过馒头,坐到桌子边慢慢地吃。

赤萝吃完一个馒头后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的,想来寺里的和尚每天都来打扫过,难怪这馒头还很新鲜。想到这点就更加放心地吃香案上的东西。吃饱喝足后,赵凌去了隔壁的屋子休息。

伴着青灯古佛的夜晚是宁静的,赤萝躺着榻上闭着眼,烛火的光芒闪耀在她的面上,使他不能入睡,翻来覆去了一阵才坐了起来。火光中的菩萨面容祥,瓷制金身笼罩着一层幽幽的白光,赤萝走到香案前,恭敬地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开口说:“多谢菩萨今晚的恩赐,赤萝今后定会一心向善,多做善事,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我父母、哥哥身体康健,保佑我此次在梁国能平安、快活······”赤萝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保佑赵凌······保佑他······平安快乐!”

隔着一堵薄墙,这声声祈祷传入了赵凌的耳朵。

次日清早,两人一刻不歇地上路了。半日之后,赵凌和赤萝在夕阳的余晖中出现在了梁国京城大业的城外。赤萝放缓马速,看着眼前的高墙城楼不住赞叹。城门口和城楼上都伫立着威风凛凛的士兵,一个个身穿闪着银光的盔甲,手握方天戟,赤萝对赵凌说:“京城的士兵好威风啊!”赵凌没有回答他,两人来到城门时,城门口的士兵看清了马上的人,全部齐刷刷地拱手行礼,大声喊道:“参见建王世子!”

整齐洪亮的声音把赤萝震惊了,建王世子的地位能让这些守城士兵如此恭敬更使她震惊。跟着赵凌进了大业城,一路的繁华景象让赤萝应接不暇,她恨不得把所有让自己好奇的事物都装进口袋里。

终于,到了建王府大门,两人刚下了马,早就有下人迎了出来。赤萝观察了一下建王府的大门,再看看下人奴仆的阵势,心里想:建王府果然够气派!

何裕忠站在门口,还没开口,赵凌就先说话了:“赤大夫呢?”何裕忠说:“赤大夫和陆平两天前就到了。”赵凌放心地点点头,然后吩咐道:“这位姑娘是赤大夫的妹妹,好生照顾。”说完就大步进了门。

何裕忠见赤萝有些不知所措,笑着说:“赤姑娘,跟我来吧。”赤萝见何裕忠和蔼亲切,拘束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跟着何裕忠进了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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