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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原计划讨论薛婷案子的会面被取消,墨兆锡开着车茫然在街上乱转,电话一通通,短信一条条,没任何回音,他问过甘信和杨颂英,还是未得到甘擎现在的下落。

小手指的夹板还没被拆下,他在路边慢慢缓下车速,双手攥成拳,可怕的力量仿佛一触即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把另一只手的小手指骨头也敲断,她才像那天一样奇迹般回来?

不,他不能,这样他就真的不能用力拥抱她,也不能为她擦眼泪了。

墨兆锡拿出手机又拨几遍,毫无反应。

突如其来的失去果真比没有得到过更痛苦百倍。

甘擎没有爱上他之前,他可以拥有她的身体,却捉不到她的灵魂,甘擎爱上他之后,他终于得到她的爱,却在仓皇之中弄丢了她的人……

到了深夜,“纯夜”酒吧喧闹非凡,墨兆锡点了口味刺激浓烈的威士忌,在甘擎从前总是一个人独坐的卡座里自斟自饮,他的酒量原是不错,可今晚醉的特别快,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模糊中的影像中,一个人影坐到对面,墨兆锡揉揉发沉的眼皮,再以睁眼竟然看见了“甘擎”,他几乎是大笑着惊喜捉住她的双手:“甘擎?你回来了吗?”

“甘擎”讽刺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墨兆锡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是声音,猛一松手,再眨眨眼,居然是和甘擎衣着打扮有九成相似的薛婷:“原来是你。对不起,今晚失约了,但我现在也没空和你谈案子的事。”

他起身要走,薛婷随后跟上,挡在他的面前,眼神哀怨:“我不是来跟你谈什么案子,我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是来看看你的。”

“看我?”墨兆锡轻哼,把外套甩在肩上,“真遗憾,我要走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好看的。”

“有!”她一把抓住墨兆锡的袖子。

墨兆锡的耐心快磨光,大力一甩:“薛婷,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打官司,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要小心一点利用我的这份同情。”

“同情?”薛婷错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由始至终对我只是同情和愧疚?”

墨兆锡直视她:“那你以为,我对你还应该有什么?!”

“你心理没有一点喜欢我?”薛婷逼近他面前,“一点点都没有?”

墨兆锡苦笑着后退一步,粗略地打量她一眼,沉静说:“薛婷,打扮回你原来的样子吧。你是你,甘擎是甘擎,你永远不可能变成甘擎。这几年我关注和关怀你,我承认,是因为我对你母亲的去世感到愧疚,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来弥补你一些——”

“别说了!”薛婷打断,含泪瞪着他,半响,眼神突然一暗,倾身扑过来搂住他的腰,“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没有,过了今晚,你也会有!”

墨兆锡感觉到腰部一阵刺骨的疼痛,当他意识到薛婷对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眼前已开始模糊,接着他无论如何再也站不稳,身子重重前倾倒在了薛婷身上。

甘擎压抑着复杂的心情从车上下来,她这会儿大概是幸运的,大半夜,竟然有司机还在跑城际。

付完钱,甘擎上楼,她在电梯里的时候大脑仍然是空白,红色的数字每跳动一下,她便想更快一点见到他,埋在他的怀里恣意任性,因为在她的生命里肯不计一切来迁就她的人恐怕只剩下墨兆锡了。

然而到了他家门口,甘擎惊异地发现,墨兆锡家门竟然没有锁,从里面还透出点点昏黄的微亮。

她有种可怕的预感,轻轻拉开门,按动玄关的电灯开关,入眼的一地狼藉的衣衫,甘擎心底狠狠一抽,身体也紧跟着瑟抖起来。

她蹲下,从地上拾起那件羊绒大衣,是墨兆锡的,每天,它上的绒应该被梳理得干干净净、服服帖帖,然后挂在衣架上。

脚步不受控制地沿着凌乱的衣物一路到了卧室,甘擎听到了一声声不堪入耳的男人闷哼和女人的低微呻吟,心中唯一一块完整保留的地域被残忍地击碎,她的胸口一下下的钝痛,仿佛有谁在拼命地敲打,又像一把火炬在灼灼炙烤,把她的世界一瞬间再烧得一无所有,寸草不生……

但她还是推开了卧室的门,虽然她的表情已经木然,脑袋里一片死寂。

咚。

男人慢慢转回,熟悉的脸映进她的瞳仁,甘擎嘴角竟扯出一道嘲讽的笑,她哭不出来了,只是浑身脱力,马上就要瘫软在地。

男人看见她,突然如梦初醒,使劲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甘擎?”复又回头看身下的女人,惊恐地从她身上弹开,咬牙切齿看着薛婷,“你……。”

甘擎用剩下仅存的力量迈开沉重的双腿,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随着眼泪大捧地落下,她的脚步和心一样凌乱不堪,她没走出客厅便被惶急而来的墨兆锡拽住手臂:“甘擎,你听我解释!”

甘擎被用力攥着,不得不停下来。

她回头怒视墨兆锡,哑着声音咆哮:“拿开你的脏手!”

“我和薛婷没有什么,甘擎,你给我两分钟听我解释好吗?”

墨兆锡不撒手,双眼红的吓人,甘擎定定看着他几秒,猛烈摇头:“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本性难移,是吗,墨兆锡?我只离开了一个晚上而已,你就……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我不进来,你知道吗?你已经跟她上床,上床了!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看到的是你……。”

墨兆锡还想解释,低头看到自己满是红痕的前胸和一室的凌乱,才发觉一切说辞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就在这短短的迟疑中,他挨了甘擎一个响亮的巴掌。

“墨兆锡……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她哭喊着挣脱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奔跑出去,她本来是回来依靠他,然而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她该在何处安身。

墨兆锡在原地楞了两秒,想要追出去时,却被薛婷扯住手臂,墨兆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回身,反手掐住她的喉咙:“你够了没有?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给我注射?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告到你坐牢!”

薛婷虽然被勒得难以呼吸,表情却异常惬意,故意激怒他:“你告啊,我等着你告我,你不是要大公无私地帮我,同情我吗,怎么,人皮面具戴不下去了啊,别装圣人了,墨兆锡,你不过是个没有抵抗力地普通男人,呵,你忘了,刚才你怎么吻我摸我的?嗯?”

“闭嘴!”可能是被注射过致幻药剂的原因,墨兆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狂躁过,他收紧手指,力度真的可以随时掐死这个面目可憎却手无寸铁的女人。

可他的脑海里猛然跳出一张甘擎双眼含泪凝视他的画面,还有脸颊那微微残留的刺痛感,都在把他的理智从失控和疯狂的边缘拉回。

意识又开始恢复,墨兆锡晃悠着松开薛婷,迅速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花像自己脸上和身上扑。为了让自己完全清醒,他几乎将头全部沁进水中。

墨兆锡肯定自己已有八分清醒后,立刻穿上衣服向外走,薛婷还是一身狼狈地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把厨台上的水果刀。

他回头,对她瞠目:“你还要干什么?”

薛婷看着他露出诡异凄惶的笑:“干什么?死喽,我死了,你就永远都别想再弥补一分一毫,你永远欠我的。”

说着,她端着刀,刀刃向里划下,汩汩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出来,漫过手臂,嘴角竟然还高高提着,眼睛锁着墨兆锡的一举一动。

墨兆锡握紧双拳,返身回到浴室,快速拿了一条厚毛巾盖在她的手腕上,死死勒住伤口,然后翻出手机打120。

薛婷在他包扎的过程中,忽然梨花带雨但又眼神恶狠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死?”墨兆锡没有抬头,“可笑,我为什么想让你死?”

“如果我死了,你原来的人生就没有污点,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麻烦,否则,你只要一天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安分。”

“薛婷,你这么做,究竟因为什么?你真喜欢我?还是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为钟家打赢了那场官司?”

薛婷看着他的眼睛,心底逐渐露出一个大洞,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是个意外。

她设计过很多种方式报复。

第一步便是故意砸掉钟素凝的酒吧,不仅能狠狠教训钟素凝一顿,还可以引出墨兆锡为她辩护,从而实行她接下来的反咬计划。当然,除了这些,在得知墨兆锡每年都会到教养所打探她的近况后,利用他的感情也在她的复仇计划之内。

但是,她未曾想到,一个女人的爱情永远她最大的弱点,在企图利用他感情的过程中,墨兆锡不仅没有一点上钩的迹象,她居然先对他魔怔上瘾了。

墨兆锡越是对她表现没有丝毫欲望,她越想征服他。

方才,在酒吧里,她在他的腰间注射了有诱发****效果的药剂,他如她所愿在到了他家以后就意乱情迷起来,可当他受药物的驱使把她压在身下,撕扯彼此身上的衣服时,一直喊的,却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她是喜欢他,还是恨他,抑或爱恨交加。

薛婷红唇微启,泪光闪烁,忽而觉得假若她承认她爱上他无异于自取其辱,所以她轻松自如地转换情绪,义愤填膺说:“我恨你!当然是恨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且不说我哥,我母亲的死,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没有一点责任?你以为你不再上法庭就可以逃避谴责吗,就算你永远不做律师也不能弥补!如果不是你……也许是别的律师,有可能就不会给法官改判的机会……。”

墨兆锡偏头想了很久,终于克制住内心的挣扎,沉心静气坚定了语气说:“薛婷,我不是给我自己找开脱的理由。这些年,我没有再接一单案子的原因,不是对我打这场官司的本身而产生质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当年你哥哥的案子,无论哪个律师打,出名的,不出名的,都会抓住现场证据不足这一点击破控方控告钟素凝的故意杀人罪,而我,当时追逐所谓的一举成名,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赢得了最后的胜诉,却没有想到钟素凝为了驳媒体和法官的同情,减轻罪行,做了那么多的伪装工夫,她骗过了我,骗过了法官,骗过所有人。我更没想到的是你母亲会自杀,还害得你一个好好的大学生竟然去泼法官红油漆。”

薛婷捂着耳朵大喊:“你还是在为自己辩解,你凭什么说我哥哥是被钟素凝失手杀死,而不是她故意杀他?”

难道这些年支撑她报复墨兆锡的理由都是错的吗,她母亲的死和她的前程就这么被搭进这场注定会输的官司里吗?

“薛婷,是证据,是案发现场的证据,当时控方根本拿不出更有利于指证钟素凝的证据,再加上钟家人在媒体上的造势……。”墨兆锡叹口气,茫然望着天花板,自嘲一笑,“钟家人,我也曾经是他们之间的一员。”

薛婷攥着手腕沾满鲜血的白毛巾,大声恸哭,墨兆锡趁机把她手里的刀拿下来,薛婷埋着头挣扎,墨兆锡手指刺痛一下,食指指肚被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而那上面也沾着薛婷的血……

他手指骨折的那天晚上,柏邵心这样告诉他:“薛婷的艾滋检查报告只有一期,也就是在发生高危行为的第二周左右做的,而二期检测,也就是在本应该第六周做的报告中我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因为疾控中心的检测报告比医院出的慢很多,所以,就算她做过检测,现在也不知道结果。”

墨兆锡没太听懂:“你只要告诉我,那代表着……。”

“代表着以现在的资料,确定不了她感没感染,但,保守来讲,只要三期的结果没出来,仍然有感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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