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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城乱

秦寻真不知道魏续是胆大还无脑,如今好不容易借着治蝗之事缓和了一下世族的矛盾,结果魏续为了抢粮竟然灭了许家!这要是消息走漏,那可比抢百姓的粮食还严重。

不过纸肯定是包不住火的,魏续虽然假扮成了土匪,可有心一查肯定能查出来。秦寻心中无语,假装向魏续说了几句让他小心谨慎的话,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回城之后心里还想着,吕布帐下尽是些胆大妄为之辈,这种人早晚被曹操所败。心中思量着干脆找个机会投奔曹操!如今他名声已有,这比先前投奔更有把握。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身边肯定有吕布的眼线,那魏续更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刀,一旦消息走漏,吕布肯定会杀了自己。

想着心事,刚走到城门口,便看到城门口大剌剌的站着一人。定睛一看,其人额绑红绳,身穿紫红衣裳,外面软甲齐身,手抓一杆大戟,正百般无奈的打着哈欠。秦寻一见这背影,二话不说扭头就走。马头刚掉转,耳边便听到一声大喝:“秦牧之,你往哪走!”

秦寻身体一个激灵,将马腹一夹,就欲开跑。只是他忘记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四五步,那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便砸在马脖子上,胯下坐骑痛嘶一声,前蹄上扬,秦寻随之翻倒。

秦寻坠地时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只道惨也!

闭眼之后,没感受到大地的温暖,一只手蛮横的抓住他的肩膀,然后双臂环抱,如棕熊拔树,噔噔瞪连退数步,二人终究是站稳了。秦寻见被吕老二环抱在怀里,心中悲愤之余,口中叫道:“我秦寻一世清白,尽遭一萝莉所毁!”

吕老二一把推开秦寻,也没听清楚,大声问道:“瘰疬是什么?”

秦寻用手拍打着衣服,头也不抬:“瘰疬者,猛士也!此乃我们徐州一代的俚语!”

吕老二哈哈大笑,按着秦寻的肩膀说道:“你所说没错!我就是瘰疬!大大的瘰疬!”

秦寻抽眼一瞥其胸前,见场面平平,全无凸出之感,心中想到:“这丫头也有十三四岁,却只知道呈勇斗狠,面前一马平川(我去,遭屏蔽了,我改!),日后定是个难生养的主!”

吕老二见秦寻眼睛怪怪的,她也一根经,完全没把自己当女人,此时大咧咧的说道:“你是我的人,得知你在鲁县,特意带了好酒来看你!”

说着,便向旁边努嘴,秦寻顺眼看去,看见路边上摆放着两个酒坛,额头瞬间起了两条黑线。他可没忘记,在陈留的时候,这丫头每日张扬过市,经常找张邈部下的麻烦,每次赢了就要找人喝酒。有一次秦寻推辞不过,就陪她出去喝了几杯,结果不胜酒力,就开始满嘴胡说八道。听吕老二后来说,自己讲了好多故事,什么三打白骨妖精、西门庆与武松不得不说的故事……哎呀呀!从那天起,吕老二才发现秦寻竟然是这么神奇的一个人,他肚子里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前提是必须将他灌晕。

秦寻慌忙摆手道:“我有要事在身,今天就不去喝酒了!”

吕老二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似的,只是嘴角冷笑着,看着就觉得不怀好意。她掏了掏耳朵说:“我怎么听阿续说你这几天都闲在家里?我想起了一件事儿,听说徐州有个姓糜的丫头,她——”

不待吕老二说完,秦寻急忙的用手捂住了吕老二的嘴巴,吕老二脸色一红,瞬间将秦寻推开,怒视他道:“你干什么!”

秦寻弯腰抓起了地上两坛酒,一脸豪气的说:“走!喝酒去!”

酒肆这东西什么地都有,大地方的酒肆叫酒楼,除了喝酒吃菜,没事还能找个会弹琵琶的姑娘听听小曲。不过鲁城这地,城里住户不过几万人,又没什么达官贵族,酒楼这东西是没有的。

秦寻选的这家酒肆,外面挑着的杏黄旗帜还算干净,就是写的那个“酒”颇为丑陋。陡一看像甲骨文,再一看却觉得不对,分明就是写得丑的楷书嘛!适时有书中圣手,姓钟名繇,颍川长社人,写有一手好字,也就是他发明楷书,被当今士人大为追捧,于是这楷书也开始慢慢流行起来。

走进酒家,刚笑脸迎上来的店小二见秦寻手里提着酒坛,一张脸瞬间阴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的说道:“客官若是要点下酒菜,可到里面空位入座。”

秦寻笑着点头,与吕老二向里找了一处地入座。刚一坐下,吕老二便拍着桌子叫道:“这地可有煮熟的羊肉?”

店小二精神一震,立马跑了过来,嘴里说道:“有有有!不光有羊肉,还有很多山味,野鸡、山豚什么的,客官要不要来点?”

吕老二欣喜道:“先来两斤羊肉,在切两盘山豚肉!”

“好嘞!”店小二唱了号子,腿脚飞快的离开了。秦寻淡淡的瞥了吕老二一眼,嘴里幽幽的说道:“我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

吕老二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秦寻脸上大喜,立即摆上海碗:“先来一碗!”

等店家上了菜,秦寻身上全无半点斯文,手脚并用,下筷如飞。与之相比,吕老二更加夸张,她直接扔掉了筷子,两只爪子捞着就啃,吃相之凶猛,就连店家的掌柜也看呆了。

吃饱喝足后,吕老二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我请你吃肉!你得为我讲五个!不!十个故事。”

秦寻脸色潮红,酒劲上头:“好!今天就讲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从前有位周幽王,他宠信一位名叫褒姒的女子……。”

秦寻虽然喝得昏昏沉沉,但讲起故事来依旧条理分明,他口才上佳,讲的故事也是生动无比。吕老二双手托着腮,此时听着故事正傻傻的笑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听众,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等故事一讲完,大家都一起喝了彩。

秦寻见自己成了说书先生,心中好笑之余也不愿继续讲了,便向吕大小姐说道:“今天已经尽兴,有故事以后在讲吧!”

周围人一听他不讲故事,大多一哄而散。正等结帐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梆子声,声音极为急促。秦寻被此一惊,头脑瞬间恢复几分清明,跑到门口一看,见街道上乱成一团,不少百姓哭喊着奔跑,隐隐间又听到一些惨叫声。

秦寻伸手逮住一人,向他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一脚踢了过去,朝着秦寻骂了一声,飞快的跑了。秦寻不明情况,正要转身找吕老二,背后掌柜的一边关着门一边急急的对秦寻说:“先生快走吧!听说城里有人造反,在街上乱杀人呢!”

秦寻一片晕乎,人已经被推了出来。转头看向旁边丫头,她此时也正好瞪着大眼,无辜的看着他。二人面面相觑,秦寻一拍脑袋:“此刻县衙肯定被围,城内军营又被魏续抽调了大半人马,我们找地方躲避起来,问清楚情况再说。”

吕老二此时已经六神无主,秦寻说完拉了她就跑。二人直往巷道里钻,路上逮住两个同样逃命的汉子,向二人一逼问,二人支支吾吾只知道有人造反在街头乱杀人,至于造反者何人?为何驱赶百姓?这些事情都不甚明了。秦寻放了二人,直往自家跑去,他所住的地方在城北,那里已经远离了闹市,从这到那还有不少路程。

不过秦寻对城里巷道倒是颇为熟悉,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回家,发现自己雇的那个老太婆早跑没影了。他赶紧在屋子里收拾细软,将贵重的东西用包裹卷了,然后带了自己的佩剑,就直往外跑。吕老二一把按住他,秦寻急匆匆的回头:“叛乱者在城南,肯定没那么快控制城北,我们赶快从城北逃出去。

秦寻只想着逃跑,哪知道背后吕老二的手拽着纹丝不动,朝他大声说道:“你是我爹封的屯骑都尉,知道城里人造反,你却只顾着自己逃命?”

秦寻脑瓜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身边这丫头可是吕布的女儿,自己若这般狼狈的逃出去,到时候在吕布面前告上一状,自己肯定要被问罪。可是如今城里情况尚不明了,他这个屯骑都尉的兵马都被魏续抽调走了,此时无兵无人又拿什么平乱?所以也顾不得什么得罪不得罪,先逃出城在说:“我现在手中并无兵权,魏续也带兵走了,如今之计只有赶赴瑕丘,那里屯有兵马,我们去那里借调兵马再回来平乱!”

吕老二听秦寻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便放了秦寻,二人直奔北门而去。二人赶赴北门时,才发现聪明者不止他一人,不少百姓都围在北门口,闹哄哄的吵着要出城。城门口站着一队兵马,穿着黑色甲袍,手里拿着长戈,正一个个抽查着百姓。士卒旁边站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恶汉,腰间别着两柄大铁戟,正凶恶的盯着场中百姓,他的坐骑下摆着几具残缺的尸体,鲜血淋漓甚是骇人。他手里抓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大声朝百姓吼道:“谁是秦寻秦牧之?谁把他揪出来我就放谁出城!”

百姓互相询问着,有人在人堆里大叫道:“秦牧之除蝗灾救了多少人!决不可告诉这恶人!”

众人大哗,有人附和者,也有人痛骂者。四顾扫荡间,秦寻看到好几个人朝他脸上扫过,他心中一惊,却强自镇定:“这些人未曾见过我,我就是站在他们面前也没人识得!”

心中得意了不到片刻,就有人指着他大声叫道:“这人的面相怎么跟画上的这般面熟!”

秦寻吓得一啰嗦,抬头向城墙上一看,果真看到上面贴了好几张画像。秦寻心道苦也,拉着吕老二便回头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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