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参军和李建军看到山洞,感觉很平常。我却联想到在贵州当兵时,连队营地旁边就有好几个山洞,战友们谁也没有往里进过,因为很深,老兵们说,里面说不定会有巨蟒,说不定会有什么怪物。想到中条山的这个山洞,会不会里面藏有什么可怕之物呢?往里看去,这个山洞跟贵州的山洞大不相同。贵州的那几个山洞,异常潮湿,地是黑褐色的,阴气逼人;而这个山洞,是干燥的,土是黄色的,里面地上还有麦秸。再一想,莫非里面住有野兽?住的是虎狼?不禁有点心惊胆颤!
雷参军和李建军兴致盎然地说:“走,进去看看!”说罢就很平常似地猫身进了洞里。我也跟着进去了。
这个山洞并不暗,洞口虽不大,但里面却如一间屋子一样大。往里走了四五十米,就到头了,什么也没发现。雷参军、李建军坐到地上歇息,一个面向东,一个面向西,面对面坐着畅聊。我看到地上有麦秸,不脏,就面向洞口,背对着山洞的里侧,坐了下来。他俩海阔天空地瞎聊。我却不知为何,一进这个山洞,就什么都不想说,情绪一下子变得悲壮,哽咽,一坐下来,这种情绪更甚,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千军万马征战疆场的画面,明明除了雷参军李建军的说话声,别无他声,我的耳边却总是想起战马的嘶鸣声,还有千军的喊杀声,其中还有一个浑厚雄壮的声音,在指挥三军。这声音久久不息,我几欲流泪,却一直流不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就听见雷参军李建军喊我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就听雷参军揶揄我道:“你在那发什么楞啊?神经了?走,再不回去,我俩回去,你住这里吧,正好喂狼!”
我感觉好像还有很多没想够,说:“急啥?再歇会呗!”
雷参军说:“地上太潮,太凉,坐久了会肚痛。”李建军也说地上坐久了有点凉。我却感觉下面很暖和,心想是不是他俩找的借口啊,随便伸手往下一摸,穿过麦秸,我居然摸到麦秸下面有一个垫子,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麦秸杆编成的厚厚的坐垫。他俩只顾聊天,全然没看到我摸出一个坐垫。我也没告诉他俩,悄悄把这个坐垫放回原处。心想这或许是得道之人打坐所用,不应对他有所打扰。
出了洞口,离军校还有十几里路,我们三个边聊边走。离开山洞大约有三里地远时,迎面走过来一个老者,这老者穿一身粗布衣,脚上穿的是黑色布鞋,大约八九十岁样子,没留胡子,但隐约可看出下巴处的短短的白胡茬。我好奇地看看着老头,惊奇地发现此人走路奇慢,而且走路时眼睛半睁半闭,好像还没睡醒一般。
擦肩而过时,我一直好奇地观察着老者,就见老者用鼻子嗅了嗅,突然停住,睁开双眼,低沉地问道:“三位小兄弟是否进过前面一个山洞?”
我们三个吃了一惊,雷参军、李建军嘴巴张着,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利,就赶紧说:“没呀,我们没进过山洞!”说这话时,他俩明显有点慌张迟疑。我刚想说:“我们是进过山洞”,但怕雷李二人回去后生我的气,再者想到进山洞也没发生什么,更没做坏事,我嘴巴刚张开一半就又止住了。老者闪电般地靠近雷参军,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就把雷参军身上摸了个遍。李建军反应敏捷,估计到这老者可能也会摸自己,就做伸出左手臂做好的阻挡的准备,不料竟被老者轻易突破,老者靠近李建军后,李建军用左手阻挡,老者轻巧转身到李建军左侧,双手眨眼在李建军身上摸了个遍,然后迅疾离开李建军三步之远。雷李二人还没来及说话,老者就游到了我身边,我并没伸出手来阻止,也没亮任何门户,只是静止等老者出手,等老者伸出双手欲摸我上衣下面两个口袋时,我双手向上蹦起,转腕,欲缠着老者双手,不料老者双手却如钢铁一样硬,老者手臂不动,我却动他不得!老者直直地摸我口袋,我却阻止不住。我只好用以柔克刚之法,晃动全身,以化解老者的浑厚刚劲,我随即用全身整体之力,以腹部顶老者的左手掌,我发觉竟然顶不动,不仅如此还被老者的手掌顶得顿时一阵疼痛,往后退了两步;但我这晃身子的化功,终于可以脱身。就见老者突然捂住胸口,一副受伤模样,说:“我被小兄弟顶伤了!”我不禁怀疑自己起来,是吗?我有这等功力吗?明明老者功力比我深厚不知多少倍,是我被顶痛了,为何老者会痛?莫非是老者假装的吗?那他为何又要假装呢?
就在我感到疑问很多时,雷参军和李建军开始责备老者了,参参军说:“艾,你这老先生是咋回事呀,进山洞咋了,就算进山洞,那山洞是你家的呀?就算是你家的,我们也没拿啥东西呀!里面啥都没有啊!真是的,别倚老卖老,要不是看你八九十岁了,我才不吃你这一套,跟你比比身手不可!”李建军半生气半打圆场到:“算了,老先生,你这弄得怪怪的,跟山洞里有藏宝图似的,好了,都快回去吧!”
显然,他俩只看到老者身手敏捷,以为这只是一般功夫,全然不知老者功力非凡;或许是看到老者被我顶痛,还以为是真的。
我吃惊地看着老者许久,老者也注视着我许久。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老者。刚走两步,就见老者止步转身冲我问道:“请问小兄弟是何方人士?”
我有三分受宠若惊地赶紧答道:“老先生,我是河南人!”
老者眼睛一亮,赶紧问道:“河南哪里人?”
我答道:“河南南阳人!”
老者眼往下垂了一下,似是有些失望,道:“奥。那你家东北方向有什么东西吗?或者说有什么树木吗?”
我思索了一下,答:“我小时候家里东北有颗大槐树,大槐树东北方是庄稼地,庄稼地东北方是另一个村子叫十字路。其他就没什么了。”
老者眼一亮,赶紧追问道:“什么?你说你家东北方有颗大槐树?”
我答:“是的!”
老者继续追问道:“那你是否听你母亲说过你一出生就不哭不闹?从小就爱长长地深叹口一口气?”
我略有吃惊,答道:“我不记得我出生时是否哭闹了,以后可回去问问我母亲再回复您。但您怎么会知道我从小爱长长地叹口气?”
老者似乎更加胸有成竹,问我:“你家东北方那颗大槐树,开的花,与别的槐树有何不同?”
我努力回忆着那颗大槐树,毕竟那是十五六年以前的事了。想了大约半分钟,我答:“那颗大槐树,有些奇怪,虽然开的花大多数是白色,但每年都会结出几十朵红花!”
刚说完,我惊奇地看见老者眼角流下一滴泪,嘴巴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低沉地说道:“小兄弟,若是有缘,定会再见!”这声音,似有几分悲切,又有几分兴奋。
我怔怔地看着老者,平生没见过此等奇怪的事,似是梦境。老者说完,慢慢转身朝山上走去。刚走两三步,突然又回头,冲我到:“:奥,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让你这两个兄弟回去,在五个时辰之内,服用龙齿、夜交藤和酸枣仁熬成的汤药,每样药十五克,切记,否则必会有性命之忧!”说完,老者果断转身远去。
当时,我继续惊奇到无语,雷参军继续恨恨地白眼看着老者,李建军用半怀疑半耻笑的眼神看着老者,但又有点世故,很给老者面子,不把话说透。
回到宿舍。我虽感到今日所遇很奇怪,不符常理,但我宁愿谨慎。就劝说雷参军和李建军跟我一起到五六里外的县城去买草药。没想到他俩一听我说要买药,对我哈哈大笑。雷参军说:“哎呀,王化柔啊王化柔,亏你还考个全校英语第一,脑子进水了,看武侠小说看傻了,那老头是精神有问题、神神叨叨,你没看出来?就这你也信?你去买药吧,你自己吃!”
李建军大笑之后,赶紧打圆场道:“化柔,别当真啊,那老头的确不正常。”
于是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武侠小说看多了,总希望平淡的现实中会出现奇迹,所以才会相信老者的话?或者老者的话我听错了?或者今天遇到的奇事只是在做梦?
可我仔细一想,不是做梦呀,老者的确武艺过人,而且他问我的话,他对我以前情况的了解,真的很不可思议!可这边雷参军李建军死活不信,我不得不独自静下来思考,我独自散步走出校园,一直步行到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