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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收复莱阳(4)

兵团参谋处长金冶介绍了昌潍守敌防御情况,这是大家所关注的问题。金冶处长在新四军军部和华野总部参谋处工作多年,领会首长战役意图,通晓韬略,熟悉敌我情况。他指着昌潍地区敌军兵力部署图说:潍县城是山东境内较大的工业城市之一,人口多达15万人,工、商企业2000多家,是济南、青岛之间的重要交通枢纽,公路直通平度、掖县、诸城、益都等城,也是胶济路上敌人防御的一个坚固要点。在历史上除守军自动放弃逃跑外,据说从来没有被打开过,白浪河纵贯南北,河宽10余米,有5座大桥贯通,水深约1米,把潍县城分为东西两城(相距近处120米)西城方圆3里,东城方圆10里,城郊为平原开阔地,仅南关外围有少数丘陵起伏地:九龙山、擂鼓山.大胥家北山的高度与城垣略平。经过日伪和国民党十多年苦心经营,构筑成以西城为核心的坚固防御体系,设有三道半永久性的防线:第一道防线在城市外围,筑有大、小90多座子母堡群的独立据点,其周围设有地雷、陷阱、鹿砦、铁丝网等多种复杂的附防障碍设施;第二道防线为四面城关,筑有高3米、厚4米的土城寨,城寨外面又埋设了1000多个地雷阵;第三道防线设在两城城垣,城墙坚厚高大,西城城墙外侧全部由青石砌成,高达11—13米(内壁高13—16米),城墙基厚9米,城头厚4-6米,城垛高1.6米,城墙壁面陡峭,不易攀登。东城城墙则是用三合土砸成,坚固异常,城墙高7-8米,城基厚7米,城头厚3-6米,上面布有电网以及各种火力点,西城之突出部或制高点均构筑城头堡、防炮洞、山炮、迫击炮、60炮阵地均设在城头上,可实施直接射击城外目标,并在城垣内壁挖有屯兵洞,隐藏机动兵力一个连左右,担任反击,伏击作战,每300米划一个守备点。整个工事有点有面,点面结合,以点制面,各点既可独立坚守,又可互相策应。东西两城西城高于东城,可相互依托,护城外壕宽达8米、壕深5米,敌设有潜伏堡,能两面封锁外壕,城外南北有南大营、北宫两大据点为屏障。敌吹嘘“深沟高垒,金城汤池”,装备山炮15门、迫击炮30余门、轻重机枪200余挺,并有空军直接支援,陈金城吹嘘说“可保无虞”。

守敌为第96军45师4个正规团、6个保安团、土顽部队共4.7万余人。该军原系国民党第15集团军的骑兵第2军,屑汤恩伯指挥,第212旅原为东北军何柱国部,人鲁后未与我主力作过战,其官兵擅于组织火力,训练有素,动作迅速,炮兵射击准确,但近战精神差,互不协调,缺乏大胆进攻精神。1947年4月,第96军改为整编第45师,欠211旅、213旅,兼师长陈金城,副师长陈霖、参谋长李友尚,第212旅旅长汪安澜,副旅长杨健,参谋长吴邃密,第1团团长张清廷、第2团团长李健元、第3团团长赵金铭。山东第8保安总队长张天佐,副总队长张髯农,总队副屈宴宾,第1团团长王华五、第2团团长孙玉田、第3团团长孙荣弟,保安第3师师长张景月。

该师第211旅被我第2纵队在山阳庄全歼后,又以美援装备重建,周村战役后被王耀武调赴济南、其213旅仍驻济南。陈金城曾对部队官兵说:共军不足畏,它只能打游击战和运动战,而不能攻坚,国军有这样坚固的城堡工事,又有优势的空军,只要屯足粮弹,就是打上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的。

陈金城要求王耀武空运一个旅,只是许愿而已。为了固守待援,以第212旅旅长汪安澜为东城守备指挥官,率2个团(欠第2团)固守东城,以东门外打蛋厂附城堡据点工事守备,城北门外赵疃、则尔庄为据点;以第8保安总队长张天佐为西城守备指挥官,率第212旅第2团(缺两个营)和师属炮兵营、工兵营、特务营等守备西城和西门外附城堡垒据点。以西城西南端之擂鼓山、五道庙为据点。以第8保安总队副屈宴宾率决死队第1、3团附师骑兵连守备坊子及机场。以第212旅第2团之一个营,担任守备南大营据点,另一个营守备北官据点。另以保安第2团孙玉田部守备塞亭据点。敌为收缩兵力遂于3月28日黄昏前放弃坊子和机场守备,撤回潍县西城,接替西城南门、西门守备。

敌军内部矛盾重重,正规军与杂牌军土顽部队积怨很深,汪安澜看不起张天佐,而张天佐、徐振中等反动团队装备很差,陈金城则以土顽部队担任外围及城关守备,妄图保存45师实力消耗我军。

攻城作战方案拟有三个:(1)先打西城,后攻东城;(2)先打东城,后打西城;(3)同时攻打东、西两城。如先打东城,将会受到西城火力的钳制,即使攻下东城,仍要冒着西城居高临下的密集炮火,再攻击一次西城,造成很大的伤亡;如对东城、西城同时攻击,将会造成攻击力量的分散,实属下策。

听完金冶的情况介绍,第9纵队司令员聂风智提出先打西城,以粉碎敌核心防御,摧毁敌指挥中心,然后依托西城再攻打东城,居高临下(西城比东城高5米),全歼守敌。这个作战方案利大于弊,在战役指挥上,出敌不意(陈金城估计我军先攻东城),先打击要害,以硬对硬,集中兵力突破一点,迅速投入后续部队。

聂风智的建议当即获得了许司令员、谭政委的赞同。

许司令员命令第9纵队附第13纵队之38师和西海军分区之3个团,担任主攻,并加强特纵之榴炮团、工兵团,主力由城北突击,以一部兵力由城西进攻;以鲁中、渤海纵队由城南配合进攻。

以第7纵队协同渤海军区部队担任对济南方向援敌之阻击任务;以第13纵队第39师与胶东军区之新5师、滨北、南海军分区地方武装担任对青岛方向援敌之阻击任务。

第13纵队主力第37师为兵团总预备队。

许司令员以洪亮的声音,要求各纵队指挥员:“英勇顽强、不怕牺牲,战必胜、攻必克,坚决拔掉潍县城这个硬钉子!”他重重的一拳锤在方桌上,发出震动的响声……

最后,谭震林政委对参战指挥员执行“稳打稳扎”的作战方针作了深刻阐述,并对城市政策作了明确交待。他要求各部队一定要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人城守则”,严格执行华东局颁发的城市政策,保护城市工商业不受破坏,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要参战指战员“光荣地进去,干干净净地出来”。

3月31日9时,许司令员、谭政委、刘参谋长签发了《山东兵团向昌潍地区开进的部署命令》:“获息邱清泉兵团(新5军、75师、70师)于3月28日开始向章五、民权之间地区前进,但75师仍在我当面未动,济南及其附近有73师及222旅等部。

“本兵团除第7纵队留置章丘一线担任阻击济南可能东援敌之任务外,其余各部均开赴昌潍地区,担任对昌潍作战之任务。各部行军计划及集结位置另表规定。

“本部与第9纵队于4月2日黄昏后由现地出发,预定5日夜到达侯镇以南、高里街以北地区集结,每日行程按表实施。渤海纵队及鲁中部队4月1日东渡弥河,2日夜进入昌潍之间地带,切断昌潍交通并向潍县进逼,渤海三分区部队同时对昌乐形成包围。

“各部队进入作战集结位置须提高警惕,加强侦察警戒及防特工作。”

各纵队接到行动命令后,4月2日,第9纵队由邹县、长山地区迅速挥师东进,抵达潍县城北部地区集结;渤海纵队和鲁中部队进入益都以北地区,切断昌(乐)潍(县)之间联系,紧缩包围圈;第7纵队进入章丘地区,配合渤海新13师担任西线阻击打援任务;第13纵队率第37师、38师西进昌潍地区,第39师进抵胶县、即墨一线,配合胶东军区新5师、滨北、南海军分区地方基于团担任东线阻击打援任务。

4月5日,各参战部队陆续进到潍县外围和打援的预定地点,完成了战役展开。

4月6日,许世友、谭震林向华东局报告作战部署及行动情况:“昌潍交通已全被切断。敌退缩于昌乐者,有张景月全部、徐振中1个团,昌乐北之田马、寿光等县保安大队1000余人。昌乐南尚有埠南庄等四五个独立据点,均为县保安队、区中队等。安丘、坊子机场共有敌约3个团及1个县大队,约四五千人。寒亭敌1个营被我围困中。潍西城及三关有212旅直及2个团,1个师部及独立团,徐振中之师直及1个团;东城有张天佐3个团,212旅1个团及保安队。从4月2日至5日扫荡散伙,俘获人枪1000,粮食20万斤。

“今日会议决定以稳打稳扎方针,首先集中力量攻占西城,尔后攻占东城。坊子、昌乐、安丘等地敌为第二步。从9日晚开始,以鲁中及西海部队从东、西切断飞机场与潍县之交通,并相机占领飞机场、搜索残敌,防止安丘之敌退入潍县城。同时,以9纵、渤纵各一部开始攻占西城三关,13纵38师则监视东城敌并进行作业。如无新的变化,在4月24日或26日可能完成攻占潍城任务。”

与此同时,山东兵团下达《昌潍战役部署命令》如下:

一、王耀武发觉我军对昌潍行动后,曾于2日亲自飞抵潍县机场,与陈金城、张天佐面晤机宜。根据今日敌军征候判断:王耀武企图以45师212旅及昌潍地区土顽张天佐、徐振中、张景月等部固守潍城,与我消磨时间,消耗我之兵力,尔后视机东、西对援潍县。

二、本兵团为坚决夺取昌潍,打破王耀武之阴谋,决采取稳打稳扎,集中力量,首先攻占潍县西城,尔后视情况决定第二步,继续夺取东城与打援动作。兹将任务区分如下:

第9纵指挥13纵队之38师及胶东西海军分区部队,并附属本部榴炮营及胶东重迫击炮营。该纵队以一部首先担任夺取潍县北关,主力控制潍县地区待机;北关得手后,再由北关及西关配合渤海及鲁中部队攻击潍城。其西海分区部队则选择飞机要点而坚决攻占之,逼敌陆空交通断绝,并切断潍、坊联系,具体部署由聂、刘决定之;

渤海纵队及鲁中及渤海军分区部队统一由袁也烈、钱钧、周贯五指挥,并附属本部野炮营。该部主力首先担任夺取西关、南关之任务;得手后,配合9纵队由南关攻占潍城,并以一部控制潍南白浪河西岸小崖头一带,策应西海部队相机袭占飞机场。其三分区部队及鲁中部队之一部,担任包围昌乐、田马、南关等地之敌,掩护该纵侧背。如敌逃窜,则坚决歼灭敌之大部或全部。具体部署由袁、钱、周决定之;

第13纵队(欠38师)指挥胶东及南海、滨北部队集结于古岘、南村之间地区,担任打击青岛之敌向西增援或北攻莱阳之任务;南海部队位于姜山集、夏格庄及其以南地区,担任正面钳制任务。如敌北攻莱阳,则坚决抵抗待援;

第7纵队指挥渤海之新13师集结于章丘地区,以一部控制龙山。在潍城攻击前,如济南之敌东援,则以有力一部采取运动防御,节节抵抗,主力转入长白及长白以北地区,待机打击东犯之敌;在潍城正式攻击开始,则守明水、章丘、长白山之线,顽强抗击之。

三、对潍北、西、南关攻击,决定本月9日黄昏18时开始战斗,渤海纵队可提早一天攻击,均须注意节约兵力之消耗,以所攻占潍城。

四、肃清外围战斗分界线:徐家庄、卧龙桥、前后羊角埠、前后杭埠、郭家楼、塔寺庄、辛镇、丁家小河、庞家庄一线(含)以东属9纵,以西属渤纵。潍县以南之白浪河以西属渤纵,以东属9纵(含渤纵)。

五、注意事项:各级指挥员须精细研究地形,侦察工事,周密准备,讲究战术,要坚决完成任务,但又要减少伤亡,不能急躁,但也不能拖延时间。

此次攻城,各部务须以坑道、炮火、爆破、爬城四者密切配合,各纵务须进行周密准备,拟定腹案。

参战部队必须准备火线编并工作,并进行防毒教育及各种物质准备。第二梯队须严密注意防空、防炮。

渤海纵队须派出一定侦察部队,保护与控制寿光以南、弥河以北现有桥梁;9纵侦察部队对侯镇以南、昌潍以北地区配合地方政府有计划的进行清剿土顽,并加强对西边运动道路之侦察。

通讯联络、后勤保障(从略)。

本部于战斗发起后,移到东、西南村或东、西常寨一带指挥。

4月8日黄昏,我军扫清外围三个方向的战斗陆续打响。

在城南远郊:归第9纵队指挥的胶东西海军分区独1团,从潍城正东10公里的侯孟村轻装出发,穿过潍城东南九龙山、凤凰山之间的敌据点,经过短时间的战斗,越过胶济线。

第二天中午,开始攻击敌军控制飞机场的樊家庄据点,经激烈战斗,于下午4时攻占了飞机场,切断了敌空陆联系。

9日夜,我第78团在团长于春圃、政委鲁泉的率领下,从城北奔袭城东南之九龙山敌据点,激战两小时全歼敌1个营。据守在二十里堡火车站和凤凰山之敌仓皇撤逃,独1团遂即占领了火车站。

10日上午独1团乘胜攻占了机场东南之发电厂,守敌缴械,我即切断了通往潍城的电源,使城墙电网和城区供电设施全部瘫痪。同时,坊子守敌保安第8总队10团,向安丘逃窜。我军歼敌八区自卫总队一部,俘敌200余人,缴获火车头7个,车厢200余节,物资甚多。

至此,城南远郊守敌全被扫除,潍城与安丘守敌也孤立无援。

在城北方向:第9纵队(除第78团外)各师部队自城西北到东北一线展开,自4月8日夜采取先前而后,先构筑阵地后挖交通沟,先点线后网面,开始在北关进行敌前土工作业。经过两天来的连续施工,逐渐接近了北关。这一地段是敌守备重点,从西关到东北关,构筑了30多个子母堡集团群,堡外环绕着既宽又深的壕沟,凸字形的北关正北面有一突出制高点,即北“北宫”(玉清宫庙),其外围地雷遍布,附防御设施15道,计有2道围墙、3道壕沟、2道铁丝网、1道鹿砦、9道陷阱和20米宽的绊马坑,并构筑了集团子母堡群。敌为鼓舞土气还编了一首歌谣,吹嘘其防御阵地“固若金汤”:“北宫白攻,南宫难攻,后有擂鼓助威,金城难破,潍县危险,还有一个坊子可救。”

4月10日夜,天空下着倾盆大雨,从卧龙埠、半截楼、郭家庄、蔡家庄以南数里地段满布地雷、踏雷,北关北靠居高临下的高城垣,与东北、西北关互为掎角之势。我第26师76团主力在团长王挺、政委宋琦光的率领下,利用夜幕、大雨的掩护,在猛烈炮火支援的同时,进行爆破北宫西北面敌防御设施,一举攻占了徐家庄、姚家坊、齐家庄。11日拂晓,我炮兵向北宫猛烈射击,当夜我连续突击西面的杨家沟、陆家湾敌集团工事,摧毁了北宫外侧的障碍。13日夜,第77团在团长王昆、政委乔平的率领下,初攻北宫,伤亡较大,暂停攻击。师长刘涌、政委张少虹遂令该团向敌堡后侧施行坑道作业,步步紧逼,守敌闻地下有声音,恐惧我爆破威力,仓皇弃阵而逃。次日黄昏为我占领,北关守敌失去了屏障。战士们编了另一首歌谣:“北宫白守,南宫难守,擂鼓击破,金城难守。坊子失守,潍县真是危险……”

14日晚,第78团从城南归建,立即向东北关守敌发起攻击,翌日拂晓前全歼守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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